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的案件自然是不需要大祭司亲自出马,这一遭之所以会将玄镜请去,据说因为凡是见过尸体的人,都怀疑凶手
根本不是人,而是活尸。
被杀的多半是年轻女子,致死原因很多,利器割喉,绳索绞杀,钝物砸中后脑,不一而是。但每个女子在死后,都
会被捅烂下体,撕开小腹,脏器凌乱不堪地抛洒在周围,且都带着撕裂和抓咬的痕迹。
至今已经有十余人遇害,every day而附近根本找寻不到凶手的痕迹,负责巡逻内城的守军虽也告诫百姓在破案之
前夜间不要单独出门,但毫无用处——
贫民窟的年轻女子,大多是要靠卖身吃饭的,男人们白天去劳作,她们只有晚间才能揽到生意,若是不许出门,一
日二日还能勉强挨过去,时间久了不等被杀自己先饿死了可怎么成!
花嫣一开始听着只觉可怖,问了细节后越发没法淡定了。
那案发的贫民窟,正是自己从前家人所住的那片地方。
她立刻急急忙忙叫了沙华来问:“你前日帮我往家里传信之后,得到回音了没?”
沙华点头:“有的有的,只是昨夜传信的奴隶才回来,而您这不是刚起来嘛,奴还没来得及说呢。”
“那他们都还平安吗?”
“平安,且您的母亲还说等到绶礼大典时,一定会带着家中的妹妹一道来。”
听了这话,花嫣才放了心。
母亲虽然不靠卖身来糊口,但是每天要去很远的地方帮工来填补家用,若是工作多,晚上常常是要走夜路回家的。
花嫣起身,在首饰匣子中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非常朴素的金丝镯子,上边没有花纹,只是穿了一颗红玉珠
子,光泽温润。
“再帮我个忙,把这个差人给我家里送去罢,让我母亲不要出来做工了,最近外边实在危险。”
沙华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却不接那镯子。
“恕奴直言一句,寻常圣殿的庙妓都是不许出门的,找外人帮忙带口信容易,可这样贵重之物,交给谁送都怕那人
会起贪念。”
花嫣一愣,随即神情低落下来。
沙华说的很对。毕竟差人送东西,根本没法确认究竟是否真的将东西送到了,所以此举不太妥当。
可这东西是她能找到的,最朴素低调的东西,就这仍旧保不齐会有人起贪念将东西私下扣了,她可究竟该怎么办
呢?
毕竟作为庙妓,纵然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祭司的明妃,她也是没有钱的。
沙华见小主子陷入了烦恼,沉吟片刻后突然笑着道:“要不然您亲自去呢?之前大祭司都许你出圣殿和他一道上城
墙巡视了,再命人备车回一趟家又何妨?”
花嫣想了想,这还真是个好方法,晚间待玄镜回来,便立时同他说了。
玄镜果然没有反对。
“也好,明日我刚巧要去你家附近,不过……我并不是要以大祭司的身份,而是要微服出行。”
这就更好了,花嫣想也没想便连连点头。
说是微服出行,二人也不可能直接从圣殿步行到贫民窟,而是驾车到了附近的一处小神殿去。
小小的一方神殿十分简陋,外墙上经文的浮雕斑斑驳驳,日常是神官和一些轮值的守卫歇息的所在,节日时才开放
让百姓去祈愿。
两人都穿着细麻布的长袍,偌大的兜帽掩住了过人的容貌。好在已经是夏秋交接的日子,这样的衣衫也不算太炎
热。
街上的景致同花嫣印象里很是相像,不论是房子还是人,都好似蒙了一层灰,干枯萎靡没有生气,只有偶尔擦着腿
跑过去的小孩子,还带着几分没被消耗尽了的活气。
二人走过一条长街,空气中的味道很难闻,腥臭混杂着微微发酵的气息,从不知什么地方飘出来。
因着近几年来在玄镜的治理下,再也没有过活尸攀爬到城墙上,以至于大量守卫和奴隶死亡的情况发生,又不曾降
下天灾,于是万象城的人口数量有所增加。
贫民窟的住民多半没有钱再去盖房买地,多出来的人口实在住不下,便会偷偷将不影响别人的地方圈起来加盖一小
块,家家如此,便形成了好些死胡同。
而最近频频发生的命案,便多发生在这些地方。
水源珍贵,那些不挨着谁家窗子的死角,就算尸体被拖走了,四溅的血迹和体液仍旧无人清理,散发着令人作呕的
臭气。
这时候还是午后,男人多半都在田间。而实在没胆子晚上再出来招揽生意的妓女,三三两两倚在墙角门边,在看到
玄镜华贵的衣料时,眼睛都发光,一边仿若很热的样子将胸前的衣衫拉开,让偌大的乳房直接跳出来,媚眼一个接
着一个。甚至有两个直接拉开裙摆,一手揉着自己的前胸一手探到下体自慰,只为了可以勾引到一看就富贵有身份
的“贵客”。
若非怕唐突了贵人后会有不得了的后果,那她们一定直接上手来拉人了。
曾经熟悉的街道如今让花嫣觉着陌生而恐惧,她紧紧攥着玄镜的衣摆,生怕失散。
玄镜每到一个案发现场都会停下脚步细细观察一番,但什么也没碰。
一直到走完了整条街,他才俯身道:“,别怕,这不是活尸所为。”
花嫣听了,随口接话,“本来便不可能是嘛。”
“哦,你怎么如此笃定?”玄镜挑眉,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因为城墙上的符咒都是你查验过的,怎么可能出问题?”
玄镜的唇畔噙着笑意,抬手摸了摸花嫣额头顶。
“接下来去你家看看?便由你来带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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