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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这两日赶车太累,宋琬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醒来时只听得外面有人说话,她掀开帐帘喊了一声明月,立即有人跑了进来。
    明月笑着进来,“小姐,你可是醒了。大老夫人派人来叫你去前院玩呢。”
    宋琬点了点头,换了一件淡紫色小衫,缃色月华裙,桃心髻上簪了两支镂空兰花珠钗,看上去素雅又不失端庄。宋琬看着妆镜中的自己,忽然想起宋瑶今日穿了一件五彩刻丝衫,立式水纹八宝立水裙,看上去很是招摇。
    出了厢房,外面却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红玉取了油纸伞过来,问道,“小姐,咱们还叫着二小姐一起过去吗?”
    宋琬抬头看了红玉一眼,淡淡道,“自然是要的。”下了台阶,宋琬又道,“红玉,咱们带来的东西许多都还没收拾,明月没你细心,你就留下来收拾吧。”
    宋瑶的厢房就在隔壁,宋琬进去的时候,宋瑶正在对着妆镜施粉。尖尖的脸蛋上黛眉轻蹙,一双水雾眸我见犹怜。宋瑶又换了一件衣裳,蜜合色的琵琶襟上衣,宫缎素雪绢裙,细腰纤纤,娇喘微微,别有一段风骚之态。
    从穿堂过去,隐隐约约听到正堂里面传出来的笑声,声音嘈杂,似乎有很多人。宋琬拎着衣摆进去,目不斜视的走到大老夫人跟前行了礼,这才看向众人。
    下首右边一溜玫瑰椅上坐着陆清叶和宋珂,左边一溜玫瑰椅上则坐的是孙氏和宋玥,孙氏后面还站着两个梳着妇人发髻的清秀女子,宋琬没见过她们,却也能猜个大概,是孙氏的两个儿媳柳氏和周氏。
    柳氏身材丰腴,眉眼温和,一看就是刚生养过的妇人。周氏穿一件莲青色云纹褙子,身形纤细,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宋琬一想也是,孙氏这么强悍,拿捏儿媳肯定也是一流的本事。
    宋琬刚刚坐下,就听得外面一阵脚步响,守门的丫鬟进来道,“表少爷过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少年大步走了进来,他头上束着束发嵌宝紫金冠,穿一件秋香色箭袖袍。他的皮肤很白,像是涂了脂粉一般,俊美的五官轮廓分明。他淡淡的扫了一眼堂内坐着的众人,嘴角带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拱着手和大老夫人行礼。
    陆清叶笑着问道,“你怎么过来了?”一手拉过陆芮坐在了自己身边,陆清叶摸到陆芮有些潮湿的衣袖,皱着眉头又道,“怎么衣服都湿了?”
    陆芮一进来就看到了坐在大老夫人身旁的两个女子,他淡淡扫了一眼,和陆清叶回话,“刚刚才下起了小雨,不碍事的。”说着又看向大老夫人,“我瞧着屋里面来了两个美人妹妹,伯母你不给我介绍介绍吗?”
    大老夫人先笑了起来,“哪里是妹妹,她们该叫你一声表舅的。”说着又拉过宋琬和宋瑶的手道,“这个穿紫色衣服的是琬儿,穿蜜合色衣服的是瑶儿,都是你二伯母家的孙女。她们今日刚从青州府过来,在这里小住几日。”
    老夫人又给宋琬和宋瑶介绍陆芮,“这是你二伯母的亲弟弟,你们该叫一声表舅。”
    宋瑶看到陆芮,竟一时呆了,她从未见过长这么好看的男子,竟比女子还美。大老夫人捣了捣她,她才回过神来,曲着腿和陆芮行礼,“瑶儿见过表舅。”
    陆芮看了宋瑶一眼,嘴角的笑意更浓,竟是把宋瑶的整个魂儿都给勾走了。宋瑶紧张地搓着手,脸颊上飞来两朵红晕,看着陆芮的脸娇羞的低下了头。
    宋琬却很是震惊,她做梦都没想到过,人人嘴里彪悍骁勇的宣大总督年轻的时候竟长得这般——粉嫩。
    宋琬真的找不出来第二个能形容他的词了。她嘴角微微抽搐,给陆芮作揖,“见过表舅。”
    未时三刻,宋玏、宋珲和宋珏一起过来了,宋玏和宋珲都有功名在身,一个在军器局,一个在宝泉局。宋珏是宋汇和陆清叶的长子,才十二岁,就在府学里读书,明年可能就要去国子监了。
    过了一会,宋演和宋汇也过来了,跟着一起过来的还有宋珩和孟阶。宋珩见过宋演之后就想来拜见大老夫人,不过那时候大老夫人已经歇下了。
    大老夫人拉着宋珩又说了许久的话儿,才派人传了晚膳过来。耳房里太拥挤,众人则移步西院和正房大院之间的花厅。
    花厅用槅扇分成两间,两间的食桌上都摆了晚膳,男子坐在外间的一桌,妇人和小孩都坐在里间里。
    晚膳很是丰富,有冷盘、热菜、果盘和糕点,菜式都十分精致,丫鬟婆子们流水般奉上来。宋琬看着有些嘴馋,却只能小口小口的吃,眼看着宋玥和宋珂都罢了手,宋琬也放下了筷子。
    用过晚膳后,宋演、宋汇、宋玏和宋珲都因公事在身先走了。宋珩和孟阶也因为要参加秋闱也都走了,只留下陆芮和宋珏两个少年在这里玩耍。
    大老夫人让人将宴席撤了,拿了马吊过来。大老夫人拉着孙氏和陆清叶坐了,还差一个人。柳氏先回去看莘姐儿了,周氏又不会打,陆芮则撸了袖子坐了下来。
    宋珂想剪窗花玩,身边服侍的嬷嬷连忙去准备了。宋玥却坐在一旁拿着绣花小绷绣花。宋玥比宋琬小两个月,也是明年及笄,大老夫人和孙氏已经张罗着和她说亲了。宋玥这些日子已经很少去学堂了,都是闷在屋子里面绣花。
    宋琬看着绣花小绷,竟一时想不起来自己何时做过女红了。以前在冷宫里,只有明月陪着她,两个人缺衣少食的,都是自己动手做衣服。在给神宗守灵的时候,她除了抄佛经念佛经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做女红。那时候侍候在她身边的丫鬟弄影是从苏州过来的,曾是百工坊里面的人,一手苏绣绣的极好,宋琬曾跟着她学了几年。
    好像是在她被接回宫后,就很少再碰针线了。
    嬷嬷已经拿了笸筐过来,宋珂拉着宋琬道,“琬姐姐,你会剪什么样的窗花?我的嬷嬷会剪团花,珂儿刚刚跟着学会,要是姐姐不会的话珂儿来教你。”宋珂拍着胸脯,一副自豪的模样。
    宋琬被宋珂逗笑,笑着道,“好啊,不过琬姐姐会的花式可多着呢。”宋琬前世在做祖母之后,女红很少做,剪纸的技艺却提高了不少,她的那些孙儿、玄孙都喜欢看她剪纸,她还为此跟着剪纸师傅苦学了几个月。
    宋琬拿过一张红纸,三下两下就剪出来一张喜鹊登枝,她放在手心里展开递给宋珂。宋珂小心的拿在手中,惊呼道,“琬姐姐,你剪得真好看,比嬷嬷剪得好看多了。”
    宋珂拿过去给大老夫人和孙氏、陆氏看,她们也都赞不绝口。宋玥放下手中的小绷,也求着宋琬教给她剪纸。
    宋琬又拿了一张红纸剪了一张鱼戏莲,刚要展开却被一只皙白的手抢了去,宋琬一抬头,竟是陆芮。
    第十八章
    陆芮拿着鱼戏莲的剪纸慢悠悠的在手心摊开,笑着道,“你这双手倒是蛮巧的。”
    陆芮也太无礼了些,宋琬有些气愤的怒视了陆芮一眼,站起来躬身行礼道,“多谢表舅赞赏,琬儿不过是随手一剪罢了。”
    陆芮见宋琬生气,略微挑了挑眉头,笑着将剪纸收在袖中,“既然你手这么巧,就再给玥丫头和珂丫头剪几个,这一个我要了。”
    陆清叶听到这边的动静,有些诧异的问陆芮,“你要你琬侄女做得剪纸做什么?”陆清叶一贯了解他弟弟的性子,平常虽傲慢无礼了些,但对女孩子却都是彬彬有礼的,怎么却和宋琬不对头。
    陆芮看着宋琬,漫不经心的回道,“我认识的一个小姐极喜欢剪纸,拿去送给人家。”
    拿她做的剪纸去送给别人家小姐,陆芮还能再荒唐一些吗?宋琬攥了攥手心,让自己平静下来。不管陆芮多么无礼,都是她得罪不起的。
    大老夫人打了一会马吊就乏了,自己便先回了正房大院。一会陆清叶也走了,她怀着孕,自然不能劳累。孙氏又让人上了一些瓜果和糕点,宋琬捏着吃了一些,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才和宋瑶一起沿着抄手游廊回了后罩房。
    走到厢房门口,宋琬刚要踩着台阶进去,就听宋瑶在后面道,“姐姐今日使的一手好手段。”
    宋琬不解其意,转过身看向宋瑶,“妹妹这话什么意思?”
    宋瑶冷笑着道,“我平常也没见姐姐热衷于剪纸,怎么一到了表舅面前,姐姐的这一双手就变得这么巧了?”
    宋琬想起来宋瑶在给陆芮见礼的时候变得十分娇羞,忽然明白了什么,淡淡笑道,“妹妹心中有鬼,何苦将脾气发到姐姐的头上,你要是喜欢人家,有本事也让人家喜欢你啊。在姐姐面前发这种牢骚,你觉得有意义吗?”宋琬说完就转身进了厢房。
    宋瑶在后面羞得脸一阵通红,可她又说不来什么,谁让她真的就倾心于陆芮了呢。
    明月接过宋琬脱下的披风问道,“小姐,你就不生气吗?”
    宋琬踩着杌凳坐到前檐炕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生谁的气?宋瑶的?还是陆芮的?”宋琬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又道,“宋瑶现在应该气得鼻子都歪了,我开心还来不及呢,何苦给自己找不痛快。至于陆芮,他不是咱们能惹得起的,咱们以后尽量躲着他就是了。”
    红玉捧着两个红木木盒过来道,“小姐,这是老夫人给大老夫人和莘小姐带来的礼品,咱们什么时候给他们送过去?”
    宋琬打开木盒看了一眼,说道,“今日太晚了,明日再说。”
    虽然到了济南宋家,可晨昏定省却是不能偷懒的,没有了宋老夫人还有大老夫人。宋琬不敢懒床,没到辰时就起来了。
    到了正房大院,孙氏已经在了,正在服侍大老夫人熏香。大老夫人信佛,每日早晨都要熏香沐浴。宋琬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没有出声。
    自从陆清叶嫁进宋家,除了新媳妇第二日要给公婆敬茶起了一回大早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起这么早过,都是在宋汇出门以后才来大老夫人这里一趟。
    倒不是因为陆清叶骄纵,而是大老夫人第一天就给陆清叶免了晨昏定省。孙氏也不敢说什么,谁让人家陆家是世家贵族呢。不过孙氏这么聪明的人也不会为了这件小事闹不和,宋家的中馈握在她手里,她忙些也没什么。
    宋琬将小叶紫檀满金星鸡血红佛串送到大老夫人手中的时候,大老夫人笑着收下了。这个佛串极是难得,宋老夫人平常都不舍得拿出来,没想到却大方的送给了大老夫人。看来宋老夫人是急于和大老夫人修好关系了。
    当初宋老夫人和大老夫人在分家的时候有些分歧,大老太爷是庶出,自然吃些亏,以大老夫人的性子定然会记恨在心中,宋老夫人这一次也是下了血本。
    谁让人家的两个儿子都有出息呢。宋渊入仕这么长时间,现在也不过是小小的正六品主事,虽说很快就要升到正五品的户部郎中。可也不如宋演和宋汇的官职高。
    在正房大院喝了一会茶,孙氏问宋琬要不要去她那里坐一坐。宋琬想了想,跟着孙氏去了东院。
    东院也是一个四进四出的大宅子,里面正房厢房游廊皆是小巧别致,不似正房大院轩峻壮丽。孙氏住在第二进宅院里,后面两进柳氏和周氏各住一进。
    丫鬟婆子们正在张罗早饭,孙氏非要留宋琬在这里用膳,宋琬推辞不得,只好留在了这里。
    柳氏抱着莘姐儿一块过来的。莘姐儿还不满百日,白白胖胖的,和柳氏的眉眼很像。宋琬遗憾前世没能孕育孩子,所以待孩童总有种小心翼翼的感觉。她从红木盒里拿出金螭璎珞圈亲自给莘姐儿带在了脖子上。
    柳氏问宋琬要不要抱抱莘姐儿,宋琬竟微微一怔,她点了点头,从乳母手中接过软蠕蠕的莘姐儿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像是抱着稀世珍宝一般。
    孙氏被宋琬抱孩子的手法逗笑了,她又亲自教给宋琬怎样抱还软蠕蠕缩成一团的小孩,宋琬学的很认真。
    用过早膳之后,宋琬便和孙氏告辞了,她还要去拜见陆清叶。
    宋瑶彻夜都在想陆芮,所以早上醒来时有些晚了。她换了一身妃红色苏绣月华锦衫,松花色烟云蝴蝶裙,又细致的打扮了一番才往西院的方向去了。
    王夫人来拜访陆清叶,陆清叶便在时常歇息的‘云熙堂’里招待了她。王夫人是都指挥佥事的正妻,身上有着正三品的诰命。她和陆清叶都是昌平怀柔人,平时走得也密切些。
    陆清叶让丫鬟捧了多格水果盘过来,里面有苹果、鸭梨、葡萄、石榴和西瓜。西瓜在八月已经很少见了,王夫人拿了一块吃了。
    王夫人看着陆清叶微微隆起的肚子道,“我看着你这一胎又是个男孩。”
    陆芮打着软帘进来,笑道,“王夫人怎么知道姐姐腹中的孩子是男孩女孩?”
    王夫人抬头看向陆芮,也不免有一瞬间的失神。这孩子长得也太漂亮了。她笑着道,“你不想要个小外甥吗?”
    陆芮随手拿了一串葡萄,揪了一个填在嘴中,许久才道,“我更想要个外甥女宠着疼着。”
    陆清叶宠溺的看了一眼陆芮,笑道,“那珂儿可要吃醋了。”一语未了,就听守门的丫鬟进来道,“瑶小姐过来了。”
    陆清叶闻言皱了皱眉头,小声嘀咕道,“她怎么来了?”
    王夫人很是疑惑,“你们家里何时多了一个瑶小姐?”
    陆清叶撇了撇嘴道,“昨儿刚来的,是二婶娘家的庶小姐,宠的没什么教养,比嫡小姐还厉害。”
    陆清叶是陆家的嫡女,对庶女总有一种敌对的情绪。在陆家,庶姐妹都是温柔乖巧的,别说恃宠而骄了,就连大声说句话都不行。像宋瑶这种不知道尊卑的,她都懒得看一眼。
    王夫人有些惊讶,“这倒是稀罕了,竟还有宠庶灭嫡的。”王夫人也是家中的嫡女,她的想法自然和陆清叶的差不多。
    宋瑶进了‘云熙堂’,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陆芮,她娇羞的看了陆芮一眼,勉强抑制住心中的窃喜笑意盈盈的走到陆清叶面前行礼。
    王夫人顺着宋瑶的目光看向陆芮,瞬间明白了宋瑶是来干什么的。一个正六品官员家的庶女,竟然敢肖想陆世子,也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陆清叶朝宋瑶淡淡一笑,寒暄了两句就不再和她说话。宋瑶坐在一旁,满心都是陆芮,哪里还能看得出来人家对她的不理不睬。
    陆芮听陆清叶和王夫人两人话家常话的直打呵欠,他撩了撩衣袖,站起来和陆清叶道,“姐姐,我出去走会。”
    陆清叶看陆芮有些不耐烦,便道,“小心点,别又走岔了路。算了,还是让胡管事跟着你吧。”没错,大名鼎鼎的宣大总督是个路痴。
    陆芮出去了,宋瑶哪里还能坐下去,她连忙找了个由头也出去了。到了月亮门前,宋瑶东张西望也没看到陆芮的身影。她有些失望的踢了踢脚下的石子。
    “瑶小姐是在找我吗?”
    宋瑶闻言一惊,抬头看向说话的人。刚刚还阴云密布的脸色瞬间晴朗了起来。看到陆芮那一张漂亮的如画一般的面庞,娇羞的低下头道,“表舅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陆芮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低下头渐渐的靠近宋瑶的耳边道,“这不是再等你嘛。”
    宋瑶浑身一震,只觉得从头到脚都是麻麻的。红晕从脸颊飞到了耳边,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她突然有些窒息。
    第十九章
    陆芮看着宋瑶羞红的脸,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了两声,唇角却依旧上扬,上下打量了一番宋瑶道,“瑶小姐,你穿妃红色的衣服真好看。”
    醇厚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宋瑶紧张地捏着衣摆,一时之间激动地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她只觉得脸热热的,却不敢正眼看陆芮,结巴着道,“表——表舅,瑶——瑶儿——。”
    陆芮伸出皙白细长的食指在唇边比划了一下,“乖,不要说话。”宋瑶疑惑的抬头看向陆芮,却正好对上陆芮那一双脉脉含情的双眸。只一瞬间,宋瑶就已融化在一片柔情中。
    陆芮温柔的摸了摸宋瑶的刘海,笑着道,“我见你锦帕上绣的木芙蓉甚是好看,不知道表舅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让瑶小姐亲手赠与呢?”
    锦帕乃是定情之物。若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的锦帕到了别的男子手中,那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宋瑶内心十分欣喜,却犹豫了一下,屈身给陆芮作了一揖才道,“若是表舅喜欢瑶儿的绣艺,明儿瑶儿再给表舅绣一张锦帕可好?”见陆芮慢慢敛去脸上的笑容,宋瑶又捏了捏衣摆焦急的解释道,“这一张锦帕跟在瑶儿身边半年多了,洗的褪色了不少。若是再赠与表舅,恐怕不大妥当。”
    陆芮应了一声,脸上尽是掩饰不住的失望,嘴上却道,“那便罢了。”沉默了一会又道,“表舅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说完便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