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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是,我是很寂寞。”司玉致喟叹。自她失踪后,他没有过个一天正常的日子。常玉的画作,是他与她,整个童年时期,讨论得最多的话题。
    只有在谈论油画时,她说话才不结巴。
    “从前,有一个女孩,很喜欢常玉的画。我为她,从全世界搜集来了许多常玉的画作。可是她却违背了彼此当初的誓言。”
    月见闻言,猛地看向他,与他视线相触,她觉得看不懂他。因为光线暗了下去,他琥珀色的眼睛变得乌黑起来,深且静,十分内敛,与他张扬的脸部轮廓所不符。
    俩人注视得太久了,月见仓促移开了视线,又回到了画作上来。
    八条小金鱼,在一个竖着的立体圆口缸里游曳,姿态流畅,充满童趣。只有在透过玻璃缸的墙体上,在那面中国红的墙上,还有那块画着中国铜钱的桌布上,透出了常玉的乡愁。
    “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司玉致又说。
    这句话,满含深意。
    她的记忆,连七秒也没有剩下。全忘了。
    司玉致手执酒杯走了出去,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还有一幅常玉的画,很美。我想你会喜欢的。”
    月见随他进了另一间房间。依旧是主墙上挂了常玉的油画。《碎花毯上的粉红luo.女》。
    那幅画有别于常玉的其他luo.女。司玉致见她看入了迷,大提琴般声音娓娓道来:“其实常玉表现女性身体的视觉与角度跟常人不同。他喜欢以书法般简练、又带笔锋的线条勾勒luo.女整个身体轮廓;看似随意,实则表现的是他内心的风景。他笔下以丰满肥硕女子为主,即使勾勒的是玉体冰肌的女人也都是肌满脂润的;为的是赞扬身体的健康与力量美。”
    那就意味着纤细luo.女不多,而这幅就是其中最美的一幅。月见是看出来了。
    画中,白色带淡雅中式花卉的碎花毯子,肌肤呈粉红色的少女。少女的身体纤细修长,那种笔法像是一气呵成,简单明了,一目了然。美得既惊艳,又经得起时间磨砺的耐看。惊艳了时光与温柔了岁月,这幅画都有了。
    “这幅画是中国台北国立历史博物馆的珍藏。我能借出来展览,很不容易。展出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你如果喜欢,可以经常过来看。”司玉致将自己的名片给了她,上面有他的私人电话。
    月见接过,放进了衫袋,并没有话说。
    过了许久,安静得也足够长了。“是我见过的,最美的裸.体女郎。”月见抬高了下巴,看着墙上那副美丽的画,说道。
    司玉致看着画,也是说,“也是我见过最美的。”
    “我想我完成了那个承诺。”他低喃。
    月见不解,挑了挑眉,但没有问出口。
    “我的女孩,想看一看这幅画的真迹。”司玉致说,“我想,我做到了。”
    月见的唇抿得紧。
    又安静了下来。
    月见忽然说,“我要走了。”
    “好。”他答。
    他送她出了房门。墙上挂着的油画,里面的人物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光线折线的影响,在她走动时,感觉到那些“人”的眼珠子,都像是随着她的走动而移动。
    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游艇内灯光有些昏暗,而不远处的楼梯口那渗下淡淡月光,有些寡淡,月光水光一起漫上油画,那些“人”的眼珠子更乌黑湿润了,像生时一样,但每张脸上,都是一样的目无表情。
    月见看了眼,觉得有些害怕。脚下踉跄,险些摔倒。司玉致一把扶住了她。
    他的双手握在她纤细的腰上。他不可控地,指腹摩挲了一下她腰线紧致的衣裳。
    月见身体颤了颤,再看向他时,只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别怕。”他低叹。
    身后传来响动。
    她面向着他,背对着拐角,司玉致已经看到了那道暗蓝色的身影。
    那个危险的男人,为她,踏夜而来。他的私人游艇,除了秘书,无人知道停泊在哪。这个男人,果然是有手眼通天的本事。
    司玉致有些失控,又是故意的,将她一压,压在墙壁上,就吻了她。
    月见受惊,“呀”了一声,他的舌头已经探了进来。她也吻过洛泽,但洛泽极少这样吻她,带着攻击性与无法消融的热情。
    只是一瞬,月见感受到了洛泽长久以来的冷淡。与对她的疏离。
    回忆中止,月见回神,咬了他一口。
    司玉致其实是狂的那一类人。她的反抗,刺激到了他,他将她抵得更紧,压得更深,他的吻变得狂热,吸允她的舌头,甚至咬破了她的嘴唇。月见感受到了痛与血腥味。
    不知是谁的一声叹。
    月见猛然回神,她用尽了最大的力气也推不开他,只能拼命地乱踢起来。
    “放开她。你这样,会吓到她的。”洛泽从拐角的阴暗处转了出来,顿了顿,快步朝俩人走来。
    司玉致已经放下了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使自己平复下来。
    他唇瓣红润,眼睛润泽乌亮,在细碎暗淡的灯火下看,性感得一塌糊涂。洛泽看了过去,才发现他很年轻。
    洛泽的眉头不可察地蹙了蹙,知道自己是妒忌了。
    只听司玉致说,“你其实也不抗拒不是吗?你虽然没有回应,但你有感觉,小草。你对我并不讨厌。你的身体不会说谎。”
    月见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只觉得他满口胡话。三人僵在那里,气氛一时之间十分尴尬。
    洛泽心想,她没有辩驳。
    “好久不见了,洛先生。”司玉致又看向洛泽。
    洛泽看着他,眸色沉沉,脸上并没有过多表情,只是唇角抿了一下,现出一道淡淡细纹。直觉告诉洛泽,他认识自己。
    “上次一别,还是三年多前。”司玉致又说。
    洛泽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心下了然:他见到的、与之打交道的,应该是洛克。
    月见有些急了,一把拉住了洛泽的袖子,声音低低的:“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
    司玉致挑衅似地看着洛泽。
    洛泽沉默了一下,只是温柔地牵过了她的手,道:“我信你。小草,可以跟我回家了吗?”
    月见的心蓦地就软了。
    只要他一句相信,就已足够。俩人之间,最可怕的不是谎言、时间、距离、或误会,而是不信任。
    心底的那句话,她没有说,其实,有洛泽的地方,才是她的家呀!
    月见点了点头,“阿泽,我跟你回家。”
    司玉致听见她说的话,沉默了一下,忽然转动钥匙,打开了最后一扇门,“小草,这个房间你还没有看。里面的东西,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第24章 不要吗?
    月见的脚步顿了顿, 洛泽牵着她的手,便紧了紧。那一刻, 她才知道, 洛泽是有多么紧张在乎她。
    “不重要了。”月见没有回头, 说完也就随着洛泽一同离开。
    月色下,她握着洛泽的手握得很紧, 俩人的影子被剪得细碎,却依旧相依相偎。她将五指扣进了他的掌中, 与他十指紧扣。
    洛泽的脚步蓦地顿住。
    “怎么了?”她回眸, 扬起小脸看他, 嫣红的唇畔是娇俏的笑意。
    其实, 洛泽喜欢,她对自己撒娇。
    伸出另一只手来,揉了揉她的发, 洛泽也笑了:“小草。我刚才妒忌了。”
    月见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圆鼓鼓的, 十分趣致。洛泽看着她,忽然俯下身来, 轻轻吻住她的唇。“我是喜欢你的。”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她的心尖掠过。
    “那个男人,那么年轻。和你如此登对。”他又揉了揉她的脑袋,仿佛她是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可是,我只喜欢你啊!”月见举高双手, 搂住了他的胳膊。
    江边景致很好,月色又美。月见跺了跺脚,将高跟鞋踢掉,赤着脚,踩到了他的皮鞋上。她的头贴着他的下巴,身体贴着他的身体,她整个人都挂在了他的身上,随他走动。
    他走得慢,倒像是在踩着拍子。月见醒悟过来,说:“原来你在和我跳舞。”
    “是。”他答,依旧踩着慢三慢四的步子,在月色下起舞。
    月见咯咯笑。然后,她又发问:“老实说,你从前有过几个女朋友,居然那么会调情。”
    “没有。”洛泽轻笑,“除了你。”
    月见再一次感到惊讶。她居然就摘下了他这朵高岭之花?
    “真的没有关系吗?”洛泽问。
    他很认真地看着她,里面有些月见看不懂的部分。但她看得懂的部分是,他的深情,他的专注,与他的隐忍。
    他问的是什么,月见懂得。她答:“以前的都已过去。不重要了。我现在爱的是你。也只有你。不是喜欢。是爱。”
    “但你总会有记起的那一天。我怕你会后悔。”洛泽蹙眉。
    “没关系。那你从现在开始,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更爱我多一点。让我即使恢复了记忆,也只爱你一个。”
    “好。”洛泽说完,俯下头来,再次吻住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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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进洛泽的车里时,月见还是觉得不真实。想起刚才,洛泽主动吻了她,月见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她“唔”了一声,举起双手捂住了发烫的脸蛋。
    “这场戏,演得开心吗?”洛泽的声音变了。
    月见猛地侧过头来看着他,他也正好回眸看她似笑非笑。
    “你是洛克。”
    “是,”洛克斜了她一眼,一边唇角一扬,给了她一个极为讽刺的微笑。
    “不过看来,洛泽对你不怎么热情。”洛克的话刚说完,将车猛地停住,大手已经探了过来,将她整个人一托,已经扯到了驾驶位上。就跨坐在他的身上。
    月见还是发懵的,脑子处于死机状态,就傻愣愣地看着他。
    洛克将她压到了方向盘上,狠狠地亲了她。“刚才,司玉致亲你哪里了,嗯?”他的唇贴着她的喉管,“亲了这里?”顿了顿,他的唇又往下移了一点,在她锁骨上不轻不重地噬咬,“还是这里?”他的手从她裙摆探了进去,沿着小腹往上移,已经按压在了她的那团绵软上。
    洛克闷哼了一声。他的手掌宽大,五指修长,可居然握不住。
    “洛克,别这样。”月见的声音像小猫叫。他力气太大,她动惮不得。
    “怎么?洛泽可以碰你。我就不可以?”
    洛克的手已经解开了她前扣的胸衣扣子。“哒”的一声,在夜里听来,竟有一种摧枯拉朽的力量。
    四周很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