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早晨,邬石和左丘旗一同来通知罗晓飞准备离开,他们两个三阶高手并不是欣赏罗晓飞,仅仅是来看看羽根,对这个成天带面具的狐狸十分好奇。
众人整理行装,背着大袋的冰灵花在木里山脉顶端缓缓前行,罗晓飞在路上又问了左丘旗一些关于京墨的事,同时对盘兽也愈发好奇。
据左丘旗解释,盘兽体积非常大,如果靠在近处根本看不清它的相貌,而飞到高空同样看不清它的全貌,因为空气里是有尘埃的,离得太远视线逐渐模糊,只能看到一团氤氲的雾气。
没人知道盘兽到底长什么样子,从人们嘴里描述的结果无非是盲人摸象,有些人见过它有鳞片说它是蛇,而有些人则发现它背上坚硬,说它是巨大的乌龟,甚至还因此发生过争吵。
但有一点十分肯定,那就是这是个大家伙,能驮着几百座山峦随处走动。
“我好像感觉脚底的山峦在缓缓移动……”祈木儿拉着罗晓飞的衣角说道,那是种微妙的起伏感,就像天地在身边缓缓呼吸,节奏沉稳而雄浑。
罗晓飞也发现这处的山脉与木里山大不一样,不仅是土壤的颜色,植被也以粗壮的树干为主,和木里山连在一起显得十分违和,像是被人强行拼凑在一块儿。
邬石指着远处的山峦说道:“四十年前,我们偶然发现了这片地方,起初还以为是漂流的岛屿,直到个偶然的机会,孟南在一个无底洞里发现了一块鳞片,这才发现这是只巨兽!”
“无底洞?”罗晓飞闻言眉毛一挑,孟南估计是怕罗晓飞不信,指着远处的山脉说道:“那边有个洞穴,你要是走下去就能触碰到盘兽的身体,不过我劝你最好别去,那大家伙一旦移动起来,力量几乎是排山倒海,说不定会被震死。”
“上次有个不开眼的小子跳下去,结果被盘兽的皮肤褶皱给夹爆了,我见那里十分危险就用巨石封了起来,免得你们这些小家伙去送死!”
“确实危险,特别是在它移动的时候!”孟南亦是连连点头。
近距离接触盘兽,有种在大海中徜徉的错觉,它稍微一动皮肤就如波涛汹涌,人在里面被夹死十分正常。
众人走了大约半日功夫,终于在一处低矮的山峰下停住,邬石命人把冰灵花堆在一个山洞里,又催动阵法降低洞内温度。
孟南指着天空说道:“你们看到天上那颗红色的星星没有?我发现每当盘兽移动的时候,那颗星星总是刚好出现在头顶,所以据我猜测它一定是紧跟着星光在移动。”
“行了,你就别炫耀了!”邬石对孟南说道:“你带几个人去找点食物,左丘旗你带几人负责护卫,剩下的人就检查下防御工事。”
邬石等人需要在此待上一个月,不管是食物和水都需要备着,此后众人将蜗居在此,静静等待盘兽带他们回去。
傍晚,天上那颗红色的星星愈发明亮,妖艳异常。
树林中忽然狂风大作,地面也开始摇摇晃晃,孟南率领众人钻出林子,人还没进营地就传来爽朗的笑声:“今天收获真是不错,抓到两只箭毛兽,这下够我们吃好几天了。”
祈木儿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众人把几吨重的灵兽拖进营地,那灵兽长得圆滚滚的,浑身体毛如同利箭,短小的额头上有个硕大的血洞,正是被孟南用螺旋箭射死的。
接下来就是扒皮、处理内脏和削肉,身材肥胖的叶武拿起骨刀干得热火朝天,祈木儿则在旁呆呆地看着。
“干嘛一直盯着别人解剖灵兽?”
罗晓飞走到祈木儿身边,那血液如瀑布一样灌满大地,空气里也充满了浓郁的血腥味,不知她在发什么呆。放完血后,叶武用骨刀割开箭毛兽的肚皮,刺啦一声拉出大片的内脏,一股恶臭从箭毛兽体内传出,很快又被狂风吹散了。
剥皮就是这么刺激。
这个世界的人很少吃灵兽内脏,毕竟肚子里可是有大便的,叶武两手拖着内脏扔到下风口,然后开始剥皮,再用大刀把兽肉切成一块一块的。
罗晓飞伸手在祈木儿眼前晃了晃,见她终于转眼看来,问道:“看得这么入神,可有什么感想?”
“感想?我…我就是有点奇怪!”祈木儿眼中似有很深的迷惑,特别是盯着桌上那一堆堆灵兽肉的时候。
罗晓飞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问道:“有何迷惑?不妨说来听听,或许我能为你解答一二。”
“这个是肉对吧?”祈木儿指着桌上的肉块,复又走到那头还没解剖的箭毛兽身边说道:“这个是灵兽,没错吧?”
“都没错,有什么不对吗?”罗晓飞问道。
祈木儿欲言又止,到底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出来,满脸疑惑地说道:“我…我就是好奇,箭毛兽去了哪里?”
叶武在旁听得一头雾水,一边解剖灵兽,一边说道:“桌上不就是箭毛兽吗?你这小姑娘莫不是傻了?”
“我知道……哎呀不对,桌上的这个是兽肉,不是箭毛兽!我想问的是箭毛兽去哪儿了?”祈木儿胡言乱语道。
“……这丫头在想什么呀,难以理解……难道我智商不够?”
罗晓飞愣了一下,对祈木儿说道:“不要胡思乱想,赶紧去帮邬石干活,那边还忙着清理山洞呢!”
“啊?那你陪我一起去!”
祈木儿拉着罗晓飞的手说道。
等两人走远了,叶武看着祈木儿的背影连连摇头,暗道:“这两个小鬼脑子果然不好使,尽说些奇奇怪怪的话,难怪左丘旗说他们两个是傻子!”
…………
山坳处不止一处洞穴,最稳固的被用来存储冰灵花,其余还有大大小小十几个洞穴能够住人,有些还残留了被褥等物品,是春季邬石他们留下的东西。
“自己住的地方就自己整理,别指望其他人会帮你们两个!”左丘旗是这么和罗晓飞说的。
祈木儿和罗晓飞挑中一个小洞穴,处在边缘位置,里面已经落下不少灰尘,一床灰黑色的被褥丢在干草堆上,罗晓飞掀开被褥发现下面一堆小虫子在爬,干草也烂成了黑色。
“这被子都发臭了!”
祈木儿一脸嫌弃地把被子丢出洞外,罗晓飞则用树枝把烂草挑出去。
羽根跑进来,看见那些黑虫,忽然欢喜道:“这是枯草虫?哈哈,这可是我最爱的零食。”
“什么?”
罗晓飞面色震惊地看着羽根,只见它趴到地上抓起虫子就往嘴里塞,吃得嘎嘣脆,满嘴流汁。
“还是这老味道,好久没吃了!”羽根咂嘴道。
祈木儿光是闻着味道就觉得牙酸,面色不好地说道:“你怎么喜欢吃这种东西?我一直以为你只吃灵兽肉来着!”
“偶尔换换口味嘛!”
羽根说着又抓出两只肥大的虫子,囫囵的往嘴里狂塞,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这样也好,这么多虫子想找出来太困难,就麻烦你全吃光喽!”罗晓飞说道,洞穴的缝隙里的虫子清理起来十分麻烦,但羽根的体毛能任意变化,不管枯草虫躲得再深都能被它扯出来。
羽根应承一声,上窜下跳地找虫子吃,祈木儿一阵恶寒,对罗晓飞说道:“我去弄一点干净的枯草。”说罢就跑出了洞外。
洞内寒冷无法入睡,邬石等人也没带多余的被褥,罗晓飞和祈木儿两人只能多弄点干草保暖。祈木儿拿剑砍了大把的干草,此时已快入夜,朦朦胧胧的阳光即将彻底消散,而天空那颗红色的星星则显得愈发明亮,妖艳异常。
轰隆隆,大地猛地震动了一下,祈木儿脚底发软噗通一声摔倒在地,顺着干草丛滚出老远才稳住身形。
“外面的都赶紧回来,等下盘兽动起来可不得了!”
左丘旗站在营地前大声呼喊道。
众人闻言纷纷撤回洞内,祈木儿面色呆滞地望着远处的山谷,一条树叶组成的大龙正席卷而来,铺天盖地,威力惊人,那是盘兽移动时掀起的气浪。
“你还发什么愣!赶紧回来!”
左丘旗对祈木儿大喊道。
祈木儿连忙抱着干草跑进营地,没过多久,那树叶、灰尘组成的大龙轰然撞来,整个山体一阵颤抖,烟尘弥漫,如同末日。
祈木儿不由自主地缩了下脖子,左丘旗挥手道:“怕什么,这山谷刚好在背风口,风势不会太大的!”
“真是这样?”
祈木儿抬起头,正见到山谷左右两侧窜出的大龙,它们撞在一起发出惊天风吼,风势互相抵消,把那些灰尘也带走了,山谷里却一点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