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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血币
    那老者把金币揣在手里,捏了捏,又闻了闻,始终弄不明白有何用处,问道:“神使大人,这是什么特别之物吗?”
    罗晓飞斜着眼睛看着他,干脆胡诌道:“这个……有些特别的,你拿着日夜供奉,好运自会与你同在。”
    那老者闻言大喜,连忙叩拜道:“多谢神使大人赏赐,小人一定日夜供奉,不敢有丝毫怠慢。”
    罗晓飞想问一下咕里母亲的关押地点,但现在他的身份是神使,而咕里母亲就是被神使带走的,如果现在问了恐怕会露馅儿了,便把那老者打发走,寻了另一个中年男子,问道:“可知祭祀大人住在何处?”
    那中年男子十分的诧异,因为这里只有一个神庙,就算是别的村落过来的人,也没理由不知道的,他好奇道:“你小子奇装异服的,是哪里来的?”
    “我是西边村子来的,以前从未去过神庙,如今想拜入祭祀大人的麾下,你能不能替我指一条路?”
    那中年男子沉吟道:“你想入教?这却好办了,往东走半日,穿过林子就能到镇上,大主教就在那里。”
    罗晓飞连忙谢过,又问道:“你可知咕里的母亲犯了什么事?听说她被带入教会了?”
    那中年男子皱眉道:“你怎么知道的?”
    “刚才听一个老者说的,祭祀大人很凶吗?为何要带走咕里的母亲?我想拜入教会,但也很害怕祭祀大人呢,所以想问一问的。”
    罗晓飞满嘴胡扯的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你不早说!放心吧,主教大人十分的慈悲,祭祀大人也善良,只是那女人犯了点事,冲撞了教会仪式。不过你放心,神灵会原谅她的。”
    那中年男子听了罗晓飞的解释,神色轻松了许多。
    罗晓飞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便告辞离开,那中年男子心中好奇,这里可不容易见到生面孔的,便追上来想瞧个究竟,但刚转过墙角就发现没了人影。罗晓飞甩开那中年男子,径直回了咕里的小屋,推门而入,琳赛见他回来了当即问道:“一大早就出门,可有问到什么?”
    咕里瞪大眼睛道:“阿娘在哪?”
    罗晓飞沉吟片刻,看了眼咕里,道:“好像在镇子上,我去找她回来,你们两个守在这里。”
    琳赛见他面色迟疑,皱眉道:“干嘛遮遮掩掩的,问到了什么?”
    罗晓飞暗道大小姐不懂事,咕里的母亲被拘了,这种事怎么能当面说,可别叫咕里这个小孩子伤心了,只说:“总之你守在这里,我去镇子走一趟,速去速回。”
    “你让我待在这里?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
    琳赛却不想独自留下来,连忙站起来说道。
    罗晓飞之前听到一些教会、祭祀之类的传言,可不想让大小姐去捣乱,只说咕里也需要人着看着,而且保证一定不会独自离开。
    “可是我一个人……我……”
    琳赛面色犹豫,不知该如何反驳罗晓飞。
    其实大小姐害怕了,这里是秘园,若罗晓飞偷跑出去把她丢下,她岂非要走那黑暗的洞穴?那里既黑暗又阴沉,叫她一个人走实在恐怖,但大小姐也不肯承认自己有些软弱,只撒谎道:“我要和你一起,这里十分古怪,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罗晓飞摇头道:“你照顾咕里,那些村民……算了,总之你留下照顾咕里,万一有人对你不轨,只管揍不必留手。”
    琳赛惊讶道:“你在说什么?为何有人对我不利?”
    罗晓飞道:“我是说万一。”
    一旦涉及到教会那便是信仰问题,没有和解的可能,遇到冲突也十分麻烦,这一点琳赛不懂但罗晓飞却很清楚。
    罗晓飞说罢就撇下了琳赛告辞离开,按照之前那个老者指明的方向往东走,山涧里有一条小路,杂草丛生、乱石堆砌,两边多有荆棘。罗晓飞脚底生风,踏上下路之后朝小镇狂奔而去。
    却说琳赛吃过东西,就和咕里在屋内坐着,这屋子没有窗户,二人闷久了都觉得很难受,就开门出来透透气儿。她生得秀美,这一出门立刻就引来不少村民的围观,那人群中一个老者见到咕里,面色惊讶道:“这小丫头回来了?前日有个神使来找她呢,我们要去镇子上汇报一下吗?”
    另一个老者,正是被罗晓飞忽悠过的,闻言连忙附和道:“今日神使又来过,也是来寻咕里的,这件事恐怕不简单!”
    众人闻言一阵错愕。
    “既是神使来了,绝不可马虎,也不用去汇报了,直接带咕里去镇上,免得祭祀大人将罪!”
    几人纷纷说道,还招来一个粗糙汉子,吩咐道:“你去把咕里带去镇子上。”
    那汉子五大三粗的,走到咕里的门前,伸出他那个老树皮般的手掌,招呼道:“咕里,神使找你呢,跟我去镇上走一遭。”
    咕里认识这人,不由分说就要离开,琳赛皱眉道:“你是哪个?神使又是谁?”
    那汉子闻言大惊,叫道:“你连神使都不知?异教徒!”
    众人闻声全都炸毛了,纷纷围上来指责几句,有些人还出口谩骂起来,琳赛被人谩骂几句,横眉怒目的道:“吵什么!什么狗屁神使,都给我滚开!”她不懂得装蒜,这一下却把众人彻底惹毛了,没听过神使就算了还敢出言谩骂!
    那粗糙汉子怒气冲冲的,上前一拳打来,琳赛侧身躲开,皱眉道:“动手?可别怪我不气!”众人叫嚷道:“抓住这异教徒!”便一起围上,三人齐齐扑来,但一招都走不下,全被琳赛踢翻在地,这些人连斗气都不会,再来十倍也不是她的对手。
    琳赛把那三人踩在脚底,叫骂道:“都滚!再来聒噪,休怪我刀不留情。”
    众人被她气势所慑,纷纷退后几步,那老者小声道:“这女娃厉害,别动手,去给祭祀大人汇报。”众人连连点头,把那倒地的三人扶起来,屁颠屁颠的跑了。
    咕里在旁看得目瞪口呆,都是她认识的人,怎么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她娇小的脸蛋儿紧张兮兮的,道:“怎么打起来了?”
    琳赛皱了皱眉,叫咕里进了屋子,彭地一声把门关了,独自坐在床沿边儿在生闷气,这里的人一点都不友好!
    咕里抿着小嘴巴,小心翼翼的道:“……叔叔伯伯们都是好人。”
    琳赛之前被人污言秽语的骂了几句,到现在还十分的生气,她瞪了一眼咕哩说道:“谁让他们对我动手的!他们不来,我才懒得理会!”
    咕里被她瞪着缩了下脖子,她蹑手蹑脚地想打开门出去,琳赛叫道:“你去哪?”咕里道:“我去看看叔叔们。”琳赛摇头道:“坐好了,不准备随便乱跑,等罗晓飞回来再说!”她语气很冲,吓得咕里缩了下脖子,只坐在床边不说话。琳赛见状撇了撇嘴,她还真不知怎么哄人。
    却说罗晓飞奔行一个时辰,见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道青灰色的墙壁,心知已经到了镇子了。这个小镇看起来十分的古朴,城墙破败生出了一簇簇的青苔,一条小河穿街过,楼台交错落青云,唯有两簇红花探出城墙,显出几分妩媚。
    进了城,却见那河道边,有一个妇人在洗衣。罗晓飞上前问道:“这位姐姐请问一下,我要拜会祭祀大人,该往哪里走?”
    那妇人抬起头来,约莫三十多岁,额头系着红带,她仔细打量了罗晓飞,好奇道:“拜见祭祀大人该去教堂,就在镇子中央,只是……你是哪里人,怎么穿成这副模样?你这样是不行的,可别冲撞了神明。”
    罗晓飞道:“我心中虔诚,只是不懂规矩了,请问该穿成什么样子?”
    那妇人指着街道上一个老者,对方穿着青灰衣,带着蓝白色的头罩,胸前还绣着一簇火焰纹的图案:“看见没有,那是祈祷服,要穿那个才行。”
    “多谢!”
    罗晓飞道谢离开,想起金币无用,便去到一间商铺,拿出一张兽皮摆在桌面,问道:“卖兽皮,价值多少?”
    掌柜的是个老欧,眯着眼睛打量了好一会儿,说道:“这兽皮质地不错,给你两百血币。”便数了两百个红色的东西放在桌上,罗晓飞拿出一枚,圆圆的,红彤彤好似鲜血,那老欧道:“别看了,我这血币保证新鲜。”罗晓飞惊讶道:“新鲜?什么意思?”
    那老欧却不耐烦了,只当罗晓飞怀疑货色,佯怒道:“不卖就去别处,别耽误老婆子时间,等下我还要去参加祭奠,今天可是大日子!”
    罗晓飞连忙抓稳了血币,被那老欧一路赶了出来,他心中好奇,又仔细闻了闻,一股子血腥味儿,这东西如果丢进火锅……难不成真的能吃?
    那老欧关了门,穿了祈祷服就往镇子中央走去,罗晓飞先去换了衣服,等出来的时候,街道上人山人海,都是来参加祭奠的。罗晓飞不敢乱问,生怕暴露了身份,只低着头跟随在众人身后往神庙里走。
    穿过一条街,人流更多,两边的商贩也不少,卖肉、沽酒者有之,但更多的是朝圣的用品,罗晓飞瞧得稀奇,一路走来,却见个拐角处有一个瘦削的老者坐在那儿,他虚发花白,穿着朴素麻衣,摆着个桌子正在向路过的人推荐一些剪纸,猫狗、虎豹、蛇虫,皆是巴掌大小,他这手艺一般,但奇怪的是,那些剪纸可以自行移动,颇有些奇妙,一个个灵动乖巧,便如那立体的皮影戏。
    罗晓飞忽然想起内尔府中所见的纸人,难道鬼姬在骗人?这似乎根本就不是魔法!便走了过去,问道:“这是什么?”
    那老者抬起头来,见来人是一个朝圣者,也没什么怀疑的模样,道:“小哥喜欢?这是我独家的手艺,但稍微贵一点,你看着猫儿活泼,猛虎可爱,一个只要十枚血币。”
    罗晓飞抓来一只纸做的猫儿仔细瞧了,并无魔法波动,也没有绳索牵着,那纸猫儿扑在他手心,一双眼睛乃是墨水点上,却叫人觉得是活物。
    “怎么弄出来的?”
    罗晓飞好奇道。
    那老者道:“此乃咒术。”
    罗晓飞心中惊讶:“咒术?这里的人竟然会咒术的?”便请教道:“可否教我?”
    那老者惊讶道:“你想学?但我只卖这些,手艺是不外传的!”
    罗晓飞看向四周,沉吟道:“你这摊子根本就没人光顾,纸做的东西又不能吃,教我也无妨的,不如这样吧,我给你一百八十血币,你看如何?”那老者心中挣扎,依旧摇头道:“不行,不是我不肯教,只因此术诡异,你学不成还好,若是把命搭进去,我岂非要被人责难?你若喜欢,多少只我便宜些卖你。”
    罗晓飞之前见过鬼姬的纸人,对咒术十分的好奇,当然不肯罢休,说道:“你只管教我,若我丢了小命也不怨你。”
    那老者依旧摇头,罗晓飞道:“你可听过穿皮鼠?”那老者道:“当然听过,那鼠皮是个宝贝,值不少钱呢。”罗晓飞从怀里一扯,拿出四五张兽皮,丢在那老者面前,道:“教我,这些都归你。”
    “这么多……都给我?”
    那老者面色惊讶,几经挣扎,终于道:“好,我教你就是,但你要记着,受伤了可别怨我。”
    罗晓飞点头道:“那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