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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
    南宫奕捂着被打的脸眼中噙着泪水难以置信地仰头看着贤妃,脑袋里面懵懵的,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来,刚要出口的质问在嘴里转了一圈就咽了下去。
    不对劲,母妃刚才还好好地,肯定是父皇跟她说什么了!
    紧张的问道:“母妃,父皇他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贤妃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还好意思问?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贤妃看着她渐渐白了下去的脸色,挥手挥退满屋子战战兢兢的宫人才看着她接着道:“你真是长本事了,竟然能指使得动陈升为你办事,竟敢对着母妃撒谎,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跳舞?”
    南宫奕的脸色彻底灰败下去了,怔怔地看着她:“父皇都知道了?”
    “那陈升已经被葛天一带走了,本宫想用不了多久那陈升肯定就招了,你等着被你父皇处罚吧,这件事虽然没有伤了人命却是触犯了你父皇的底线,就算是母妃也帮不了你了!”
    “怎么会呢,怎么会被发现呢?”南宫奕喃喃着,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陈升都做不好那他是怎么当上御林军统领的,简直就是个废物!
    想到这件事可能给自己带来的处罚,南宫奕顿时脸色惨白一片,求救的看向脸色阴沉的贤妃,哭着哀求道:“母妃,你不能不管女儿啊,我求求您了,女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贤妃看着她这幅样子心里又是生气又是心疼的,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出事不管。
    “你父皇说了,虎毒不食子,他不会杀你的……但是,这件事还要看扁鹊和景绣的意思,要她们不追究才行。”贤妃犯难的说道,一边说着一边费劲脑汁地想着要怎样才能让那扁鹊和景绣手下留情。那个扁鹊她不甚了解,但是那个景绣,虽然她也不曾接触过,但是就从她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来看,这丫头绝不是个心慈手软以德报怨的人,想要说服她恐怕得下一番功夫。
    南宫奕脸上喜色顿现,父皇还是爱她的,只要父皇护着她她有什么好怕的,为什么要看扁鹊和景绣的意思?
    她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已经对这事不以为意了,她也没害死人这事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事跟那景绣有什么关系,同仁堂又不是她的?!”南宫奕撇撇嘴道。
    贤妃看她一副已经不以为意的样子,心里烦躁也没心思再管她,据说扁鹊将那同仁堂全权交给景绣打理了,扁鹊不出面,她就只能去找景绣,景绣松口才能救奕儿一命。
    可是她和那景绣从没有往来,几次见面也几乎没有说过话,她会不会卖她这个面子?
    *
    陈升当天晚上就把一切都招了,对于招供的结果除了大家都不觉得意外,只是对南宫奕说服陈升的方法略微意外。
    葛天一看着南宫珏犯难道:“五皇子殿下这事还请你帮忙!”除非他进宫向皇上求一道圣旨不然他是不能带人进宫捉拿四公主回来审问的。
    南宫珏刚想说话,景绣开口道:“先不急,暂时不要声张,等等再说!”
    几人疑惑的看向她,她竟然说不急?她不是恨不得立马查出背后指使陈升之人出气的吗,怎么这个时候反而不急了?
    景绣转身往外走,她不是不急,她恨不得亲自揍南宫奕一顿,只是她记着答应崇明帝的事,这件事一旦闹到明面上,那么就算她真的宽怀大度放南宫奕一马也不行了。虽然南宫奕并没闹出人命,但是你身为一个公主竟然指使人到宫外烧医馆,如果不加严惩百姓们肯定会对皇室寒心的。
    司马濬追上她,问道:“真要放她一马?”
    景绣一边走一边露出诡异的笑容,说道:“这要看贤妃怎么做了?”放她女儿一命她总的拿些东西来交换吧,同仁堂不能白白被烧,黎叔他们也不能白白受伤。
    葛天一看着他们相携离去的背影,对南宫珏疑惑道:“这二小姐到底在想什么?”
    南宫珏茫然的摇摇头,“听她的等等看吧,奕儿这件事做的实在太过了,枉她身为公主,真是丢了我皇家的颜面!”
    平时只觉得这个妹妹刁蛮任性,女孩子刁蛮任性些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这次的事情让他发现她比他想象中的要心狠手辣有心计多了,竟然能想到用那样的方法说服陈升,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了。
    南宫洐过来,和景绣司马濬二人擦身而过。顿住脚转头看着她们总是出双入对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只有他自己才能懂的深沉。
    转身走向南宫珏和葛天一,听他们说了陈升招供的内容,并不怎么在意,蹙眉问道:“扁鹊一直没有出现吗?”
    葛天一摇头,心里也是觉得十分奇怪,自己的铺子都被烧了,伙计也受伤了这扁鹊姑娘竟然能无动于衷,猜测道:“或许扁鹊姑娘已经离开平阳城了吧?”他只能这么认为了,不然真的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出现。
    南宫珏一脸落寞的点点头,附和他的话:“或许吧!”离开了也好,要是让她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开起来的铺子被一场大火烧得面目全非了,伙计们也都受伤了,心里指不定有多难过和气愤呢,绣儿都气成这样,她就更不用说了。
    不在也好,最好等同仁堂修缮一新的时候再回来,这样就算知道了这事心情也不至于太难受。
    南宫洐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这太不合常理了,就算扁鹊已经不在平阳城难道出这么大的事情,景绣没有将此事想办法通知她吗?
    景绣刚回府没多久,管家就来禀报说南宫洐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看着她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咕噜噜得落在自己的身上,南宫洐忍不住笑道。
    景绣指着石凳,请他坐下,又吩咐青霜去沏茶,才笑着摇头道:“不是,只是觉得二皇子殿下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来了必是有事。”况且他们刚刚才在大理寺外擦肩而过,他有事当时不跟她说却是专门跑到相府来,说明这事对他来说估计不是什么小事,或者说他觉得不适合当着别人的面说。
    南宫洐失笑的摇摇头,原本就黑的肤色经过这一个夏天烈日的照顾似乎更黑了些,但是却显得他越发的英气逼人。
    “如此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听月儿说你知道怎么联系上扁鹊?”上次他就想过来问她了,只是当时忙着审那米衣女子和几个蒙面人,而且她天天和司马濬同进同出几乎形影不离他还真找不到机会。
    景绣看着他,迟疑地问道:“二殿下,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南宫洐挑眉,好脾气道:“问吧!”
    “你为什么这么想找到扁鹊?”南宫珏找扁鹊她不觉得奇怪,毕竟他们曾一起同吃同住对诗奕棋,算是亲密无间的相处过一段时间。要知道当年在祥云寺南宫珏认识她不过几日光景,就能念念不忘十年,十年为她担心,如此重情重义,现在找扁鹊也就不奇怪了。
    可是她不明白南宫洐为什么如此执着地找扁鹊,是因为扁鹊对他有什么特别的用处吗?
    南宫洐垂眸,为什么?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她没有高贵的身份没有漂亮的脸蛋但是他就是莫名的觉得她很特别,莫名的被她吸引。就是忍不住想她,想要见到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头,说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母妃的头痛症多年不见好,最近越发严重了,我想若是扁鹊姑娘替母妃看看的话说不定能治好。”
    景绣自然是不会信的,当初她刚出宫时以扁鹊的身份住在濬王府,那个时候南宫洐就曾以德妃头痛为由想召她入宫。
    “二皇子殿下如果你把扁鹊姑娘当朋友就请你让她安心的去过没来平阳城之前的悠闲生活,想去哪儿去哪儿,想干什么干什么,无拘无束不被打扰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希望殿下能够成全!”景绣希望南宫珏能听进去的话他也能听得进去。
    南宫洐低头斟酌着她的话,过了一会儿抬头苦涩地笑道:“你这是不打算告诉我了?”
    景绣面不改色的垂首道:“抱歉殿下!”
    南宫洐也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景绣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祈祷着他能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其实他虽然心计深沉野心勃勃但是并不算坏。如今太子被软禁,正是他努力表现的时候,他既然那么渴望那个位子这个时候就不应该为别的事分心。
    第二天一早,德妃召她进宫。景绣本想找个理由推了,可是想到或许贤妃会趁她进宫时找她于是就作罢了。
    院内,景媛听到这个消息嫉恨得整张脸都扭曲了,昨天她盛装打扮去二皇子府却被门人硬生生的挡在外面不得入内。塞了两锭银子才买通门人进去帮她通报一声,可没想到洐表哥明确表示不想见到她。
    姨母不是已经答应既往不咎重新接纳她吗,为什么还召这个小贱人进宫而不召见她?
    不行,她要进宫去,她要告诉姨母洐表哥对她的态度非旦没有好转还比以前更加恶劣了,以前最多对她爱搭不理绝不至于见都不愿意见她。肯定是姨母没有和洐表哥说清楚,她得进宫去提醒姨母一声。
    想到这儿景媛一边吩咐人去府门拖延住景绣一边坐下让丫鬟们替她梳妆打扮。
    景绣已经上了马车,刚准备喊出发就听到门外有丫鬟气喘吁吁地说让她等等景媛德妃也召见了景媛。
    虽然觉得奇怪,景绣还是等了起来,比起她自己一个人去见德妃她倒是巴不得有个人能陪她一起,这样她或许会轻松些,德妃的热情和亲切真的让她没办法适应。
    过了一会儿听到外面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然后脚步声停止,有人上了马车,还隐约的发出了环佩叮当的声音,接着帘子就被从外挑开了。
    景媛妆容精致艳若桃李,笑容满面地踏进了马车,坐稳后对景绣道:“妹妹久等了!”
    景绣微微颔首就对外面的的车夫道:“出发!”
    马车不急不缓的往皇宫行驶,相府门口一众丫鬟站着原地看着马车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回了府。
    重华宫中,德妃整个人洋溢着畅快和幸灾乐祸,虽然指使陈升的人不是太子而是南宫奕,她还是觉得开心,虽然她常喜欢找皇后不痛快,但是相比贤妃和淑妃来说,她还是比较喜欢皇后的,正是因为知道皇后不会跟她计较她才会屡屡言语冲撞她。
    淑妃一直是她心里最大的敌人,她和她一样有两个出色的儿子,不仅如此她还比自己得宠。所以,她最忌惮和不喜欢的人非淑妃莫属。
    至于贤妃,德妃其实没把她放在眼里,她只是不甘心对方只生个女儿却要在她之上,贤良淑德,对方只生了个公主却位列四妃之首,而她生了两个皇子却屈居末位!
    现在好了,贤妃连唯一的女儿都没教好,南宫奕这次说什么也要受到一顿重罚,贤妃可就这么唯一一个女儿,她该有多伤心啊!想想德妃的心情就好的不得了。
    宫人禀报道:“娘娘,二小姐到了!”
    德妃收起思绪,正色道:“快请二小姐进来!”
    如今案子也破了,洐儿的婚事也不能再耽搁了,赶快娶个正妃为皇上生个皇孙,皇上一高兴说不定就封洐儿为太子了!
    虽说叶老夫人有意让景绣做她的孙媳妇,但是毕竟八字还没一撇,皇上虽然敬重叶老夫人但是也不可能丝毫不考虑景天岚和景绣的意愿。景天岚那边她已经问过了,说是尊重景绣自己的意见,那她就好办多了。只要让景绣点头,皇上那边估计也就没问题了,叶老夫人再喜欢景绣,景绣自个儿不愿意她也不能抢婚啊!
    景绣跟在景媛身后走了进去,和她一同福身行礼。
    看到当前走进来的景媛,德妃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蹙眉道:“大小姐怎么也来了?”
    景媛脸上挂着谄媚又讨好的笑容,声音清甜,说道:“媛儿好久不见姨母了想姨母了,听说二妹要进宫就一块儿过来了!”
    景绣这才知道原来德妃并没召见景媛,不过也不在意只是不着痕迹地挑眉去看德妃的脸色,听刚才的语气德妃似乎很不欢迎她啊!
    德妃看着眼前花枝招展盛装打扮过的景媛和一身湖蓝色罗裙略施粉黛清清爽爽的景绣,只觉得这两姐妹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云泥之别。
    对着景媛冷笑一声,慢悠悠地问道:“原来媛儿心中还有本宫这个姨母啊,本宫还以为媛儿把本宫忘了呢!”
    景媛一脸紧张道:“媛儿怎么可能忘了姨母呢,姨母对媛儿的好媛儿一直都记在心里日日不忘,只是媛儿前些日子受了伤出行不便,所以才没来看姨母。现在好了,媛儿的身体已经好了,以后姨母闷了随时都可以让人来告知媛儿一声,媛儿进宫陪姨母解闷。”
    ☆、第138章:还是朋友
    德妃讥笑道:“媛儿可真是孝顺啊!”这虚伪的德行和她那个娘还真是一模一样,不愧是母女两!
    景媛低头不好意思道:“姨母待媛儿那般好,媛儿孝顺姨母也是应该的!”
    景绣扭头悄悄地打量她,好奇她是真的听不出来德妃是在讽刺她还是故作不知,还没瞧出个所以然来,听德妃招她过去。
    她抬头笑着走了过去,然后在她旁边坐了下去。德妃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打量着她,“这段时间绣儿辛苦了,受了那么大的惊吓和委屈,还要忙着追查真凶,瞧瞧这都瘦了一圈了……”
    景绣实在不习惯她如此的热情,低着头尴尬的笑道:“不辛苦的,一切都过去了……”
    德妃看着她连连点头,嘴里不停地说着:“好孩子,好孩子……”
    景媛被晾在一边尴尬地站着,看着德妃对景绣呵疼备至的样子心里就像打翻了调料瓶般五味杂陈,当年德妃也曾如此疼宠她,对她甚至比对二位表哥还要好,如今竟然对她爱答不理了。
    都是景绣这个贱人,姨母看出父亲更喜欢她所以想让洐表哥娶她来拉拢父亲。不行,洐表哥是她的,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绝不能让景绣破坏了他们的姻缘。
    “姨母……”她不甘被冷落,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德妃打断了。
    “媛儿啊,你身子刚好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以后没事还是不要进宫了,姨母闷了自会有未来儿媳妇聊天,不需要外人。”
    她的话让景绣和景媛齐齐一怔。
    景绣蹙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未来儿媳妇……虽然德妃对她这么亲近的目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打的什么注意,但是之前几次进宫她也只是暗示她并没有明确提过这事,今天这是想跟她明说吗?
    景媛更是像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样脸上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交杂着,未来儿媳妇、外人……姨母的意思是已经认定景绣是她的未来儿媳妇了吗?外人,就算她嫁不成洐表哥那也还是姨母的外甥女啊,怎么能是外人?
    德妃也不看她,对着身边的宫女吩咐道:“送大小姐出去吧,本宫和二小姐聊天不喜欢有外人在场!”
    景媛愣愣的站在原地,仿佛置身于数九寒冬的冰天雪地里一样,浑身彻骨的冰冷,整个身子仿佛都被冻僵硬了般,挪不动脚。
    宫女见她不走,为难地轻声开口道:“大小姐,奴婢送您出去!”
    景媛觉得长这么大从未如此难堪过,而这难堪还是曾经最疼她的姨母给的,屈辱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这热热的暖流慢慢化开了身上凝固的血液,她转过身子,慢慢地走出了重华宫。看似平静,袖子下的双手却紧握成拳,涂抹的鲜艳的唇瓣也紧紧的抿在一起,胸口处也升腾起包含着怨恨、屈辱、嫉妒、不甘……等的怒气。
    景绣看着这样的景媛竟然没有觉得大快人心,反而有些同情可怜她。不过转念一想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不是她当初毁婚在先置德妃和南宫洐的颜面于不顾,德妃今日又怎么会如此不给她留情面。
    德妃冷眼看着景媛的背影走出重华宫,心里不是不难受不心疼的,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被人嫌弃,软了一丝的心肠立马又坚硬起来。
    转头看向景绣,脸上挂着若无其事和颜悦色的笑容,“绣儿,本宫今日召你来是想跟你商量商量你和洐儿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