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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林母也想给悠然买两件首饰来着,被悠然给制止了。林母想了想女儿刚回来时插戴的首饰,无一不精致华丽,知道女儿怕是瞧不上镇上这些,也就没再坚持,只是想着等过段时间定要去县城给女儿买两件好的。
    买完东西后,大家便结伴回家了。
    从镇子上回来后,悠然便开始忙碌了起来。八月二十九是沈夫人生辰,虽然已经不在沈府为奴了,但是她并不打算就此断了和沈府的联系。毕竟在这个时代,有个过硬的靠山还是很重要的。而沈府无疑是她现在可以找到的最大的靠山。
    八月里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她给沈夫人预备的是一幅金桂图案的大插屏。如今的刺绣图案,多以牡丹、芙蓉等大多花卉为主,像桂花这样的花朵很少有人会绣。一是这种小朵的花瓣绣起来着实费劲,最主要的还是花样难寻。而悠然自己会画花样子,自然就不觉得难了。
    这幅绣品虽然在沈府的时候就已经绣好了大半,再过一个月就能绣完剩下的这些了。只是过了八月,九月十六就是方姑娘的生辰,她还要准备方姑娘的生辰礼。而现在已然是六月初了,加上装裱还有不足三个月的时间。
    所以,总的算下来,悠然的时间还是很紧的。
    悠然将自己的计划和林母说了,林母和很是赞同:“你想得很是,你在那府里待了这么些年,夫人小姐们待你不薄,你费心给她们准备贺礼是应该的。你就安心做你的活计,家里的事情都有我呢。”
    悠然犹豫的说道:“那这样一来,我便不能做活记补贴家用了。”
    林母一笑:“好孩子,这些哪用得着你操心。咱家还有十几亩地呢,加上我挣的钱,日常嚼用是足够了。横竖你弟弟今年的束脩已经交过了,他又经常帮书院抄写书籍,足够他自己的零花钱了。再说我手上还有这些年攒下原本预备着给你赎身用的的三十多两银子。前两天已经托人相看,要是有合适的良田就再买上几亩地。也好给你攒点嫁妆。”
    悠然连忙低下头,小声地说道:“母亲说什么呢?不过母亲既然想要买地,不妨多买一些。我在府里这些年,也攒了一些银子。待会再拿一百两,加上今天卖绣活得的二十两和母亲的三十两,一共一百五十两银子,可以买二十多亩良田了。加上夫人赏的一百亩地,这些田地的收成便足够咱们家日常嚼用了,母亲也不必那样辛苦。”
    林母连忙推辞:“这怎么好?你的银子是你辛辛苦苦这些年攒下的,还是留着将来做嫁妆的好。我怎么能拿你的银子花?”
    悠然劝道:“母亲别推辞了,我这做女儿的孝敬母亲不是应当的吗?再说了,银子放在手里是死的,买成土地,每年好歹有些收成、、、”
    经过悠然的再三劝说,林母才收下了女儿的一片好意,不过她的心里也有了自己的主意。
    正好村里有户人家因为在县城经商发了财,一家子准备全部迁往县城居住,便想着把村里的地都卖掉,只留下祖宅。他家共有三十多亩上等良田,市价要七两银子一亩,因为都是卖给同村人,主家便要了六两一亩。林母花光积蓄买了其中的二十五亩,剩余的则被村里其他一些人家买去了。
    而林母拿回家的地契中有二十亩地写了悠然的名字,这让悠然很是感动。这个时代的母亲大都是重男轻女的,有些人恨不得将女儿扒好几层皮来补贴儿子,像林母这样疼爱女儿的并不多见。
    而悠然也和林母谈过了,地可以记在自己名下,但是每年的收成还是要拿来贴补家用。毕竟弟弟将来科举考试娶妻生子等等花钱的大头都在后面,总要为他着想。
    倒不是悠然圣母,拿自己的钱给别人花。而是这个世道就是如此,一个女人如果有一个有出息的兄弟,那么她在婆家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即使,这个世道相比历史上对女子的禁锢已经小了很多,但还是存在着许多的不公平的。
    在号称“男女平等”的现代,男女都没真正平等过,更何况在这封建社会呢?
    既然来了这里,就要遵从这里的规则。这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则。
    马上就到了玉莲相亲这天,悠然并没有到场,只是托母亲带去了一只精致的头花。
    林母到了玉莲家里,见屋子里里外外都收拾的分外干净。而玉莲正害羞的站在堂屋门口被一群七大姑八大姨的打趣着。
    见到林母一个人过来了,玉莲娘连忙问道:“怎么就弟妹自己来了?不是说好悠然也来的么?”
    林母凑到玉莲娘耳朵边上小声说道:“那孩子正好小日子来了,不方便过来,正好在家看家呢。”
    玉莲娘遗憾地说道:“哎呦,那可真是不凑巧了。不过,这次要是相看成了定亲时可一定要让她来。”林母笑着应了。
    听到悠然有事不能过来的时候,玉莲心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高兴的是,悠然无论长相气度都比自己要强,她不来便不会抢自己的风头。失落的是,她对悠然一直有交好之心,原先还想着借这个机会和她多多接触加深感情的,没想到她却不来了。
    不过当玉莲看到悠然托林母带过来的精致头花时,心里便只剩下欣喜了。这是一朵玫红色的纱质桃花,纱缎质使枚红色看起来多了几分朦胧美,做工栩栩如生,一看就不是乡下地方能有的东西。林母将头花帮着玉莲簪到头上,顿时给她添了几分光彩。
    听到边上的一片赞美声,玉莲心里想:悠然妹妹还是挺好的,舍得送自己这么漂亮的头花。
    第三十五章 榴开百子
    另一边被发了好人卡的悠然慢悠悠的喝完一碗姜红茶,便到厨房拌好了鸡食去后院喂鸡。林母走的时候就让悠然将大门从里面给关上了,所以悠然倒不用担心会突然有人进来。
    经过这些天的历练,悠然已经什么活计都能搭上手了:洗衣、做饭、喂牲畜、扫地等等。虽然林母总是让悠然多休息会,可她又怎么好意思看林母一个人忙碌。
    两头母早上的时候林母已经喂过了,现在只需要喂一下几只鸡就好了。林家一共养了十三只鸡,其中有十一只母鸡,两只公鸡。因为喂养的精心,这十一只母鸡每天最少能下个鸡蛋,除去自家吃的,剩下的林母都赞起来拿到集市上面去换些铜钱补贴家用。
    将鸡食倒在盆子里,趁着它们吃的正欢的时候,悠然将鸡窝里的鸡蛋都捡了起来。今天运气不错,一共有十枚鸡蛋。
    捡完鸡蛋,悠然看到后院虽然有了鸡棚和棚,但是还有很大的空地,要是有机会的话可以再养上一只母羊,多喝点羊奶还是很有好处的。
    悠然还想着做绣屏的空里再打点络子、扎个纱花什么的好挣点零花钱补贴一下家用。林母说起过明年秋后后安然便要考府试了,要是能过就是正经的举人。比起院试来,府试更费银子,再有万一他考中了举人,再去京城参加春闱花费就更不在小数了。成了秀才便不是单靠死记硬背就可以了,出门应酬什么的花的钱就多了,自己这个当姐姐的总衬一把。
    回到自己的屋里,悠然将以前在沈府得的一个巴掌大小的紫檀盒子拿出来。只见盒子里是散碎的各色小珠子和碎宝石,大的有绿豆大小、小的不过米粒大,这些都是悠然以前在府里当差时攒下的。那时候作为大丫鬟的悠然对这些东西都是看不上眼的,现在却是好东西。她攒的这一盒子散碎珠宝成色都是极好的,虽然做不了大首饰,用来穿个珠花什么的却再好不过。再大些的珠子她倒还有些,只是不舍得拿出来,做个珠花,这些就尽够了。
    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悠然穿了一对漂亮的芙蓉花样的小珠钗,又用纱缎堆了几朵精致的各式头花还打了几根络子。络子也与常见的不同,是她自己琢磨的四季花开和五福捧寿的花样。
    中午,悠然随便下了点面条吃了,又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开的正艳的牡丹、芍药花,歇歇眼睛,便拿出那绣屏继续绣了起来。
    到下午林母回来时,见这幅绣屏上的桂花和叶子已经绣的七七八八了,只剩下最难绣的一对鹧鸪鸟。花鸟图要绣完并不难,但要绣的精彩就难得多了。
    天气还有些热,悠然每次拿针前都要用温水细细的洗过手,手上不敢擦任何香脂,唯恐手心出汗将丝线给弄脏了。
    林母见那绣了一半的一只金鹧鸪,虽只有雏形,但已经颇具神态了,不由的点了点头,女儿有这样一手好绣工,便有了立足的本事,将来怎样都差不了。
    经过几年时间的练习,悠然已经和这个身体更加的契合了,女红的水平也是更上一层楼。用林母的话说是现在悠然绣出来的东西一眼望去就很有灵气。
    见林母一脸喜气,悠然倒了杯温水递给母亲,问道:“可是玉莲姐姐的婚事定下了?”
    林母喝了两口水才点点头:“正是呢,要不我早就回来了。两边都相中了,长辈们也都没意见。那个后生的村子离咱们这也就十几里路,两个庄子都互有亲戚,都是知根知底的,你大伯娘和男方的母亲当场就定了下来。怨我也没和你说过,你当然不知道这些。咱们这小地方,都兴成亲前相看。为了彰显女儿的尊贵,一般都是男方带着礼物到女方家里。要是两家都相中了,女方就会留下男方的礼物,然后招待男方饭食。要是女方没有相中,便会拒收对方的礼物并且端茶送客;要是男方没有相中女方,就会给女方留下五个鱼圆告辞而去,意思是‘无缘’。像今日这样,便算是下了小定了,过上几天,男方那边就会来送聘礼,正式下大定。下了大定后,这婚事便不能随意反悔了。”
    悠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看来这个时候倒还是挺开放的,还能来个相亲。
    见女儿一边和自己说话,一边半点没停的忙活着手里的活计,林母不由心疼的说:“这活记做的慢点也没关系,你天天绣这样长的时间,可别累着了。再说,这个做多了对眼睛也不好。”
    悠然笑着说:“母亲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每天最多做三个时辰的活计,每隔半个时辰我就起来走动一下,累不着的。再说,侯夫人和沈姑娘的生辰眼看不远了,我要是不抓紧着些,怕是做不完了。等忙完这两个月,再好好休息也不迟。”
    林母见她执意如此,也只好由她去了。
    悠然虽然不爱出门,但是她脾气温和、见识广泛,婷然和玉莲都很喜欢和她在一起。
    可惜玉莲已经定亲了,定了亲的女孩不好随便出门。她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婚事定在明年秋天,也没有多少时间出来玩,毕竟从现在开始就要开始绣嫁衣了。除了她自己成婚时的嫁衣,还要做两套日常穿的颜色衣裳。再给新郎做两身衣服、鞋袜,再加上未来公婆、叔嫂的鞋子等,可不算轻松了。
    这天,林母搭车去县里看儿子去了。悠然自己在家,正在那做绣活呢,婷然拎着一篮子甜瓜过来了。一进门就笑着说:“我早上看见二婶在路边等马车,她和我说今天你自己在家,让我来找你玩呢。”悠然接过她手里的篮子:“姐姐你来就好了,还带着东西,怎么摘了这么多瓜,怪沉的呢,快坐下休息一下。”
    婷然摆摆手:“就这几步路,哪用的着休息呢。这甜瓜是今天早上刚摘的,摘完这些就没了。这瓜皮厚,在地窖里能放一两个月呢,吃不完可以先存起来。你在家干什么呢?”
    看说完,便看到悠然正在绣的一幅榴开百子的新绣图,一串串的石榴鲜红如火,裂开的嘴里露出晶莹剔透的石榴籽,栩栩如生,跟悠然家院子里的那株石榴树放在一起竟分不出真假,煞是惹人喜爱。婷然爱不释手的轻轻着说:“枉我以前还觉得自己的手艺很能拿得出手,结果每次看了你的绣品便要自愧一次。怪不得你大伯母整天让我跟着你学呢,你绣出来的东西就是好看!这花样子也好,不落俗套,哎,这个花样子是从哪得的啊?”
    第三十六章 花样子
    悠然笑着回:“这个花样是我自己画的,你要绣吗?”婷然点点头:“恩,正好这段时间地里也没什么活计,我就想着做点绣活挣点私房钱。绣荷包什么的费时不说,得的钱还少。不如直接绣个大件的,我觉得你绣的这个花样寓意就很好呢,绣坊就愿意收这种喜庆图案的。”
    说完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来一本画册递给堂姐:“这幅我要留着送人的,给了你不大合适。你看看,这册子里有好几幅绣石榴的,你看看有喜欢的没?”
    原本婷然听说这幅花样子她不能用,心里还有些略微的不高兴。但是当她翻开悠然给的画册后就一点不情愿也没了,她一边看一边问:“这里面的花样子都是你自己画的吗?”
    见悠然点点头,她啧啧出声:“哎呦喂,你这些可把我娘攒了几十年的花样子都给比下去了。难为你怎么想的来?我虽然也识得几个字,但是于绘画这方面就真是一窍不通了。怪不得人家都说‘宁娶大家婢不娶小户女’呢,做丫鬟还能学识字、画画,多好啊?我都想去当丫鬟了。”
    悠然笑笑:“当丫鬟哪有你想的那么好?我一开始进府的时候做的事粗使丫鬟,在那府里半点根基都没有,被派去做最脏最累的洒扫活计。夏天还好点,大冬天的天微亮就要起来洒扫庭院。要是下了雪,更是要命,主子起来之前我们就要把地上扫的干干净净。只要拉下一丁点的雪花,轻则挨骂扣月钱,重则挨板子,手都能冻裂了。要不是我后来侥幸救了夫人的娘家侄子,被调到内院当值,现在如何还不一定呢?你不知道,当时虽然是三月里了,可是湖水还是冰冷刺骨,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韩少爷从湖里拖上来,自己也累得够呛。回去后就病倒了,连续七八天高烧不退,别人都以为我活不成了,那时候我自己一点意识也没了许是也不想活了。谁承想,最后竟然醒了过来。后来想想,我在梦里的时候似乎是见到了父亲,定是父亲的在天之灵保佑我呢。从那以后,我才渐渐顺当起来,从小丫鬟做到了大丫鬟,有了学本事的机会。死过一次的人有什么怕的,我厚着脸皮跟府里的绣娘讨教,小姐们上学的时候在旁边跟着认字、学画,好歹算是学了些皮毛。”
    这段经历虽然是原主的,但是悠然现在回想起来也是觉得心酸难捱。自从她回来后,虽然长辈们对她都是和蔼的。但是她能感觉得到几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对她都是有些嫉妒的,还有一些眼皮子浅的话里话外打听她的私房,都被她拿话搪塞过去了。好在,如今弟弟小小年纪考中了秀才,一般人等闲也不敢十分招惹她。她今日说这些话,就是要让别人知道,她有今日是拿命拼来的,谁也无需嫉妒。
    听了这话,婷然的眼角也湿润了。她是家中的幼女,自小就备受宠爱。当年那场洪灾对婷然家里虽然也有影响,但是她在父母哥哥的保护下,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作为一直被娇养长大的小家碧玉,突然间多了一个样样比自己出色的堂妹,她的内心里也是多多少少有些嫉妒的。要不是悠然性子大方,凡事都不与她计较,两人也玩不成块。
    婷然虽然有些骄纵,但是心地还是善良的,今天听了堂妹的话,她才晓得自己有多么可笑,人家的东西是拿命换来的,自己有什么可嫉妒的?她擦擦眼角的泪珠,一把拉住悠然的手说:“好妹妹,都是我不好,让你想起了伤心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妹妹的福气在后面呢。”
    悠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她指着面前的画册说:“都过去了,咱们不提了。姐姐快看看,这里面的花样子,可有喜欢的?”于是姐妹两个又开开心心的谈论起花样子来,最终婷然选了一幅海棠富贵的花样子。这幅画虽然看上去富丽堂皇的,有些俗气,绣起来也比较费功夫。但是却比较适合婷然的水平,这幅绣品只要配色配好了,就会比较出彩。
    其他的像是什么江南烟雨图、红叶、山水图等倒是用色淡雅、清新脱俗了,可是以婷然目前的刺绣水平还驾驭不了。她很有自知之明,因此便选了这一幅相对简单的花样。而且,像这样的图案,可能悠然会觉得有些俗气。但是在白水镇这块,还是比较有销路的。
    婷然拿笔将花样子挞下来收好,见悠然还在那里用功。不由说:“好妹妹,你也歇会,我都来了一个时辰了,也没见你歇歇,小心把眼睛给沤坏了。走,我带你出去逛逛吧。”
    悠然按按发酸的脖子,笑着说:“好啊,去哪?”
    婷然想了一会说:“好久没见玉莲姐姐了,也不知道她的嫁衣绣的怎么样了,咱们去看看她去吧。”
    于是,略微收拾了一下,悠然锁上门,两人相携着去了玉莲家里。玉莲家离悠然家也就几百米远,两人走了一会子就到了。
    两人到的时候,玉莲的娘亲周氏正坐在大门口纳鞋底呢,一边看着在门口玩耍的孙子。见她们来了,连忙热情的打招呼:“你们姐妹俩来了啊,玉莲在西厢房呢,你们进去玩吧。”
    见她们来了,玉莲也很高兴,她招呼两人坐下,又到堂屋沏了一壶茶来,端了一盘刚从地里拔出来的新鲜花生。这时候的花生其实还不太成实,但是却格外的清脆鲜嫩。悠然尝了一个,觉得有些意外的香甜,便多吃了几个。
    婷然也吃了几个,然后便问:“玉莲姐,我听我娘说,那天大娘让人从京城给你带回来的嫁衣料子,三尺来长的一块就要二两银子呢,可好看了。你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吧。”
    玉莲一边笑骂:“就没有你这丫头不好奇的。”一边从柜子里,小心翼翼的拿出来一块青色包袱,打开后,抖落出一块带缠枝牡丹纹的大红色绸缎。那布料颜色亮丽,图案漂亮,放在门口处,在阳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在悠然看来虽然比不上织锦缎、妆花缎一类的名贵布料,但也算不俗了。
    两人夸赞了一番,玉莲又小心的收了起来。婷然笑着说:“玉莲姐,你还不赶紧的开始绣嫁衣,还收起来干嘛?”
    听了这话玉莲脸上一红,点点婷然的头说:“你这丫头,竟然编排起我来了。看将来你定亲时,我饶不饶得了你?”
    婷然连忙拉住玉莲的手告饶道:“好姐姐,我错了还不行吗?”玉莲嗔她一眼:“行了,懒的和你一般见识。”
    然后又说:“你们两个来得正好,赶紧帮我想一下,这块料子绣什么花样好看。我这两天看花样子看的眼都晕了,也没找到一个合心意的。”
    第三十七章 山行
    听到这话,婷然忍不住笑了:“这次,你可算是遇到真神了。”然后又指着悠然说:“我是不大懂这个,悠然妹妹可是行家,你快请教她去。”
    玉莲也看向悠然:“妹妹上次送我的那朵纱花也精致异常,想来绣工定然是不在话下。好妹妹,你在京城多年,见多识广的,快帮我参详一下吧,我都快愁死了。”
    悠然摆手说:“谈不上见多识广,不过是比两位姐姐多见了些世面罢了。既然姐姐不嫌弃,那我就说一下自己的浅见。行不行的,还要姐姐自己思量。”
    然后便指着已经叠好的布料说:“姐姐这块料子已然是非常华丽了,要是在料子上再绣些花,反而显得突兀了些。不若只在衣襟袖口处镶一道大宽边,用金色丝线绣上一圈喜庆些的花纹。既显了绣工,又省的浪费料子本身的花纹。玉莲姐姐以为如何?”
    玉莲笑着说:“还是你心思活络,我是再没想到的,就照妹妹说的办吧。只是这金线,我们家是用不起的。”
    悠然笑笑:“我就那么随口一说,既要显出绣花来,便不能是红色的,金黄、桔黄都行。”
    “恩,我这正好有许多黄色、杏色的丝线,下午我便让娘亲帮我将衣料裁好,我就照着妹妹说的去做。”
    姐妹三个又讨论了一回花样子,临近晌午,悠然两人便告辞归家了。周大娘虽然挽殷切的要留留她们吃饭,但是玉莲的嫂子却是一脸的不情愿,手里的碗盆摔得叮当响,两人都是有心气的人,怎会愿意留在这里看人冷眼?因此,执意告辞走了。
    待她们两个走后,周氏瞅了儿媳张氏一眼,说道:“现如今你是长本事了,我是做不了你的主了,等晚上老大回来让他和你说吧。”
    说完进到堂屋,也不再看她,径自招呼闺女和孙子吃饭。张氏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想想便又觉得坦然了。
    谁知到了晚上相公林城回来得知这事以后,回到屋里便劈头盖脸的训了她一顿。张氏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哭诉道:“两个小丫头罢了,又不是什么金贵人物。她们来咱们家也并未帮衬什么,不过是陪着小姑说笑了一会子,中午便要留下来吃饭,那她们要是天天来难道咱们家还天天管饭不成?合着就小姑金贵,连她的同伴也跟着金贵起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张氏恨恨的道:“我什么意思?人家聘礼还没下呢,咱爹娘就已经给小姑准备那么些嫁妆了。巴掌大的一块料子就要二两银子,还不算其他的衣料。咱们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用得着这样破费吗?还有那家具,光工钱就花了三四两银子了,再加上铺盖、首饰、压箱银子,加起来不得二三十两?”
    林城喝道:“行了,不用再说了。我明白了,你无非就是嫉妒妹妹也就是了。”
    张氏气道:“我自问也不是那样小气的人,可是爹娘也太偏心了些。我当初过门时才得了多少聘礼?平日里小姑从不做重活就罢了,毕竟是大姑娘,要养的白净些好找人家。可是她要是带走那些银子可就太过了。咱们家现在一共多少银子,合着等小姑成完亲,咱们就都不过日子了?”
    林城叹了口气:“说来说去还是银子闹得你放心吧,小妹成亲花不到爹娘多少银子,她自己攒下了不少私房的。爹娘顶多出个十两八两的,不会把家底都掏空的。”
    张氏不信:“那剩下的银子从哪出?聘礼可还没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