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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头一回牧羊的遭遇
    吓得尿裤子,脸色跑掉,四把笔惶恐的拿眼求助郁锋涛,祈祷郁锋涛站起来怒斥表哥,他四把笔有体面离开,就这样在柴刀威吓下,夹起尾巴逃窜,他第一文化人脸面往后在乡亲面前往哪搁?
    慢慢站了起来,一对溅血眼睛憎恶地一瞪四把笔,郁锋涛冷嘲热讽:“四把笔,你想靠几个汝呀、吾呀、兮呀、耶呀,在我面前卖弄自己把自己装扮成文化人,哈巴狗逮耗子——像猫又没猫的本事,你更可怜更寒碜。要想留住你这张臭嘴巴的舌头,赶紧给我滚蛋,四把笔,滚。”
    虎落平阳受犬欺。可是郁锋涛落魄、潦倒到这般被全村欺负地步了,他还这么强势,他的话就是一把杀猪刀扎进他四把笔喉咙里,叫他四把笔死也接受不了。
    “你们是土匪兮,吾不跟你一般见识呼。吾嘴渴耶,要回去喝茶兮。”脸皮被扒去十八层了,四把笔还要可怜巴巴的装第一文化人,话一出嘴,他自找没趣赶快逃窜。
    “呸——”彭海疆厌恶地朝四把笔逃窜背景呸一声,鄙视咒骂:“锋涛,你们村怎么会出这种人,刚才要是我,早一脚把他踹到南天门去了。”
    眉宇一蹙,长叹一声,郁锋涛说:“以前他是村里文化最高一个人,因为不得志,很失落,不知从哪里弄了四把破钢笔,一年到头别在衣服口袋上,分秒都不落下,自己给自己安了个头衔——闹荒村第一文化人,乡亲们叫他四把笔。你刚才也看到了,这种人,你不要去理他,越理他,他越得势。”
    “……哈哈哈”彭海疆憋不住嘲讽大笑:“我知道了,锋涛。你现在回到村里,是文化最高的人,抢了他的风头,他才会这样对你看不顺眼,来挑刺。”
    表哥的话,郁锋涛心头袭上一团悲苦、酸楚,不堪回首的阴暗日子又浮现在他眼前,慨叹道:“表哥,谁叫我是个落难、身陷困境的人呢,人在不景气时乌鸦都要跑到你头上拉屎,人人都可以对你落井下石。”“但愿这次养羊能够成功,我也就咸鱼翻身,挺起腰杆活得像个人了——”
    微皱着眉头,彭海疆当头给表弟泼了一盆冷水:“锋涛,养羊不是那么好养。一旦羊流鼻涕,是生病了,你得赶紧把那羊隔开治病,要不然会传染开,问题可严重。”
    “啊!”郁锋涛恐惧惊叫,心咯噔一下:“表哥,你回去后,向你们村养羊的人多了解点经验,然后告诉我。”
    “这事呀,叫你大舅去。”彭海疆扭头看着表弟,说:“学生家长蛮看得起你大舅,他去问人家,人家才肯说。”
    “嗯。”郁锋涛点点头,嗯了一声。
    经表哥这么一提醒,大脑震荡,吓出一身冷汗,郁锋涛马上想到了自己养鸡失败惨重教训,他这第一步必须做好羊的防疫,不能粗心大意,莽撞了。
    晚上,郁锋涛缠着表哥给他说说养羊的事,可是彭海疆从未养过羊,他哪能知道。
    因为彭海疆急着要回去,表兄弟两个加紧干,仅用了两天半时间,便把羊圈盖了起来。
    第五天一大早,郁锋涛赶去乡兽医站咨询有关养羊要注意的事项、买防疫针和羊的常用药。遗憾的是,兽医站的人是个猪头,什么都不懂,郁锋涛最后只是买了点药回来。
    晌午时分,郁锋涛手上捧着书本,一脸春风,喜气洋洋,赶着羊群上西松山去。那目中无人神气,把全村人打趴在地上,叫人看的非常扎眼心头非常不爽,暗暗诅咒他郁锋涛的羊全部死光光。
    四把笔则是远远躲着偷窥,见到郁锋涛赶着羊群,手捧书本,优哉游哉,神气飞扬,风光无限,他羡慕、他眼红、他嫉妒、他仇恨、他愤怒、他恼火……
    “他妈的,人比人耶,气死人兮。气死人兮。气死人兮。”四把笔心头不服,跺脚大骂。
    也是哦,他四把笔是谁?是村里第一文化人,家里又比郁锋涛这个穷小子富裕,至少不会跟郁锋涛一样欠了几万块钱的债,郁锋涛这种神气、风光,理应该是属于他四把笔。做梦不曾想到,他居然然比不上一穷光蛋,四把笔很难吞下这口窝囊气。
    欣然自喜,郁锋涛根本不顾忌身后一双双嫉妒、仇恨眼睛。
    在闹荒,只有一条真理:只要你自己认准的事业,要毅然、果断的挥锄斩草,我行我素,不能有任何顾忌,否则,那一口口唾沫,准把你淹死;那一对对白眼,那一对对红眼,准把你连骨头都化作水。要想成就一番事业,你要坚定信念,赤膊上阵,狠狠去拼搏一番,不去管别人如何说三道四。
    经历了一连串不幸,郁锋涛深刻领悟到了这一条真理。
    放羊,郁锋涛一点经验没有。
    也许是首次离开羊妈妈,那些小羊羔一到山上一个劲头猛叫,四处乱窜,再鲜嫩的草照样不肯吃。郁锋涛被这些小家伙搞得手足无措——没辙,抱回了这只,又跑了那一只,有一回一绊摔了个跟斗,羊没有抓回自己倒成了吃草的羊了,哪还有闲暇去看书。一直这样下去,不累死他才怪。
    放羊要受这份罪,又岂是郁锋涛这个急于养羊摆脱贫困的落难小伙子所能想到。
    整整一个下午下来,郁锋涛心头所有欣喜、振奋,被困的不知去向。话又说回来,回头想想,一个大活人竟然被一群小羊羔搞得焦头烂额,丑态百出,郁锋涛乐得自个儿情不自禁哈哈哈大笑开。
    可是真正吃苦头的还在后边呢。
    太阳快要落山了,郁锋涛赶着羊群回家,任他使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办法把羊聚拢在一块,这些小羊崽存心和他作对,不把他累得精疲力尽是死不罢休呐。
    眼看着天快要黑了,这心头急着呀,郁锋涛快要哭了。
    还好,在天尚未完全黑暗时,用藤条绑羊,郁锋涛总算把小羊崽聚拢到一起,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赶着它们往家里走。
    迟迟未见儿子放羊回来,心悬到半空中,彭淑娟早早的站在大门口翘首盼着。
    尚未见到儿子身影,远远一听到小羊羔咩咩咩叫声,晓得儿子平安归来,彭淑娟悬到半空中的心落下。等到儿子身影一出现,彭淑娟即乐呵呵步履轻快迎上去,迫不及待问长问短:“锋涛,还好吧,没出什么事吧?”
    苦中有乐,愁眉苦脸,郁锋锋很无奈地说:“没事,就是这些小东西太折腾人,放着那些嫩草不吃,东跑西窜,我抱回这一只又跑了那一只。本来太阳没落山,我要赶着它们回来,可是怎么赶也无法把它们赶在一块,只好把它们绑了,累死我了。”
    “哈哈哈……”彭淑娟开心死啦,开心得差点把两颗大门牙笑崩,闹荒的地也被她欢心笑声震动,两、三年来她这是头一回这样开心的欢快大笑。
    晚上,郁锋涛没心思看书,躺在床上盯着黑咕隆咚天花板,在苦苦探索如何制服小羊崽,叫它们服服帖帖听他的话,他往后才能够在一旁安心看书。要是还和下午一样,他哪还有心思看书哟。
    人这个东西有时就是笨,往往不识庐山真面目。
    像郁锋涛这样一个比猴子还机灵,头脑又叛逆的人,这个时候却是成了一只关在笼子里呆鹅,连平常人都能想到的事,他脑袋瓜子被堵塞想不出。
    “在想什么呀,锋涛?”不知什么时候,高玉娇走了进去。
    见高玉娇,郁锋涛打了鸡血一样倏地坐起,把下午放羊差点跑破一双鞋遭遇诉苦一遍。
    一个箭步奔到床边,戳着郁锋涛天庭,高玉娇笑他:“你笨啊你,养羊要有一头羊头啊,笨蛋。”“我大姑丈以前也是养羊,他就有一头羊头。每次放羊都带个铃铛在身上,回家时,铃铛一摇,羊一听到铃铛声,全围过来。”
    “是啊!”郁锋涛拍着大腿一声惊叫:“动物跟人一样,也要有一个强有力领导者。俗话说:群龙无首,是一盘散沙。”
    郁锋涛决定明天找一只具有王者风范的羊,把它驯练成羊头,但是他没有驯练动物的经验,一时不知从何处下手。
    不要紧,他郁锋涛是一个头脑叛逆,不墨守成规家伙,反正又不是驯练警犬、军犬,不过是驯练只羊头而已,不是什么大困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