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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
    第76章 早慧
    四奶奶一听孩子饿了, 连忙催促锦娘喂奶。
    锦娘僵了好一会儿,不好意思解衣, 红脸笑道:“我得进去悄悄地喂!”
    四奶奶跌足而笑, “好乖乖, 你都当娘啦, 咋还放不开?还像个小姑娘呢。你看咱村里, 一到夏天哪个媳妇不是露着奶下河洗澡的!”
    锦娘:“……”
    四奶奶拍一拍屁股,“你快去喂,别饿着孩子。我老婆子走了, 免得臊着你,哈哈哈”
    锦娘哭笑不得,目送她下了坡。
    丈夫本事高强,几句话功夫家里半星尘土都没了。
    ——还是那股熟悉的樟木气息, 淡淡的,清新得很。
    锦娘走回后面的起居室, 盘腿坐到地垫上, 解开衣襟给孩子喂奶。
    想到江员外家的惨事,心中一时恻然。
    她与江老夫人、江少夫人只有几面之缘, 没什么交情。可是想到她们被身边亲人加害, 也真是可悲可怜。
    阿泰整理了行囊,走回妻子身边。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孩子叼着的雪白,摸了摸妻子的头说, “别多想了别影响了心情。”
    锦娘轻叹, “哥, 你不是说江员外也是君寰的傀儡吗?为何一只傀儡如此凶残?”
    丈夫“唔”了一声,一时未答。他从白瓷茶罐里拈出一小撮茶叶,丢进杯中。将开水注了进去。
    ——这是锦娘用“太虚圣境”中的花草所制,灵香扑鼻。
    怡人的香气静静散发着。
    他缓缓开口道,“打从很久之前,我就觉得姓江的跟别人不一样。他生得龙章凤姿,给人的感觉却像一条毒蛇。哪怕表情再温润,也改不了冰冰冷冷的气质,骨子里有一股说不出的腐腥味儿。”
    “毒蛇这话,你确实跟我提过。”锦娘若有所思道,“其实我每次见他,也有毛骨悚然的感觉。我曾一度怀疑,他就是小漠要找的人呢!可是,后来又说是个献祭的傀儡。”
    阿泰冷冷勾起嘴角,“如今看来,他并不是简单的傀儡哦。他恐怕是一只惊天动地的魔。”
    “诶?”锦娘静美的眸子瞧着他,很诧异。
    “自古修神也好,修魔也罢,各有法门。相传,想要修成天魔,有一个强悍又凶残的做法,就是‘杀亲证道’!灭杀自己在世上所有至亲,增强魔性。姓江的这个做法,毫无疑问就是在‘杀亲证道’。”他深吸一口气,徐徐呼出,“这是一场天魔的示现啊,锦娘。佛都出现了,怎会少了天魔啊?”
    “江员外是天魔?!”锦娘结巴了。
    “哼,要不是杀亲这件事,我还怀疑不到他的头上。如今,我倒有了十分把握。”阿泰望着杯中的茶汤,“准确地说,那个住在江员外体内、散发着冰冷毒蛇气息的家伙,应该就是天魔无疑。云信是如来的示现。江员外就是天魔的示现”
    锦娘懵然,头皮莫名发了麻。
    阿泰默默喝了几口茶,掀起眼帘瞧着她,“其实,君寰那件事上我们忽略了一些疑点。”
    “哪些疑点?”
    “首先,在你与主体意识融合前,我们都以为每个人的能力是因为被花吞噬后才得到的现在你有了全部记忆,还这样认为吗?”
    锦娘摇头,“我只能带人穿越时空,没法赐予别人能力。”
    “没错。早在星际时代,天魔女就有变形的能力了。根本不是花赐予的。”
    锦娘缓缓转动眼珠子,“至于灵玉……她除了能利用我的花出入空间,并无其它能力。”
    “而我和君寰同样拥有控温、控兽之能。姑且不论这是谁赐予的,重点是,为何他比我多一个附身技能?”
    锦娘皱眉凝思着,“他用这附身技能可没干好事。别的不说,十年前的兽祸就造孽无数……我觉得赐给他这个技能的人绝没安好心。就像天魔女的那个变形能力,是用来害人的!”
    “没错。确实是有人赋予了君寰这种技能。那人潜伏在黑暗中,一步一步将他诱入魔道深处。他为君寰发展了很多信徒,搜集那么多魂魄献祭给他,以此强大他的残魂,增强他的魔念……”
    锦娘皱眉,若有所悟道,“是为了把他打造成一个纯粹的魔?”
    丈夫紧盯着她,确凿地说:“你说的对,目的就是为了造魔!造一个真正的大魔头,锦娘”
    “造魔。”
    “嗯,有佛的地方必有魔。就像有光明的地方必有阴影。无端端的,我佛为何变成云信前来示现?我现在明白了,恐怕不仅仅为了度化咱们几个。”
    “那是”
    “是为了与天魔进行博弈。对方要造魔,他要造佛。最后,君寰战胜了魔念,回去后立刻证得了大阿罗汉的果位。这场纤细入微的博弈中,天魔输了。”
    锦娘呆怔着。
    阿泰说:“可能出于某种特殊原因,君寰成了双方同时选中的人。所以,种种事件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将他撕扯着,争夺着,要带往不同的方向。”
    “那个一直想方设法要把他拖入魔道的人,就是江员外?”
    “没错!那股冰冷如毒蛇的气息就是不折不扣的魔气,无可救药的阴暗、腐朽的味道!”
    “可是,他不是向君寰献祭了么”
    “没错。他把一魂一魄献给君寰,表面上像被控制了。但是根本目的,恐怕是为了养成君寰这个宿体,最后来个绝地反噬!以天魔的精神力量,反噬君寰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他为何不直接吞噬君寰?”
    “这个我就不知啦”阿泰摸了摸下巴,“也许,他是陨落在这里,需要休生养息?或者有别的顾忌?”
    他眯着眼,嘀咕道,“就比如……太虚圣境里的那股强大的神识,或许就是一个陨落的超级神灵……这是我的猜测,目前尚无凭据。”
    锦娘瞧着丈夫,“你别说,我觉得你的瞎猜很有道理……”
    阿泰抖了抖眉毛,对她微微笑了笑。
    他略微倾身,突然把话题一转,低沉地问道:“锦娘,在你的记忆里有吞噬过四奶奶吗?”
    锦娘立刻摇头,“说起这事儿,又怪了。我完全没这印象。可是,她的血明明是银色的。”
    阿泰“嗯”了一声,伸出大手抹了抹脸,“她这样一个小老太太,对于佛魔之间的博弈有何用处?她的存在与咱们的因果也不太相干嘛……所以,我怀疑,这场博弈当中,还有第三股力量。她应该是属于第三股力量的……”
    锦娘头都大了,惊悚地问,“还有第三股力量么?”
    “有啥好奇怪的。太虚圣境里的那位完全有资格称得上第三股力量嘛!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件事就成了佛、神、魔三者的博弈……如今回头想想,你当初发现亡荒和太虚这两个空间,绝非偶然呐。”
    锦娘懵圈。
    丈夫补充道:“恐怕是他们想让你发现的”
    锦娘鸡皮疙瘩立了起来,“那么,花为何会出现在太空城内,也就十分值得推敲了,是吧?”
    “没错。我上回就说过,咱们都是别人博弈的棋子!他们互相将计就计,互相借势,来达成自己的目的。”阿泰沉稳地说着,好像对此满不在乎。
    眼底却浮着一丝冷意。
    锦娘定定瞧着他,忽然有所领悟,“一个要造佛,一个要造魔,另一个难道是要造神?哥,你是被神选中的人么?他让我发现太虚圣境,再带到你的面前,最终是要……把你打造成神么?”
    阿泰抿着嘴角。沉默少顷,才徐徐开口道,“锦娘,我的路自己决定。我想成为什么模样,不是他们说了算的。这件事谁是最后赢家还说不准呢!”
    锦娘缓缓握住拳头,轻声提醒道,“哥,你要小心。太虚里的那位可别跟天魔打了一样的主意,先让你修出来,达到他的标准了,最后来个吞噬!”
    阿泰瞧着妻子,“不要怕,锦娘。这种可能我早想到过了。”
    “一定要万分小心。不行的话,咱就别去那个空间了。”
    “为何不去?”他不带笑意地提了提嘴角,“去还是要去的。不要怕,你要信我。嗯?”
    锦娘垂了眼睛,点了点头,叹息道,“我知道,就算不去恐怕也躲不过。还是积极面对为好!”
    “这样想就对了。”他的目光飘落她的胸前,提醒道,“娃儿睡着了”
    锦娘回神,“哦”了一声。放下衣服,把睡熟的女儿抱去房间,盖好了小被子
    阿泰起身跟进房间,把妻子揽入怀中。把手伸进了她的衣里
    过了一会,附耳说,“去厢房吧。我的禁欲期也该结束了”
    锦娘红着脸,轻轻按住他的手,“哥,我有点担心,假设四奶奶的天眼是那人所赐,他不会一直透过天眼在注视着我们吧?”
    “放心,我设了几重结界。以我如今的精神力量,凭他几只天眼也穿不透的。”
    “真的吗?”
    “真的。”他点了点头,一把将妻子抱起来,往厢房走去。
    *
    自那次谈话后,锦娘总感觉生活里潜藏了一道阴影。
    目前虽然风平浪静,可是,不定何时会冒出祸事来。
    ——可是,自那之后,“天魔示现”的江启不知死哪儿去了,再也没了音讯。
    阿泰依然每日去太虚圣境中修炼。他的精神识海,从起初的潭水变成湖泊,再成江河,渐渐的,修成了一片汪洋大海。
    在妻子眼里,他简直成了无所不能的人。一抬手,能把金子、银子从地下吸上来。生活简直全面开了挂!
    天下太平,国泰民安。什么事也没发生。
    渐渐的,平静恬美的生活让锦娘淡忘了那些事。
    就连五百世情缘的记忆也像看过的一场diàn ying,变成了模糊的碎片了。
    她的整个身心代入到眼下的生活,重点全都放在了丈夫和孩子身上。
    一转眼,到了三年后的夏天。
    三岁的周蔚已经长得很高,能和五六岁的小孩儿比肩了。因为异乎寻常的聪慧和与生俱来的战斗天赋,在村里已是个孩子王了。
    她敢独自进林子玩,在山兽中间也是大王。
    熊大熊二、大金刚、以及林雕,这些野兽猛禽一度是父亲的儿郎们,如今都奉了她为“主公”。
    小小年纪,成就斐然。
    可是无论谁说起她,都不会说这孩子野。
    因为她无论做什么,总有一种冷静又文雅的派头。
    好像天生就知怎样做人,骨子里装满了父亲的霸气和野性,同时又懂得用母亲的柔和武装自己。
    唯一让锦娘感到遗憾的,就是她太早慧了,少了一点孩子气的幼稚。
    想骗她上当一回都特别难!
    这年夏天,远在京城的皇帝忽然来信,说即将微服巡访各地,要来拜见一下久别的师父师娘……
    夫妻二人这才意识到:山中日月如流水,转眼已阔别这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