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梦梵迷蒙着双眼,雾气弥散,脸上的驼红经久不散,使她整个人都娇艳欲滴,无比明媚。
“梵梵,不挣扎。”
她的声音里透着细微的颤抖,可见对眼下的情况,她并不是不怕的。
可她压着自己的不安和恐惧,只因为此刻抱着她的人,是她此生最重要的皇叔。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君珩的呼吸变得更加粗重,指尖细腻的触感让他难压心头的躁动,手指微微弯曲,指腹就陷入了她的肉里。
那种感觉,就仿佛是真真正正的将她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而下一刻,便可以彻底的拥有她了。
“梵梵知道。”楚梦梵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心中的那难以名状的不安,仿佛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道“总不过,梵梵这身子就是为皇叔留的,或早或晚,总归是属于皇叔的。皇叔何时想要,梵梵都不会挣扎,更不会拒绝。”
听了这貌似温驯的话,君珩的心却反而凉了下来。
“你肯为皇叔留的,就只有这副身子吗?”捏着楚梦梵后腰的手忍不住的用力“你的心,到底还是给了他,收不回来,是不是?”
楚梦梵将双手环住了君珩的脖子,然后借力起身,不顾自己的衣襟还敞开着,就这样紧紧的拥入了君珩的怀里。
她半跪着,才勉强够得上君珩的高度。
下巴搭在君珩的肩窝里,她声音绵软轻柔的说着“皇叔,对不起,是梵梵没有守住自己的心,让它被奸人剜了去,遗失难寻。
可没了心的梵梵,却比以前清明了,终于能看清楚谁才是对梵梵好的人,谁才是梵梵重要的人。
诚如皇叔所说,前尘往事,都不计较,我们只看以后,好不好?
就当梵梵今日涅槃,浴火的时候烧化了心脏,才能溶出一个全新的肉身,用以赔在皇叔身边。
这个无心的梵梵,不能爱皇叔,但也不会爱其他人。
一生只会为皇叔而活,为皇叔而死。
除了那一颗已成灰烬的心,其余的一切,都会毫无保留的给皇叔。
尽管残破不堪,甚至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可仅有的一切,都是向着皇叔的。
这样的梵梵,皇叔……还要不要?”
她的声音里有故作坚强的哽咽,浓浓的鼻音听得人心疼。
小小的身体不断的在颤抖,她不安的紧紧搂着君珩的脖子,分明是怕被抛弃的模样。
君珩缓缓的闭了闭眼,心底的挣扎和痛苦都抵不住对她的渴望。
终究,他的大手再度环住她小小的身体,将她牢牢的护住,并且压向自己的胸膛,让彼此紧紧的贴合在一起。
“要!”
一字之诺,却胜过多少海誓山盟。
那一个瞬间,他分明感觉到了怀里的小人紧咬着自己下唇不肯哭出声来的悸动,她深深的点着头,用鼻音应了一个“嗯。”之后,将他搂得更紧了。
扯过挂在马车窗边的披风将她裹了起来,然后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温声软语的呵哄着“梵梵不哭,皇叔以后再不凶你了。
你不想爱皇叔,那便不爱吧。
比起之前,无心的你,至少不会再去爱上旁人,已经算是好了很多,皇叔应该知足,不该奢望更多。
至于皇叔对你……
爱之一字,从来不由人,不由己,就算贵为天子,也无法收放自如。
总不过,这一生的痴情已经注定是要倾注于你,你可以不要,却不能不让我给。”
楚梦梵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的抱着君珩的脖子。
肩窝处湿了一片,耳边是她隐忍的哭泣声。
一抽一抽的肩膀,让君珩心疼的不行。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君珩的大手一下一下的捋顺着她的后背,温声慢语道“余生漫漫,来日方长。皇叔会倾尽一切的对你好,你只需受着便是。若能因此生出几分爱意,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能,也无妨,只要你在,别的皇叔什么都不在乎。”
「倾尽一切」四个字一出口,楚梦梵就几乎压不住自己的情绪了,那原本隐忍的抽噎变得失控起来,越哭越凶。
君珩并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又触动了她前世的记忆,只觉得自己好像并不会安慰人,于是闭口不言,只一下一下的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沉默的陪伴在她身边,将自己的肩膀和胸膛都给她,以做依靠。
待马车稳稳的停在内宫门的时候,楚梦梵已经哭到累得在君珩的怀里睡着了。
睡梦中的她,还不时的抽一下鼻子,或者皱一皱眉,显然是睡得不够安稳。
君珩心疼的不行,却又不敢叫醒她,怕她一醒来,那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就又决堤了。
只能将披风裹得更紧一些,一路抱着回了承恩殿。
她出门时带了巧莺、暮云和平芜,暮云被支到宁王府去传话,至今未归。
巧莺想进屋伺候着楚梦梵午睡,却被平芜拉了一下,无声的摇了摇头。
巧莺抿了抿唇,没有再去坚持,只跟着平芜一并抱了酒坛子去做收纳整理。
殿内,燃着特供的宁神香,从香炉里袅袅盘升,满室馨香。
君珩将楚梦梵放在床上,伸手拉了被子替她盖上,然后准备抽身到书桌旁去批阅早朝时大臣们递上来的奏折,却发现自己的衣袖边角被楚梦梵紧紧的攥在手里。
他不过轻轻一拉,楚梦梵就在梦中开始呜咽,薄唇蠕动着,吭吭唧唧的梦呓着“皇叔,皇叔别走,别抛下梵梵……”
低叹,却无可奈何。
她分明依恋着他,也挖心挖肺的对他好,那份在乎不掺杂一丝的水份。
如她所说,她简直就是为他而活着。
可尽管这样,她却坚持不肯把心给他,甚至不准他爱她。
这个话题谈了两次,她就哭了两次。
这样下去,他都要将这个话题列为禁忌,不敢再碰了。
目光幽幽的看向她的妆奁,君珩在心中思忖着或许,真的应该陪她大醉一场。说不定真能听到些许「真言」呢?
这样想着,君珩低声唤来了一舟,吩咐他将楚梦梵带回来的十坛「醉东风」全部温上,但她原本那两壶「戏春风」不准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