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普照在大地之上,黑暗与疯狂却从未远离。
每年都会有几百个男子,或是被父母当做贡品,或是自命不凡而来到神殿。经过苦修和学习之后,有资质成为神官的便会留下,从此不用劳作,只要学习武艺、经文和术法,于必要时能保护百姓的安全就可以了。
这已经算是整个万象城中最顶级的精英。
可就算是这样一群人,在出了城门后,面对望不到边际的活尸,每一次征讨都会损失惨重,谁也不能保证出去之后还能活着回来。
圣殿中的僧侣最多的时候可达三千人,然而玄镜只有一个,若是每年都要进行一二次征讨,那么他大约已经经历过了二十几次这样的战役。
花嫣简直无法想象他是究竟怎样才能做到每一次都平安归来甚至都没有在身上留下明显的伤痕。
据说在玄镜之前,大祭司的位置曾空置数年,那时候无人带领神官们不敢出城。据老人们说,当时谁都以为这城守不住了,活一天算一天。直到玄镜的出现,局势才好转起来。
所以他被人当做神明来敬仰,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花嫣听闻了玄镜才刚刚出城,还不知多久才能回来后,再没了逍遥度日的兴致,她急匆匆地赶回去找了沙华问道:“我能去城墙边看看吗”
哪知沙华听了之后立刻便道:“这可使不得那城墙上人多眼杂,那些奴隶可未必知道您是何等贵重的身份,且不说得见您的容貌会不会让他们心生亵渎之意,就算是不小心被碰到了,都是脏了您的身子。”
“”这么严重的吗
沙华明显看出了她神态中的不在乎,叹了口气道:“您不要想着以往,那时候您是什么身份,现在又是什么身份,您现在若是出了圣殿,都能把那些贱民的眼睛晃瞎。”
花嫣愕然,转头看向床头的镜子,隔着从香炉中散出的缕缕白烟,镜中的人容颜娇俏,略带稚嫩的脸庞上,一双半眯着的桃花眼水光盈盈,唇瓣娇艳欲滴。
确实和从前在河水中映出来都灰头土脸,从头到脚只能用“丧”来形容的不起眼的小女孩没有半点相似。
这时,血影也凑过来道:“您可千万别,怎么想到去城墙了那城外头可是炼狱,看上一眼都要做好几天的噩梦奴在年幼时去给人帮工送饭上去过一次,当时就吐的腰都直不起来了,你们没见过的都只是听说活尸可怖,我可是亲眼瞧见过的。”
血影说到这,似乎回忆起了极为可怖的景象,面色有些难看,接着道:“活尸和平常的死人可不一样,多半都生的奇形怪状,牙齿和钉子一般,还有关节的骨刺都穿透了皮肉一走路都把自己身上的血肉给刮烂的。而且若是城墙外侧有损坏,为了修补还会特意把一些将死之人当做诱饵绑着绳子垂下去引开它们,那些诱饵就会被生生撕烂吃掉”
她说的正来劲,后背就挨了沙华一巴掌,“这么恶心的事,就别再说了罢”
血影瞥到花嫣变得异常难堪的面色,立刻住了嘴,同时低声道自己并不是故意危言耸听。花嫣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
只是她也没再提起要去城墙上的事,被吓到是一方面,更是因为知道自己纵然去了恐怕也并没法看到玄镜。只是徒增忧虑。
只是从此之后,她每日都会去正殿祈祷,希望神明可以保佑玄镜能再一次平安归来,并且总是有意无意地走到大门附近去。
等待的日子总是格外漫长,当正殿大门在花嫣面前打开的瞬间,她第一时间只感觉自己是在做梦。直到浓烈的血腥味,和鱼贯而入的伤痕累累的神官们,印证了这一切的真实。
梦境总不会这样细腻。
神官们身上虽然都穿着红袍,但是颜色深浅不一的斑驳,不知在这些天里,浸染过了多少层鲜血。
玄镜是在队伍的最后,似乎是在和守卫的将领商议着什么,一转头就看到了翘首以盼的少女。他分开人群来到花嫣面前,下马俯身道:“我离开圣殿,你都要一直这样等着吗”
花嫣点了点头,晶亮的眸子澄澈无瑕,似乎并不觉着这样有什么不妥。
玄镜低声笑了,“既然如此,那我可不得不给你奖励了。”
他伸手轻轻揉了揉花嫣柔软的发顶,被太阳晒得暖融融的细软发丝在掌心蹭过,一直撩拨到心底。
“先回去,天黑之后来找我,我给你带了礼物。”
城外妖魔横行,能保下一条命就值得庆幸,而在玄镜的语气中,仿若只是随意出了趟远门。
花嫣点了点头,刚要转身离开,又回头道:“如果您是要沐浴更衣的话,可以让我来侍候吗”
玄镜失笑,“你不该抢奴隶的活,他们需要这份工作。”
花嫣不好意思的抿唇笑了,转头快步往梵音殿走,娇小的背影映在玄镜眸中,和遥远记忆中的某人重叠在一起。
今天加班到家很晚,码了个过度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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