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家门,客厅里灯火通明,贺知夏坐在沙发上,开口便是质问。
“这么晚你们去哪了?”
她已经连续几晚上夜班,院长说什么今晚都不肯让她在医院,直接送她回家。回到家中已经10点,却发现房子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都说女人天生具有刑侦能力,贺知夏不用多想直奔厨房,洗碗槽里堆着的碗碟证明他们确实回来过。
面对贺知夏锐利的目光,严律川下意识挡在沈童身前,他沉着换上拖鞋,语气平静:“吃完饭去散步。”
“散步?”贺知夏阴阳怪气“啧”了一声,“散步需要这么长时间?我看你是快活去了,还带上孩子当掩护,也不怕教坏她。”
关于这种事,她压根没往沈童身上想,在她心里沈童就是个孩子,尚且比自己女儿还小一岁,能发生什么事。
严律川眸色一沉,半垂的眼睑遮住眼里的思绪。
他回头对沈童说道:“你先上去。”
望向她的目光深邃,有着她看不懂的深意,但莫名的却觉得心安。
沈童轻轻点头,离开弥漫烽火硝烟的战场。
“等等,先别走,”
手腕被拉住,沈童停下脚步。
“先来说说你叔叔去干了什么,乖孩子不会撒谎的,对不对?”贺知夏高高挑起柳叶细眉,用挑衅的眼神看着他。
我倒要看你怎么装!
她双手环在胸前,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我和叔叔是去散步了,因为去了河堤公园,所以回来得晚了些。”声音细若蚊蝇。
沈童心里直发虚,若是正常散步也就没什么好怕的,可重点是散着散着就发生了那些事,这怎么能让她说得出口。
等了半天,结果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答案,贺知夏诧异的张大嘴巴,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她朝前迈了一个大步,抓住沈童的手腕,声音有些嘶哑:“怎么可能!你不要怕,勇敢说出事实……”
略显狰狞的表情距离沈童的脸不到一公尺,她惊呼一声,似乎被这幅模样吓到了,往后退了几步,却因重心不稳跌落在地板上。
“放手!”
严律川一个箭步冲过去,在贺知夏抓住她手的时候,自己已经有不详的预感,可是还是来不及。
他将女孩护在身后,用身体挡住她前行的脚步。
面前的女人早已不是自己熟悉的温婉模样,平日总是浅浅微笑的面孔在此时显得异常扭曲,连五官也开始变得尖酸刻薄。
男人眉心紧皱,厉声斥喝。
“你冷静一点,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像个疯婆子一样。”
语气不善,眼神也不复往日温情。
说罢,不再理会狰狞的女人,柔声安慰被吓着的女孩,打横抱起上楼。
当他踏上楼梯那一刻,一声巨大的破碎声从身后传来,尖锐刺耳,一颗细碎的玻璃渣从他脚边掠过。
严律川明显感觉到袖子一紧,揪着自己衣袖的手指已经在微微发抖。
他并没有回头,神情薄凉,只是脚步稍微停顿了几秒。
回到房内,将她放在床上,想要检查有没有伤到哪里。
“过来,让我看看有没有伤着。”
刚才贺知夏扯着的时候,他心脏也跟着一紧。
感觉到他的紧张,沈童在床上生龙活虎的转了一圈,宽声安慰:“我没事的,你看,哪都没受伤。”
严律川只相信自己的眼睛,要亲眼确认过才肯放心,只见他神情严肃,跟着站上床。
严律川有些着急,伸手就扯下裙子检查屁股有没有伤着。
“刚刚摔着疼不疼?”
沈童皮肤嫩,平时稍微磕着碰着都会留有淤青,所以受没受伤一目了然。
裙子直接被拉下,赤裸的下体一览无遗,腿根处还残留有干枯的白色液体。
内裤早就不知道被丢到公园哪个角落了。
“呀!”
宽大的手掌转过她的身子,让她背对自己。
果然,白皙的屁股上留下两块红印,是刚刚摔着的地方。
“痛不痛?”
严律川疼惜轻抚那两团可怜的肉,柔声问道。
“不疼,一会儿就好了,我哪有这么脆弱。”
空荡荡的下身让沈童有点儿不自在,快速提上裙子。
“砰”的一声巨响,从楼下传出,他们相互对视,同时往外走。
客厅灯还开着,可人却不见踪影。
时间如凝胶般停滞在此刻,直到沈童开口。
“叔叔,你不追出去吗?现在这么晚了,阿姨一个人会有危险。”
语气透着担忧。
此时,严律川处于左右为难的处境。他知道贺知夏会回娘家,但她自己一个人大半夜出去也不安全;可要是他追出去又怕沈童在家会乱想,自己刚刚才和她做完,就当着她的面去追妻子,于情于理都不应该。
沈童看出了他的纠结,佯装轻松推他出门。
“叔叔你快点出去,再迟一点阿姨就走了!”
严律川心中的那杆秤始终左右摇摆不停。他皱着眉头沉思,经过内心一番挣扎较量后,最终秤砣还是压向妻子那边。
要是是贺知夏因为这件事出了事,他内心会谴责自己一辈子。
他抓起车钥匙,站在门口看着沈童,眼神复杂,似乎有许多话要说,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女孩的发丝,留下一句“等我回来”便转身离去。
严律川在车库找到了贺知夏,她缩在平时他常开的小车旁,双手掩面,无声地哭泣着,一抽一抽的肩膀着实让人看着实在可怜。
严律川眉头紧皱,朝她伸出手,“起来吧,我们回去。”
“回哪里?”
她抬头望着他,眼神空洞,找不到焦距。
“回家。”
“……你还把那当家吗?”
“……”
“和你说不通上车,我送你去你妈那。”
严律川头痛的扶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再没有过不争吵的对话。
他把贺知夏拉起来后,自己坐上驾驶位。
贺知夏低头上车,一路相继无言。
沉默地下车,沉默地关门,如同机械般的动作,直至车子离开,他们之间依旧是沉默。
回到家中,温暖的归属感让贺知夏像个孩子一样投进母亲怀里,哭诉严律川的种种恶行。
贺妈妈没有急着和她一起讨伐,只是静静听着,直到她情绪平静下来才开口。
“你确定他出轨了?”
“确定,他回来没有给我打电话,今晚还这么迟回来,这都不算吗!?”
“这些算得了什么,”贺妈妈拍拍她的手,“知夏,你仔细想想,是不是一直都是你在给他扣上出轨的罪名?谁没有过因为工作而忘记打电话告诉家人的时候,谁没有过晚上出去玩的时候,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分的清孰重孰轻。更何况,你不是还说,他是带着孩子出去的吗,如果真的是出轨,怎么可能带着孩子。”
“可是……”
“别可是了,你啊,就是爱胡思乱想,要是男人真的出轨,他连家都不回,你看看律川,除了出差,哪天不回家的?倒是你,天天加班,你们医院院长都打电话让我催你回去了。”
贺妈妈语重心长的说:“知夏,不要怪妈说你,你要是信妈,就听妈一句话,减少工作量,多回家陪陪律川,你要知道,再好的婚姻也是需要用心维持的。”
“还有,多一些信任,少一些猜疑,不要总从别人口中听到什么就信什么,婚姻最怕的就是这猜疑。”
贺知夏伏在母亲膝头,轻轻点点头。
贺妈妈露出欣慰的笑容,轻声说道:“我等会打个电话和律川报个平安,你就安心在家里住几天,等心情好了再回去。”
“嗯。”
严律川接到贺妈妈电话的时候,刚刚回到楼下,一边应和着一边上楼,恰好在进门前一刻结束通话。
“叔叔,你回来了?”
沈童被开门声吵醒,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她本来是要在客厅等他的,没想到等着等着竟睡着了。
“嗯,困了就先睡,下次不用等我了,看你眼睛都睁不开了。”说是这么说,脸上的笑意却藏不住。
深夜里还有人在等他回家,这让他如何不感动。
“我不,我就要等。”沈童走上前抱住他撒娇。
女孩的乖巧与懂事让他心头一暖。自己抛下她一个人在家,他原以为她会生气,没想到不仅没生气,反倒还安慰他。
他何其幸运才会拥有这么懂事的可人儿!
严律川按捺不住心中的甜蜜,柔情蜜意地向她诉说爱意。
“宝宝,你知不知道叔叔好爱你……”
轻柔的吻随着额头落到眉心,男人浅浅地吻着,最后,停在嫣红的嘴唇上。
骨节分明的拇指临摹着嘴唇的轮廓,灼热的目光倒映沈童瞳孔里。
“叫我一下。”
“……叔叔?”沈童弄不明白他的心思。
“叫我的名字”
“啊?我、我……”沈童叫不出口,干张着嘴却没声音。
严律川本来就是试探性的问,也没打算逼她,只是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
他低低笑着,开始逗她。
“那叫一声老公来听听。”
“……”
“都愿意等我回来了,还不愿意叫老公?老婆不就是每天在家等深夜迟迟未归的老公下班回家的吗……”
沈童面色酡红,伸手捂住喋喋不休的嘴,羞愤的一跺脚,干巴巴骂了句“讨厌”。
低沉的笑声从指缝中流出,微微的震动从掌心传遍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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