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沅芷在皇都细数着日子苦苦等待着方群玉,鸿雁飞来又飞去,没有一只为她传书,鱼买了一条又一条,也没有一条给她传来尺素。好在皇都有那么多人相伴,白天的日子倒也不算寂寞。香奴和横波不时来看她。三人一起品茗饮酒、下棋、谈诗论曲,或者一起郊游、赏花、踢球、荡秋千……
闲暇时几个女子又商议成立个风雅女人社,社团成员可以经常聚聚会,相约一起做些喜欢的事情,谁遇到事情还可以互相帮衬。商议定了之后,几人开始起草社团总则:“遇危则相扶、遇难则相救、与朋友交,言如信、大者若姐,小者若妹、山河为誓,终不相违。”
总则起草好后,几个人又拟定了一些具体事务、活动的细则,1、举办团体活动社团成员如何出资;2、社团内成员遇婚丧嫁娶之类的事情如何随礼;3、遇重大节日如何举行活动及出资;4、活动中有举止不合礼数,又不听人劝告的,如何处罚。5、如何脱离社团,脱离时应受何处罚。……订好条约后,三人商定由陆沅芷任社长,香奴和横波分别为副社长。
女人社成立后,吸引来了众男子的围观。源少良、王令、许旦等听说了她们的女人社,纷纷回家告诉他们的爱妾,让他们的妾也都加入了进来。源少良之妾名倩雪,善书写、王令之妾名嫣然,善乐、许旦之妾名蕙兰,善画。几人亦都是冰雪聪明,美丽可爱的尤物。从社团成立后,几个女子就常互相走动,亦常在各家轮流坐庄举办些诗词、书画、歌舞、饮酒、下棋比赛等活动,若遇天气晴好,众女子还常相约一起去郊外比赛踢球,荡秋千等。吴维信、崔若曦、源少良等人,每遇类此活动,往往也都对份子参加。一时之间,男男女女一起琴棋书画,歌舞运动,好不热闹。为了在各项比赛中胜出,众人还纷纷专研探讨各类活动的技巧等。
崔若曦闲暇时常去香积寺看望妙仙,但妙仙大多都对他避而不见。自从那次见到崔若曦慢慢变黯淡的眼神后,妙仙就有些心灰意冷,总以为自己剃度后的容貌已不再为崔若曦所爱,于是就开始安心跟着悟月法师参禅学道。有一次,法师指着林中一棵枯木问妙仙:“你说,是枯萎好呢,还是向荣好?”妙仙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向荣的好。”不料长老断然否定道:“灿烂终将归于消灭。”这样一来妙仙就赶忙又说:“枯萎的好!”谁知长老又说:“枯萎也终将成为过去。“妙仙陷入沉思,过一会儿后说:“枯萎的让它枯萎,向荣的让它向荣。”长老这才颔首赞许道:“说得对,世上任何事情,都应该听其自然,不要执著,这才是禅的态度。”妙仙听后若有所思。
日子在诵经中一天天度过,一日朝廷掌管僧侣事物的官”僧司录“朱鲍到寺中检视,无意间发现妙仙姿容出众,长得肤如凝脂,延颈秀项,又不胖不瘦、不高不矮,仿佛如轻云之蔽月,飘飘若流风之回雪。就顿生思恋之心。
朱鲍从那日起就三天两头到寺里视察,每次都找妙仙问话。最初妙仙不明底细,每次就陪他视察,并仔细回答他的问话。一日朱鲍又来,叫妙仙陪同视察,途中朱鲍开始对妙仙挤眉弄眼,一会问妙仙:“小师父芳龄几许。”
妙仙答:“贫尼二十二岁。”
朱鲍伸手在妙仙脸上捏了一下说:“仙姑如此美貌,为何在此大好年华出家?”
妙仙措不及防被他捏了一下脸,又见他突然举止轻浮,面露淫荡之色,忙躲闪开来。朱鲍看她因害羞而双颊绯红,更加显得俏丽可爱,心里越发喜爱。看她慌张躲开,就又装模作样开始视察。
朱鲍走后,妙仙对悟月长老说了朱鲍欲调戏自己的话。长老好言安慰她,让她不要担心,说:“以后朱司录再来,老和尚我亲自陪他。”说完又安慰妙仙几句就让她下去了。
几天之后朱鲍又来视察,看到是悟月长老亲自陪伴就说:“不需劳烦法师亲自陪同,只需妙仙小师傅作陪即可。”
悟月说:“小徒妙仙偶感风寒,身体不适。”
朱鲍听了老和尚的话,不知是真是假,马马虎虎转了一圈就回去了。
过了几日,朱鲍又来,寺里女尼见他又来,忙禀告悟月禅师。悟月出来迎接,朱鲍又问:“妙仙小师傅贵恙是否已痊愈?”
悟月道:“烦劳朱司录牵挂,佛祖保佑,小徒已然痊愈。”
朱鲍说:“既然妙仙师父已然痊愈,请妙仙师父陪同即可,不需劳烦法师了。”
悟月道:“录司驾到,不知有何贵干,但找老尼便可。”
朱鲍见悟月法师语气强硬,妙仙又避而不见自己,很感无趣,讪高的转了一圈后,就又离开寺院回了皇都。回到衙门以后他不由得心中生出怨恨,他攥紧拳头恨恨的骂:“老秃驴,坏我好事!”这时他的右演法郭华正好经过,问他为何事动怒,朱鲍就说“香积寺的悟月老和尚让人生气!”。郭华说:“一帮女流,给她们找个罪名吓唬吓唬不就好了。”
朱鲍听后,把眼睛转了转,心里又暗暗高兴起来,他骂了句:“呸,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看我治不了你个贼秃!”
几天以后,朱鲍贼心不死,再次到寺。悟月长老又迎出来,问他所来何事?朱鲍恨恨的说声:“有人告发贵庵的妙仙师父,说她年纪轻轻,不规不矩,勾引香,如不好好管教,将来莫怪我录司不气,来个彻底清查。”
长老明知是录司倒打一耙,但又无计可施,只得满面堆笑,说一定对她严加管教。
妙仙在里面听到朱录司仗势欺人,诬陷自己,哭得梨花带雨,像个泪人。悟月和众尼只得劝她。
妙仙说:“如那恶官再来骚扰,如之耐何?”
对妙仙的提问,悟月长老也无言以对。妙仙看大家都沉默不语,就哭着说:“我们天天念经诵佛,为何佛祖不保佑我们?!”
这时,寺里专门负责经书的比丘尼悟莲说:”《莲妙法华经》是诸天鬼神共同护持的无上妙宝,佛讲的话真实不虚,我们为什么不借助这经的灵验,保持寺庵寺尼?”
悟月听悟莲如此说,亦如醍醐灌顶,于是号令全寺比丘尼净手、换上干净的僧衣进入佛殿,焚香发愿,齐诵经书两遍,希望《法华经》施灵,护佑寺众度过危难。
过了几天,朱鲍气势汹汹又来寺里,直接找悟月说要把妙仙抓去治罪。悟月长老忙好生接待朱鲍,然后说妙仙出去采买,尚未归来。想把朱鲍敷衍过去。朱鲍不依不饶,要在寺里等待妙仙。眼看天色已晚,悟月长老请朱鲍暂时回去,明日再来抓人。朱鲍不同意,要求晚上住宿在寺中等待妙仙归来。悟月长老说:“佛法戒律,男居士不可单独留宿在尼庵,趁天色尚早,朱录司请回吧。”
朱鲍说:“人未抓到,事情尚未办完,如何可以回去?除非你现在交出妙仙。否则不见到妙仙,本录司决计不会回去。”
悟月没有办法,只好让朱鲍留宿在了香住的堂中。安排好朱鲍,悟月回到方丈寺,召集众尼再次到佛堂焚香诵经,请求佛祖护持。
夜幕降临,众尼都已回房歇息,四周一片静悄悄,除了不时从墙根传出的虫鸣,再没有了其他的声音。朱鲍从床上悄悄起身,他轻轻开门,吱呀的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旋即就又悄无声息了。朱鲍蹑手蹑脚走出房。看了下天上的月亮,今夜天上只有一个弯弯的月牙,倾洒下来的只有一些淡淡的惨白的微光,树和房子的阴影投在地下,挡住了暗淡的月光,阴影中什么也看不见。朱鲍对这个月光很满意,他往众尼的寮房看了看,都是黑漆漆的,妙仙的房间也是黑漆漆的,他以前视察时早已瞅准了妙仙的房舍,对寺里的地形也早已了然于胸。在房屋和树的阴影的遮蔽他悄悄下往妙仙的房舍走去。他能达到目的吗?妙仙能躲过朱鲍的魔爪吗?请看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