其余几个宁王党看着邹锐的目光里掺杂了几分的鄙夷与轻蔑,他和他那个小厮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从没有人端到台面上来讲罢了。
加之他一向得延浩涆的器重,宁王党内的人更是不敢轻易得罪了他。
但不敢得罪的人被从云端拽下来踩入泥沼,他们还是很高兴的。
毕竟,邹锐陨落了,就表示他们表现的机会来了。
有人摩拳擦掌的力求表现,于是立刻接了邹锐的缺去向皇帝据理力争要求收回皇命,将领兵出征的事情交给延浩涆。
君珩却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这些人就被楚梦梵一个一个的都给噎回去了。
你家的小妾跟马夫私通你知道吗?
你的三姨娘其实是你爹流落在外的私生女你知道吗?
你家娘子……你家娘子是你家娘子,但你确定你儿子是你儿子吗?
听说你爹死于花柳?
听说你娘包了一个戏园子,天天在梨园跟些戏子寻欢作乐不回家?
听说你儿子收了个通房丫头是承澜人啊?
……
延浩涆身后的人被楚梦梵「听说」了个遍,各个如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再不敢出声,生怕她又抖落出什么不能见人的「听说」来。
延浩涆却也不怒,始终都是笑吟吟的。
直到她一边奚落着众人一边一筷子一筷子的喂着君珩吃完了饭,叫着一舟将桌子收拾了准备离开,他才开口唤了一句“梦儿。”
楚梦梵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终于抬了抬眼看向延浩涆。
延浩涆回以微笑,似是心情不错,斟酌着开口,道“我知道你不舍得我去冒险,可男子总归要去建功立业,才能许你锦绣良缘。你乖,不要闹。待我这次凯旋归来,便用赫赫战功向陛下请旨,迎娶你为宁王妃,好不好?”
楚梦梵还没开口,就觉得腰上紧了一下。
侧目看向君珩,他脸上无甚波澜,可手背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
无奈轻笑,小手环上了君珩的脖子,弯着眉眼在君珩的脸上亲了一下,没说其它。
君珩先是一愣,旋即缓缓放松了身上的肌肉。
他明知延浩涆就是故意挑拨,心里明明一个字都不信,可就是忍不住会紧张甚至愤怒起来。
大概,是过去五年里梵梵给他的教训太深刻,所以就算这两个月来他们如何的好,却总抹不去那记忆深处最深的恐惧。
他怕梵梵会突如其来的被延浩涆抢走,就如同她毫无征兆的回到自己身边一样……
楚梦梵稍稍侧了侧身,整个人依在君珩的怀里显得惬意而且舒服,笑眯眯的没什么怒气,可延浩涆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凉意。
在她看似无害的笑容之中,延浩涆深切的体会到了一种灵魂深处的恐惧。
就仿佛有千丝万缕的阴冷,伴随着少女眼中那一丝凉意侵入了他的身体,腐蚀着他的骨髓,裹挟着他的心脏。
出于本能的恐惧,毫无缘由。
而这份恐惧,却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激动甚至是亢奋,看着楚梦梵的目光变得更加灼热且肆无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