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湛问他关于学业方面的问题，他毫不含糊地回答，以往每每家里人问起他学习, 他总是推三阻四地不乐意说。
    其实祁南的成绩还是蛮不错的，在一大批的理科生里还能排在前边，按照这个成绩高考稳定发挥，可以考到一个不错的985。就是心里那点小叛逆，总觉得父母叨叨叨的烦，时间久了就懒得和他们说关于学习的事儿。
    程湛点点头，说他成绩不错，让他先以学业为重。祁南连连保证自己一定努力，祁柚感觉不齿，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弟弟？
    老爷子还在楼上的书房里看报纸，祁母和家里的阿姨在厨房里准备午餐。祁柚本想去帮忙，祁母把她推了出来，让她自己去玩。
    几个小辈都在客厅里，祁南叽叽喳喳地找程湛说个不停，又是问程湛平常的训练，又是夸程湛在这次的比赛里拿了多少次的mvp，超级强。程湛安静地听着，偶尔回应祁南几句。
    祁柚莫名产生一种自己被亲弟弟抢了男朋友的错觉。
    反观祁淮，靠在沙发上像个大爷似的。祁柚问他最近在部队里怎么样，他皱了皱眉，又很快恢复原来的表情。拿遥控换了一个频道，回答他：“就那样。”
    祁柚也跟着看电视，没过一会儿，祁淮又凑过来问她：“你之前，是怎么拒绝你那些追求者的？”
    那边正在和祁南说话的程湛停下来，听这边的对话，很感兴趣的模样。
    祁柚的视线和程湛撞得正着，他似笑非笑的眼神让祁柚有些不自然地撇开脑袋。
    “我没有追求者啊……”
    程湛嗤笑一声，祁淮和祁柚一起长大，当然不信：“你装。”
    祁南这个大嘴巴，在程湛面前那个狗腿子的本性就暴露出来，发现程湛想听祁柚的那段陈年往事就开始嘚啵嘚啵，把祁柚的老底抖了个干净。
    从祁柚上初中的时候被人疯狂送情书开始说起，一直说到她上大学去拍戏前还被人一路尾随到家。就连祁柚曾经用过的那些蹩脚的拒绝表白的理由都一起被祁南说出来。
    程湛听完祁南的叙述，伸手在祁柚的肩上轻拍几下：“这么些年来不容易。”
    祁南不仅卖了祁柚，顺便把祁淮也给卖了。说他们学校一个小姑娘被祁淮迷得神魂颠倒的，他进了部队一年多将近两年，之前不让见亲友的时候，那个小姑娘整天到祁南这边问祁淮的情况，现在祁淮升了官，打个报告甚至可以回家住，见面方便了一些。小姑娘隔三岔五跑去找祁淮，最近更是闹着也要参军，把祁淮给恼的。
    祁柚倒是不知道这一茬，戳了戳祁淮的手臂，“强啊，有小姑娘追啊。”
    祁淮冷笑的功力不比程湛差，看着她幸灾乐祸的那副德行，扯了扯嘴角：“比不上你有一大批汉子追。”
    祁柚：“……”
    程湛突然有一种他们是不是“当他这个祁柚正牌男友是死的”的感觉。
    午餐的时候，老爷子和祁母坐在主位，祁柚和程湛，祁淮和祁南各坐一边。
    老爷子的态度比起早上要好一些，和程湛聊了一下他家里的情况，程湛一一回答，倒是让祁柚听到了好些之前不知道的事情。
    到最后老爷子问他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结婚，程湛转而去看她，她装作事不关己一般埋头吃饭。
    他在桌子下捉住她的手，用食指去勾她的手指。
    “看祁柚怎么想的吧，她也还小。”
    这一句话成功地取悦了老爷子，在父亲看来，女儿总是长不大的。给程湛倒了酒，和他喝了几杯，“小伙子不错啊。”
    老爷子每天雷打不动的是要和他的棋友们喝茶下棋的。午饭过后睡了个午觉就去找小区里别的小老头们，母亲是那种典型的南方书香世家的闺秀，站在老爷子身边安安静静地，不怎么说话，祁柚的性子多半随了她。
    大人们都出门了，留下一群小辈的在家。祁淮接了中队那边来的电话，要出任务。祁柚要起身送他，他比了一个停下的手势，“不用。”到门边上换了鞋，匆匆地走了。
    祁南天□□玩，一时兴起，跃跃欲试地想和程湛一起打游戏，征求程湛的意见。虽然刚打完比赛，可是每月的直播时长还是要完成的，现在是月出，早的时候多播一点，月末也不至于太狗。
    程湛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干，再加上打个游戏就把祁柚娘家人里的一个套得牢牢的，怎么不同意？
    刚好祁柚之前尝试过打几次英雄联盟，虽然后来不怎么玩了，但是还没卸载，就用祁柚的笔记本开了直播软件。
    粉丝们惊奇地发现，z神居然在刚比赛完就开始直播。摄像头里的画面不是our战队基地训练室的大白墙，而是一片的少女心，像是在一间卧室里。
    程湛弄完直播软件，准备切出去开游戏，正好瞥到弹幕里在讨论这房间的装修风格，他顺口就问了祁柚一句：“这房间，你自己布置的？”
    祁柚把床上的一只大熊移开，环视一周，“前几年装修过一次，那时候我在外面上大学，这房间是祁淮和祁南布置的。”
    程湛不动声色地挑眉，觉得这两个小舅子确实对祁柚有够好的。
    直播间里的人瞬间了然，好了好了，我们知道了，你去你女朋友家里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出现在画面中，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穿着深色的加绒卫衣，长相和祁柚有六七分相似。
    早年粉上祁柚的人一眼认出这是祁柚的弟弟祁南，又联系起祁南还在念书，是和爸妈住在一起。这么综上所述一下，推论出程湛这是去祁柚的父母了。
    美滋滋。
    原本弹幕里一大片还在恭喜our获得了今年全球总决赛的亚军，在有人开了个头后画风突变。全都转过来恭喜程湛，丑女婿见老丈人。也有在弹幕里带节奏的喷子，各种把责任推给our的队员们，怪our没有拿下冠军。
    程湛一向对这种节奏狗说得话不上心，不用他开口，房管就能把他们给封了。问一句祁柚要不要一起，因为刚好祁柚房间里还有个台式电脑，祁柚连连摆手，“别，放了我。”
    祁柚站在后边看了一会儿，不得不说祁南的操作和大局意识都是很不错的。自己坐在床沿上刷了一会儿微博，把这几天our官博发的各条微博都看了一遍，有一条微博po了our在s赛系总决赛上领奖以及众人回国后在机场里遇见粉丝们的照片。
    每一张有他的图里，他始终都是那副好似不在意的模样。有一张图是他和队友们一起捧起奖杯的照片，这个角度拍着他的侧颜，可以看见他眼角那颗分外明显且性感的泪痣。
    不出所料，评论里不是恭喜就是各种舔颜。这条微博是刚发不久的，她转发点赞，点击返回，刚准备看下一条微博，听见楼下有动静，应该是爸妈回来了。
    见程湛和祁南打游戏打得正起劲，就没叫他们，自己往楼下走。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和母亲说话，她想起早上追问程湛却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三两步跑下楼。
    老爷子见祁柚趿着拖鞋，这样急吼吼地从楼上跑下来，看得胆战心惊：“慢点慢点，什么事能那么急？摔倒了怎么办？”
    祁柚摆摆手说不会的，“爸，早上你和程湛在书房里说了什么？”
    老爷子意味深长看着她：“真想听？”
    祁柚点头。
    老爷子说：“我说我看到他一个人拖着你们两个人的行李箱的时候，就知道他对你确实好，一点东西都舍不得给你拎着，不过在我这个当父亲的看来，那是他该为你做的。我还问他，如果真的喜欢你，能不能保证在结婚前不碰你。”
    祁柚：“？？？”
    啥？这问得是啥？
    “他说，不行。”
    “？？？”
    第47章 婚前戒指
    平时祁柚也不觉得老爷子是这样说话直接的人, 怎么今天和祁南似的什么问题都瞎问出来。
    “我问他为什么不行，他瞄了我一眼，没说话。”
    祁柚想说那是因为程湛早就有事没事地和她动手动脚, 他当然没办法保证……
    祁老爷子接过祁母递过去的茶, 他呷了一口，瞅了瞅楼上的门还是关着的, 放低声音提醒祁柚：“祁柚啊, 你小心一点, 这个男人坏心眼多的，和你爸爸我就不一样。还有啊, 这个男人长得太漂亮了, 你得看好啊，他不去外边勾搭，都有人要往上凑的。”
    仿佛要嫁女儿一般的语重心长, 祁柚只能“好的好的”, 一一答应下来。
    老爷子趁程湛还没下来, 持续地碎碎念着，祁母安抚地拍拍老爷子的手, “知道你是吃醋了, 可是你分明也很希望有人照顾咱们女儿。”
    老爷子嘟喃一句“怎么你什么都知道”捧着茶往花园里抖他养的两只鸟去了。
    祁柚溜上楼趁着程湛和祁南的新一把rank开始之前，把程湛拎了出来。“你和我爸瞎说什么啊……”
    “说了实话。”
    祁柚“嘶”了一声, 倒吸口气，“谁要你瞎说时候，我爸让你保证, 你保证一下不就得了，你……”
    程湛转身，把祁柚压在门边的墙上，准确地含住她的唇，轻咬几下，撬开她的唇，探进去和她的舌头纠缠。
    辗转厮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她被堵住了嘴，没法说话，就拿手推搡着程湛。程湛把她两边手掀上去，压在她的头顶上，这个吻就和他这个人一样，霸道不讲理。
    唇齿交缠，抵死缠绵。
    程湛松开她的时候，她大喘了几口气，就连他也有些气息不稳。他抱着她，脑袋靠在她的颈窝处，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子上，痒痒的。
    “这件事你也有责任，因为你，我才不能保证。”
    不愿意听他这些谬论，她想偏着脑袋溜开，程湛把她捉回来，拿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别动，给我抱抱。”
    祁柚的手探下去碰到他的手，把手攥成一个小拳头，塞进他的掌心。“我爸他还是蛮喜欢你的，你加把劲稍微讨好他一下，他就更喜欢你了。”
    午后的阳光明媚，不知是哪个方向来的风匆匆掠过树梢，使得树叶窸窣作响。
    他的眉目深邃，有时是深海狂澜，有时又如山岳般沉稳。而此时望着她的那双眼睛里满满的柔情温和，他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轻轻印下一吻，如待珍宝，和刚才的霸道截然不同。
    “想不想结婚？”
    祁柚垂眸不和他对视，手却还放在他的手心里，“你都没有正式的求婚，就想要我和你结婚。”
    程湛的声音也是柔和的，“只要你说想，不论是求婚或是别的流程，我都会认真地走一遍。什么都不会少。”
    “想不想要一直待在一起，名正言顺，有名分的那种。”
    有小孩子们嬉闹着跑过，留下一串银铃般的清脆笑声，院子里的鸟叫声叽叽喳喳，还有房间里祁南电脑里游戏的bgm。
    各种声音融在一起，竟莫名生出一种隽永美好。
    而她看见，在他的眼里，她最明艳，她最特别。
    短暂的停顿之后，她挠了挠他的掌心，让他低下头来，“想。”
    程湛低低地笑了一声，像是初春雪山顶上融化下的一流雪水，没有一丝杂质的干净。
    一直流进她的心坎里，把那个专属他的小罐子给填得满满的，如果尝一尝，一定是甜甜的，像夹心的抹茶太妃糖。
    “那就定个时间结。”
    于是在祁家家长们还不知道的情况下，祁柚已经傻乎乎地把自己的婚姻大事给定下来了。
    晚上祁柚领着程湛在周围的地方逛了一圈，程湛有意无意地总是在珠宝店的橱窗前停下来，祁柚以为他是打算把结婚戒指给买了。却不想他在逛了一圈之后，挑中一家店，走进去却不是为了买结婚戒指。
    问祁柚喜欢哪个，让她自己选，祁柚不解，怎么还有女方自己挑求婚戒指的？
    程湛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一边看着玻璃展示台里边的戒指，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她：“不是求婚戒指，先买来带着玩玩，顺便宣示一下主权。”
    “像小狼狗一样？”
    程湛深深望她一眼，“小狼狗如果要为一只小母狗宣示主权，在它身上留下一点气味就可以，比如撒泡尿什么的。给你买戒指还是太便宜你了一点，要不咱算了。”
    本来祁柚是没怎么特别想要戒指啊首饰这类的东西，平时也不喜欢戴着。如果程湛要给她买，她就蛮戴戴，有时候程湛问她喜不喜欢，她还会委婉表达买个首饰不如买条裙子来得实惠。
    可是听程湛这么一讲，怎么觉得那么不乐意。
    祁柚往柜台前一站，隔着玻璃指了指其中一款对戒，“对，就这个，我不管，我就要。”
    对上柜台小姐姐诧异的目光，她语调一转：“跟你在一起这么久，连个戒指都不给我买，我又不要鸽子蛋的，你怎么这么对我……”
    真是和在一起之前一点不一样，在一起之前程湛以为祁柚是那种软软甜甜的，温婉的女孩子，祁柚以为程湛是那种话少又性冷淡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