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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戏谑的笑声响起,“这是相思病?”
程慕北一听到这个笑声就坐了起来,看着眼前这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孩,她一头瀑布一样的黑发,脸蛋儿精致,皮肤好得像瓷釉。此刻她抱着双臂,嘴角含着抹嘲弄的笑,打量着程慕北。南褚已经闭关完了,笑意吟吟地站在女孩旁边看着程慕北。
“靠,你怎么回来了?”程慕北这才发现自己裹的被单已经换成了更暖和的,不禁把目光投向南褚,“我睡了多久?”
“挺能睡的,两天,我差点儿都以为你新练了什么旷世神功。”女孩接嘴道。
程慕北笑了笑,“总比某些人把别人店铺吃关门好。”
“行了行了,别一见面就吵。”南褚实在是无奈这两人。
女孩翻了个白眼,“走吧,你想睡死?”
“有任务?”
“不然呢?姐姐我找你闲聊?”女孩用手理了理头发,她是久北阁最年轻的长老沐蓁,北渊最器重的人之一,只比程慕北大了几岁。江湖中没有多少她的传言,但只要听说过她的人都会胆颤心惊。
“我爹呢?”程慕北起身,发现身子发软,差点儿跪在地上。沐蓁错了错身子,一脸含笑,“别冲我跪啊,跪了没用。”
程慕北懒得搭理她,勾住南褚的肩膀,还没来得及往外走,一个黑影就朝里面冲来。
“臭小子!”鬼毒仙伴着一声低喝朝程慕北冲来,程慕北赶紧松开南褚,身子没力气,就势往地上一滚,躲到了旁边。
鬼毒仙怒气冲冲地想接着冲向程慕北,被南褚拉住了,“前辈息怒,息怒,别气伤身子。”鬼毒仙指着程慕北,气得手都在哆嗦,“你,你你你……”
程慕北看鬼毒仙那样子,忍不住想笑,但硬生生憋着,生硬地咳了两声。这是姗姗来迟的龙信阳才追进来,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老,老老,老大,我,我我我,拦不住。”程慕北终于忍不住笑了,“师师师,师祖,息怒。”
鬼毒仙挣开南褚朝程慕北扑来,“臭小子!”
程慕北忙往旁边闪,“师祖你可别怪我,那药是你自己闻的!”程慕北那药是麻醉神经的亢奋剂,吸入的量不同会有不同的反应。程慕北估摸着鬼毒仙肯定没有少闻,他会因为闻不出来是什么而多闻几下。
事实证明程慕北是对的,因为在他闭关那晚上,鬼毒仙前辈穿着大红袍在扶南庄里一边跳舞一边引吭高歌。而第二天鬼毒仙如常在自己床上醒来,发现自己嗓子有点儿哑还不明所以,但扶南庄上下竟然没有一个人敢提及。
接连两天鬼毒仙前辈都在半夜来这么一出,北渊一猜就知道是自己那败家儿子干的,只好叫南子默转告扶南庄上下,鬼毒仙前辈是因为才被放出来比较兴奋。最后的结果是……第四天鬼毒仙在半夜唱到一半的时候,药效耗尽了,他裹着大红袍在夜风中凌乱。
两人一追一跑闹了半天,沐蓁终于忍不住了,“够了。”
程慕北赶紧躲在沐蓁身后,“师祖,她凶你。”
沐蓁哼了一声,反手将程慕北拎住往前一推,正好扔进鬼毒仙怀里,“还去不去囚幽谷了?”
九.闭关(下)
“去什么囚幽谷?”程慕北一脸疑惑。
鬼毒仙飞速给程慕北点了两个穴,笑了笑,“去收债。”他脸上的花斑已经消下去了,露出一张更苍老的脸,皱纹堆叠皮肤暗淡,除了那双眸子亮晶晶的,才不会觉得他是个暮年之人。
程慕北觉得身体麻麻的,刚想说话就先打了个嗝,“我,嗝,哈哈哈……”于是程大少爷在打嗝和大笑中不断切换,没力气到直接蹲在地上。
一边看傻了的龙信阳傻了吧唧地开口,“老……老大,你怎么了?”
程慕北看了眼龙信阳,“嗝……”
沐蓁好笑地看着程慕北,“接着说啊。”程慕北无力地翻了个白眼,苦巴巴地看着一旁很无语的南褚,南褚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哈哈哈,”鬼毒仙大笑了几声,“就给你点儿小教训。”说着,他转头望向沐蓁,“走吧。”
龙信阳也被分配到了这项任务中,虽然他并不知道要去干什么。他只好落到队伍最后,和痛不欲生的程慕北站一块儿,看着一边打嗝一边笑的程慕北,不满地说,“老大,你别瞎乐啊。”
前面鬼毒仙和沐蓁的身影都僵了僵,鬼毒仙更是笑出了声。南褚给程慕北递上杯水,“喝来试试?”程慕北摆摆手,有那么简单就不是鬼毒仙的作风了。
南褚和程慕北各自收拾了一下东西,五个人由沐蓁带队,朝囚幽谷去。北渊把任务交代给了沐蓁自己就回久北阁了,也没多看他这便宜儿子是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南子默在忙青年大会的事情,也没时间过问他们。
程慕北走了半天都处于一边打嗝一边笑的癫狂状态,要走到半路,鬼毒仙才好心的给他解了穴。他被折腾到肚子抽痛得疼,好一阵儿才缓过来。
沐蓁看着脸色苍白的程慕北,不屑地哼了声,“当初叫你学移穴自己不学。”
程慕北没法顶嘴,这确实是他当初偷懒的问题,只好转开话题,“我们这去干什么?”
“放鬼,”沐蓁勾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轻飘飘地补了一句,“全部。”
“全部?”程慕北皱着眉,“我们这么行动?”
“我和鬼毒仙前辈去放鬼就行,你们去找任天,”沐蓁看了眼一旁畏首畏尾的龙信阳,似乎严肃地思考了一下,“这小孩,能干什么吗?”
其实程慕北不太明白北渊为什么会让龙信阳加入这次的活动,但作为老大,他虽然也挺嫌弃龙信阳,但还得顾及他可怜巴巴的样子,于是他揽过龙信阳的肩,豪迈地说,“跟着我就行。”
龙信阳两眼放光地望着程慕北,极富感情地叫了声,“老大!”
“找任天干什么?”南褚也不太清楚这次的任务。
沐蓁看了眼程慕北,转头向南褚说,“一掌只换了一条胳膊,太不划算了。”
这次的目标,大概是摧毁囚幽谷了。
沐蓁在江湖中有个称号是“终结者”,她作为久北阁的长老,处理过各种各样的人,不论是普通人还是江湖大侠,只要北渊下达命令,沐蓁一定会完成的很好,还是在保证自己毫发无损的情况下。
程慕北这辈子心高气傲,但对沐蓁也是真的服气。
五个人到囚幽谷前分开了队,沐蓁带着鬼毒仙从之前长舌鬼带沈简生和程慕北走的那条捷径,程慕北和南褚带着龙信阳蹲在了他们先前从囚幽谷离开的大道上。
经过他们上一次的折腾,囚幽谷的防御森严了很多,大道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人守卫。
“怎么过去?”龙信阳悄声问。
程慕北勾了勾唇,“看着瞧。”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个小玻璃罐,罐里是十来只褐色的小虫子。程慕北递给南褚,“先拿着。”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小瓶,抖了些粉末出来,抹在龙信阳脸上。
龙信阳不明所以地望着程慕北,只见程慕北对他不怀好意地笑笑,又洒了些在他身上,“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他洒完收好这小瓶,又掏出一个小玻璃瓶,里面是几只黄色的大蜜蜂,“这些是普通蜜蜂,会循着你身上粉末的气味儿跑。我知道你跑得快,你就假装被蜜蜂追,跑去撞上前四个巡逻点的人就可以了。”
龙信阳张了张嘴,“老老老,老大,你说说说说,真的?”
程慕北拔出瓶塞,蜜蜂嗡嗡的声音隐隐透了出来,龙信阳赶紧站起来,在程慕北拔瓶塞前“哇”的一声就往前跑。程慕北笑着将蜜蜂放了出来,乐呵呵地看着南褚,“你真捡着一个宝。”
南褚无奈地叹口气,将玻璃罐还给程慕北,“你能别老折腾小孩吗?”
程慕北接着乐,“多好玩儿啊。”
龙信阳被蜜蜂追着往前跑,他两条腿转得像车轱辘一样,看见第一个巡逻点的人就叫到,“救命啊!”守卫的小伙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龙信阳撞上了,龙信阳迷迷瞪瞪地转了半圈,“大哥你没事儿吧。”那小伙子还没回答,几只蜜蜂就追上来了,龙信阳赶紧往前跑,如法炮制地解决了后两个人。
到第四个人的时候恰巧是个熟人,右护法被使唤到了这儿守道。龙信阳没敢跑上前去,往旁边的草丛滚去。不过右护法走哪儿都是右护法,见到这边儿有点儿动静,大叫了声,“谁!”
龙信阳只好捏着嗓子喊了声,“禀告右护法,我尿急。”
不料右护法脸色一变,迅速朝这边过来,吓得龙信阳拔腿就往回跑,“老大救命……”
程慕北已经打开玻璃罐子放出了几只褐色小虫,那几只小虫悄无声息地朝前飞去,一只小虫停在第一个守卫脖子上,只叮了一口,那守卫就倒下了。
南褚听到龙信阳的呼救,拉了拉程慕北,“我们赶紧过去。”龙信阳身上有程慕北的味道,小虫是不会叮他的,那么他叫的这么凄厉,大概是遇上谁了。
果然,当龙信阳躲过右护法的攻击缩在程慕北和南褚身后时,堵在路上的右护法看着两人冷笑,“终于又见面了。”
十.重回(上)
程慕北将龙信阳拉在身后,心底暗骂一声冤家路窄,扯出个笑脸看着右护法,“真是好久不见。”
右护法本就不算好看的脸上多了条长长的刀疤,看样子像刚刚结痂,但还是很狰狞。
程慕北不确定这是不是沈简生伤的,但他更好奇为什么堂堂右护法会沦落到在这里守家门口。
“看样子右护法最近不是很好啊。”程慕北笑了笑看着右护法的脸色变得冷漠。
右护法手中握着信号弹,她知道自己更应该引爆信号弹放出警报,但她就是很不甘心,不甘心被这群小孩子害到这个地步。她脸上的疤不是沈简生弄的,当时沈简生把她引开,也就打完就跑,根本没有拼个你死我活的心。这是后来任天发火的时候,差点儿一刀劈了她,好在左护法拉了一把,才只在脸上留了个痕迹,卸了她护法一职。
自己犯下的错,就得自己来弥补。于是她将信号弹往旁边一扔,冷哼一声扑向程慕北。龙信阳赶紧就势一滚捞起那信号弹就往自己怀里揣,缩在路边的草丛中蹲着。
程慕北架住右护法的手,冲南褚使了个眼色,南褚会意,到一旁拉起龙信阳,“我们先走。”
程慕北和右护法过了几招,才发现自己内力的不同,从前的暴戾里掺了些南褚的浩然正气,变得更浑厚。
不过,他来不及细细体验这些不同,毕竟他得速战速决。
于是他从储物器里拿出三柄屠鬼刃夹在左手指缝间,右手捏爆了一颗*,抬手隐匿自己的心跳。
右护法发现这*和寻常的不同,这些烟雾好像实质,有种极强的压迫感。空气中还弥漫着丝丝甜意,右护法赶紧屏住呼吸。有破空声传来,她赶紧躲开,三柄屠鬼刃从不同的方向飞过来,右护法险而又险才躲开。
她刚才吸进去了几口雾气,现在有点儿头晕目眩,没想到那屠鬼刃又绕了个弯儿回来了。右护法拍掉了两柄屠鬼刃,一个翻身躲开了第三柄。脚尖刚落地,程慕北的北魅就抵在了她的喉咙口。
“冒犯了,右护法。”程慕北低低地笑了一声,旋即换了个严肃的语调,“你知道沈简生的下落吗?”
右护法也哼笑了一声,“死了。”说着,她也不退,反倒迎着刀尖朝程慕北一掌拍来。程慕北闪开一掌,北魅戳穿了右护法的喉咙,鲜血喷涌,她嘴角含着一抹狞笑倒在地上,直勾勾地看着天空。
为囚幽谷而生,为囚幽谷而死。一辈子,就这样结束了。
程慕北打算伸手合上右护法的眼,刚蹲下身,听见右护法一边吐血一边说,“任……天……我……”只说到这儿,右护法就彻底咽下气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程慕北为右护法合上了眼,也没多看一眼,朝南褚和龙信阳追去了。
程慕北追上南褚和龙信阳的时候,他们正在谷口等候。南褚给程慕北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后,冲他招招手,“我们怎么进去?”
门口有几个守卫的人,来回巡逻着,也不知道沐蓁和鬼毒仙是怎么悄无声息地溜进去的,这些人竟然还完整地站在这儿。
“等着。”程慕北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长筒状的东西。龙信阳看傻眼了,“老大,你兜里还有啥?”
南褚笑了笑,“什么都能有。”
程慕北难得的没接嘴,将那长筒的一头对着自己,一头瞄准巡视的护卫。程慕北使劲吹了一下,就连南褚的眼力也只能看出一道小影子飞出去,然后就消失在了空中。几道影子飞完,对面那几个护卫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哇,老……老老大你……干嘛了?”龙信阳惊得站起身,指着那倒下的几个人。
“吹针,没听过吗?”程慕北看傻子似的看了眼龙信阳,“走吧。”
“老大你怎么那么厉害!”反应过来的龙信阳没忍住雀跃地欢呼。
三个人接着朝里走,龙信阳接着问,“老大,任天会在哪儿啊?”里面的路顺畅了很多,守卫横七竖八地倒着,大概是沐蓁和鬼毒仙解决的。
“只要任天在谷里,那么大动静他一定会出来的。”程慕北踢开面前横着的一个人,四处打量着。他忽然想起上一次在这里的时候,沈简生还在。右护法那句“死了”令他有点儿如鲠在喉,他偏头对南褚说,“一会儿活捉。”
南褚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除了北渊以外最了解程慕北的人,只是看了眼程慕北就点点头,“好。”
三人一直走到监牢外才看到密集的人,囚幽谷能排得上号的人大概都在这儿了。沐蓁一个人拿着长鞭挡在监牢口,一百来人竟然没人能攻上去。
任天没有在这里,不过沐蓁看到了程慕北,不满地叫了一声,“来得这么慢,你们属王八啊?”众人的目光被引过来,沐蓁长鞭一抽,离她最近的那人被甩出去好远,还撞倒了俩人。
程慕北无奈地拍拍南褚的肩,“英雄救美的时候到了。”在南褚冲进人群的时候,程慕北才看着龙信阳,“你负责拦住偷跑的人,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龙信阳傻乎乎地应了一声,一股被人照顾的暖意涌上心头,泪眼汪汪地望着程慕北的背影。
囚幽谷的人也不弱,大招四面八方招呼来。沐蓁的长鞭卷过程慕北,将他拉到自己面前,“这儿交给你,我进去了。”程慕北才刚站稳,一把大刀就劈了过来,他赶紧抬起北魅架住,一脚把来人踹了出去。
程慕北没想到左护法和周璃竟然也不在其中,看来任天很有自信。他最擅长的就是群战,暗器毒物才是最有杀伤力的东西。他一边格挡,一边捣鼓出一把细针,银色的细针尖端淬着毒,黑得发亮。
“阿褚过来!”程慕北喊了一声,见南褚朝自己这边儿撤离,一把细针飞出去,细针反射着阳光,天女散花般好看。
南褚刚到程慕北身边,一股强劲的掌风将那些细针拍回来,伴着怒喝声,“你们今天休想活着走出囚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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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重回(下)
程慕北拉着南褚往旁边闪开了银针,看着来势汹汹的任天。任天的左臂空荡荡的,人也像是老了好几岁,但武功竟没见得变弱。
左护法跟在任天身后,脸色也不太好,看着程慕北的时候,扯出一个有些疲惫的笑容。
程慕北拉了拉南褚,“你缠住任天,剩下的人我来。”程慕北话音刚落,一阵阵夹着狂欢的怒吼声从山洞里传出来。
任天脸色一变,喊了声,“先杀了他们俩!”说着他朝程慕北扑来,但南褚挡住了他,程慕北混迹在了人群当中,像个武器发射筒一样各种暗器胡乱地甩出去。
山洞里冲出来一些衣衫褴褛的人,头发披散,脸色暗淡。他们一看见任天就两眼放出凶光,嘶哑地咆哮着冲过去。
“阿褚,转移战场!”程慕北刚喊完,左护法就站到了他面前。
“我就知道你们还会来。”左护法笑了笑,假模假样地冲程慕北攻击两下。程慕北也笑笑,“左护法料事如神。”
“毕竟久北阁的人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左护法避过一把不知道哪里飞过来的小刀。
程慕北讶异地看了眼左护法,“不知护法何出此言,周璃呢?”左护法轻哼一声,“没抓到沈简生,回生死崖了。”
程慕北的心轻轻动了动,“沈兄到底在哪儿?”
左护法别有深意地看了程慕北一眼,“跑掉了,果然没来找你。”“嗯?”程慕北皱着眉,看着沐蓁和鬼毒仙也混迹出来,加入了战场。
“生死崖的人找了他很久,现在还没找到。”左护法好像并不关心战场,只是和程慕北闲聊。程慕北索性假意逼退左护法,两人找了块儿清静的地。
阳光很灿烂,其实囚幽谷的景色很好。绿草鲜花,大树清风。如果没有混战的话,也许还能来这里散散步,像程慕北和左护法一样说说话。
程慕北还没开口,左护法便盯着他的眼问,“如果不是为了沈简生,你会杀了我吧。”程慕北没想到左护法会这样问,怔了怔,才答,“不会。”
左护法有些意外,也没再追问,只是愉悦地笑了笑,“我不知道沈简生在哪儿,他和右护法打斗的时候受了点儿轻伤。周璃围堵他是生死崖的意思,据说沈简生受了伤,轻重不清楚,但逃脱了。”
程慕北没有说话,沈简生受了伤,还被追杀,也不知道会到哪儿去。这个消息……聊胜于无。
“囚幽谷没了你去哪儿?”程慕北忽然不想多问了,转移了话题。
左护法看着远处的云彩,耸耸肩,“四海为家。”程慕北这才发现左护法没有再穿得很鲜艳,一身简单的黑色劲装,显得他英挺了许多。两人随便走了走,回去的时候战场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任天被沐蓁捆了起来,看样子已经昏厥了。一些囚幽谷的人趁乱跑掉了,剩下一些见谷主都被抓了也无心抵抗的人先投了降,只有为数不多的人还在拼死抵抗。但这也没什么他们的事,囚幽谷里被关押了很多年的人们奋力厮杀着,发泄心底沉积的怒气。
沐蓁见偷懒回来的程慕北,翻了个白眼,冲南褚说,“准备撤了。”原本躲在远处的龙信阳也偷偷溜了回来,还顺了几件落在地上的小兵器。程慕北怒其不争地瞪着龙信阳,本想跟左护法倒句别,回头却发现他不见了。
“偷懒的人当苦力,”沐蓁将任天丢给程慕北,“收拾东西准备走了。”南褚还在帮忙清扫战场,而鬼毒仙好像去放外边被关的人了,才赶回来。
程慕北看着自己脚下的任天十分无奈,于是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龙信阳,冲他招招手,“过来。”龙信阳端了端肩,一脸不情愿地在程慕北的眼神压迫下扛起任天,咕哝了两句程慕北听不见的话,一副幽怨的样子。
程慕北走到沐蓁面前,“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
“什么事?”沐蓁挑挑眉,“找你那小情人?”程慕北不知道沐蓁到底听说了什么,撇撇嘴,也懒得解释,“是啊,沐长老批准吗?”
沐蓁最忌讳别人说她老,于是她狠狠瞪了程慕北一眼,“不批准你就不去了么?”程慕北咧开嘴,笑得很灿烂的样子,“不会。”
“那就赶紧滚去赶紧回来,”沐蓁没再看他,一边指挥背着任天晃晃悠悠的龙信阳往前走,一边说,“后边的任务你也应该清楚,自己分清轻重。”
“还有,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那谁,总之我不希望你喜欢男人。我想,阁主也不希望。”沐蓁说完就没再看程慕北,他们不负责收拾烂摊子,做完该做的就拍拍屁股走人。
程慕北对于沐蓁的话还有些没缓过来,他并不觉得自己关心沈简生就是表明自己喜欢他,更没考虑过自己喜欢谁的事。但沐蓁这样一说,倒让他不禁深思,自己为什么对沈简生这么关心呢?南褚走过来拍了拍程慕北的肩,“要我陪你吗?”
“没事儿,我自己去就行。青年大会就要开了,义父那么忙,也需要你回去打理些扶南庄的事,别总跟我一块儿胡闹。”程慕北一本正经地教训南褚,逗得南褚一乐,“那行,你自己注意安全。”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既然沈兄回不了沈家了,如果他愿意,就来扶南庄吧。” 程慕北伸手抱了抱南褚,紧紧勒了他一下,“小娘子等我回来吧。”
“去你的。”
程慕北见着他们几人带着任天离开,一个人走到囚幽谷门口。他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找沈简生,江湖茫茫,一个有意藏起来的人,哪里那么好找。程慕北忽然有点儿后悔那天自己硬抗了任天那一掌,如果自己没有晕过去,就能死皮赖脸拉着沈简生去扶南庄了。
不过也没有重头再来的机会,江湖虽大,找就找吧!
程慕北刚踏出一步,一个笑吟吟的声音在他身后想起,“都不知道去哪儿,就一块儿怎么样?”
十一.寻人(上)
程慕北回头看着一脸笑容的左护法,也勾了勾唇,“何乐而不为?”
“你想先往哪儿找?”
程慕北道,“先去一趟沈家吧,就我对沈兄的了解,他一定会回去一趟的。”两人一路朝沈家赶,程慕北没有闲转的心思,左护法也就跟着走。
沈家夹在囚幽谷和生死崖的中间,也难为当年沈家会在两方势力压迫下,被逼到商路全断的地步。
沈家的大门很简单,大门上方的牌匾就写着“沈家”二字,连守门的人都没有。程慕北走过去扣了扣门,望着左护法,“我们来赌赌沈灿会不会见我?”
“会。”左护法不假思索地回答。
程慕北笑了笑,“哦?”
“你要是没把握进去,你就不会来。”左护法话音刚落,就有人打开了大门。
门里出来一个干干瘦瘦的青年,怯生生地看着程慕北和左护法,偏偏还故作凶狠地吼,“你们是谁?来干什么的?”
程慕北忍住笑意,故作严肃地将一块儿令牌交给小青年,“扶南庄前来拜访家主沈灿,还望通报。”
那小青年看看令牌,皱着眉头打量程慕北,半晌才应,“门外等着。”
左护法好笑地看着小青年又关上门,转头向程慕北,“这孩子有点儿傻。”扶南庄在江湖中也是声名赫赫的,像沈家这种小门派巴结都来不及,结果这小青年竟然把他们关在了门外。
又隔了会儿,小青年才丧眉搭眼地又开门。
一个老人从门里走出来,老人已经佝偻了背,走到离程慕北和左护法不远处停下来,努力挺直背。他的头发梳的很整齐,衣服整洁,冲程慕北和左护法行了个礼,“欢迎贵客,小桑不懂事还请贵客见谅。我们家主还在闭关,如果贵客不嫌弃还请进去坐坐喝口茶。”
程慕北和左护法对视一眼,冲老人笑了笑,“那就麻烦了。”
老人也礼貌地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躬身让程慕北和左护法先走。程慕北也没有推辞,先往沈家走。
沈家里都是青石板路,竹林和树丛错落有致,小湖和溪流穿插在其中。程慕北和左护法在小桑的引导下走到一个四合院,房屋青墙黛瓦,在竹林中别有一番风味。
老人跟在后面,“还请贵客在此歇息。”
程慕北打量着四周,问老人,“沈简生沈兄与我乃是旧识,于我有恩,我想请问沈兄在不在家呢
老人并没有意外的神色,有些歉意地笑笑,“令贵客失望了,沈家并没有这样一号人。”
“江湖传言沈家除名沈简生,我还不相信,却不曾想是真的。”程慕北也懒得绕弯子,直截了当地开口,“我此次是带扶南庄来邀请沈家参加青年大会,既然沈家主还在闭关,那我就腆着脸蹭吃蹭喝几日。”
左护法讶异地看了眼不要脸的程慕北,跟在他后面没说话。老人也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慈祥地笑了笑,“贵客说笑了,等家主出关我一定会及时通报。”
“那就麻烦您了。”
程慕北和左护法在下人的引导下住下了,左护法放好东西到程慕北门前敲了敲。门没关,程慕北在里边儿应了应了一声,“进来。”
程慕北埋着头,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连头都没有抬。左护法拉开程慕北对面的凳子,坐下才看到程慕北在调瓶什么药。
“春·药?”
程慕北“嗯”了一声,“给你准备的。”
“哦?你不怕被我吃了?”
程慕北这才抬头看了左护法一眼,“你怕是吃不下。”说完他正了正脸色,“这是*,剂量合适能让人说实话。”
“你觉得沈家的人知道沈简生的下落?”左护法挑挑眉。程慕北没承认也没否认,接着捣鼓他的药。左护法也没打扰他,手托着下巴看着程慕北。
程慕北好像瘦了点儿,嘴唇上方冒出了浅浅的胡茬,没有初次见面那种风流倜傥的骚气,但好像沉稳了些。
等到程慕北捣鼓完了抬起头,恰好对上左护法打量的目光,吓得他一抖,“你两只眼瞪着照明啊?”左护法笑了笑,“看你两眼你又不亏。”
“怎么不亏了啊,”程慕北冲左护法摆摆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赶紧的,我要睡觉了。”
左护法看着外边明朗的天光,撇撇嘴,“您老真是先衰。”
程慕北在左护法出去后,躺在床上发愣。沈灿肯定是没有闭关的,而他到底什么时候会露面说不好。程慕北倒是有心在这儿住个一两月,就不信沈灿还就憋得住,但接下来北渊还安排了很多事,他也不敢耽搁。
沈兄啊,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程慕北想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自他昏迷醒来后还没好好睡过觉。
沈家的服务非常好,一日三餐都有人送,连洗漱都分配了人伺候。程慕北呆了两日,沈灿依然没动静。在小桑来送饭时,程慕北终于憋不住了,笑吟吟地冲小桑问,“你们沈少爷以前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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