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想了，还是去上个厕所冷静冷静吧。
    有一句说得很对，女生厕所总是听到八卦最多的一个地方。
    “不愧是段影帝，浑身上下都是戏。他刚刚明明只有一句词，可你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是一个充满故事的男人。”这个声音童婳耳熟，好像是跟何叶玩得比较好的一个剧务，叫李芹吧。
    “沐恒也不差啊，把那种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演得入木三分。我听说沐恒很有可能会借着之前拍的那部电影夺得影帝的宝座，说不定以后咱们就要改口叫沐影帝了。”另一个声音童婳就不怎么熟了。
    “真的吗，那这部电影里岂不是要出现两个影帝了！这么强大的阵容果然也就只有顾导能办到了。我之前在另一个剧组的时候，女一女二不合，那场景，我的天哪，你给我使绊子，我就跟你耍心机，一天都拍不了几条戏，倒是弄得整个剧组乌烟瘴气、鸡飞狗跳的。在顾导的剧组就从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可你说顾导怎么会找童婳这么个新人来饰演这么重要的角色呢？他电影的女主角都快叫王澜带的艺人承包了。都说她演技好，可《盛世花开》我一集都没有看过，你觉得她演技好吗？”
    李芹突然压低了嗓子，“演技总是有一点的，不然顾导怎么可能会选她呢。不过，你知道她下巴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怎么来的，我之前还是在奇怪呢，你说都要拍了她怎么还把脸给伤了，也太不小心了。”
    “我估计是被她金主打的。”
    “真的吗，你可别瞎说。”拔高的声音又马上压了下去。
    “我骗你干嘛，我不是跟她的助理何叶还挺熟的吗，上次我就问她了，结果她支支吾吾不肯说。不说话那肯定是没什么好事了，而且你看她长得这么漂亮，不被潜才怪了！”
    “难怪她一个刚出道小新人就签给了王澜，第一部 戏就出演黎陆导演的电视剧，还抢巫玉的角色了，原来是因为金主给力啊。”
    “说不定这金主马上就要换人了，你没看到她现在和小贺总打得那叫一个火热啊……”谈论的声音渐渐有些模糊了，这两个人应该是出去了。
    童婳听完这墙角简直是目瞪口呆啊！
    这姑娘的逻辑和三观也太感人吧，支支吾吾=心里有鬼，长得漂亮=被潜|规则，还有什么时候和贺原打得火热了？
    说笑话呢，她的伤是被金主弄的，顾辰逸什么时候成她金主了，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而且她需要被金主包？信不信等她有空了，把顾导包了给你们长长见识啊。
    童婳回去的时候，段清和沐恒已经进入下一场戏了，从顾辰逸的表情来看似乎进展良好，又是一条过的节奏了。
    下巴的伤差不多也要好了，这就意味着童婳在剧组闲逛的日子即将结束了，她也要开始拍摄了。
    段清和沐恒一直一条过，把顾辰逸的期望值都提高了。到时候轮到自己，万一一直ng，在这样鲜明的对比下，也不知道他到时候会不会后悔选她做主角。
    那天顾辰逸把她介绍给段清和沐恒的时候，虽然那两人都对她笑得很友好，但眼底多多少少还是存在一点怀疑的。不外乎就是这是谁啊，好像以前没见过，是个生面孔呢，顾导这是要大胆创新了？
    王澜跟她讲过一些段清的事情，这也是一位对拍戏高要求的主。听说他之前在拍某部戏的时候，有一条戏导演都已经通过了，就因为他觉得还能演得更好，就一遍又一遍地重拍，最后逼得女主角主动辞演。
    王澜当时是这么说的，“那女主是投资商的干女儿，空有美貌没有演技，不过段影帝到底是单纯嫌弃她的演技呢还是看不惯这种走后门的行为可就没人知道了。”
    不管怎么说，一个顾辰逸还不够，现在又多了一个段清，还有一个属性暂时不明的沐恒，童婳有些心疼地抱了抱自己，这最后一部戏果然不是那么好过的。
    高僧挑了顾辰逸，真的不是来整她的吗？！
    童婳朝自己位子走过去的时候，何叶和贺原好像又在争辩什么东西，打打闹闹的。
    这俩不省心的孩子，基本上一碰面就要吵嘴。
    关于李芹说的那些话，童婳知道和何叶半毛钱关系，她跟何叶相处这么久了，何叶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是知道的，但还是有必要提醒她一下，有些人还是不要深交的好。
    至于贺原，童婳才不会因为不相干的人几句闲言碎语，就避嫌跟他疏远了。贺原对她就是单纯的崇拜，估计在贺原眼里，她和顾辰逸是一样的。贺原直爽又不做作，童婳也喜欢和他玩。虽然有时候聒噪了一点。
    “婳婳你去哪了呀？一直都没看到你人。”贺原看到她也顾不上和何叶吵嘴了。
    刚在厕所听到的童婳不打算和任何人说，就是几句笑话，说出去还浪费她的时间。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呢？”童婳转移了话题。
    “婳婳你来的正好，你说到底是段清演得好还是沐恒演得好。”何叶急需要得到童婳的支持票。
    “……”这么有难度的问题她能拒绝回答吗。
    “其实你们干嘛要管是段清演得好还是沐恒演得好呢，你们只需要知道我是这里演得最好就行了。”
    只是童婳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整个剧组诡异的安静了一下，她那句不轻不重的话在本就不大的酒吧里正好能让在场所有人都听清。
    “……”童婳就差当场捂脸了。
    这是为什么啊，早不安静晚不安静的，偏偏要等她说这话的时候安静！
    真的是太丢脸了！
    被众人奇怪眼光包围着的童婳，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还没有坐热的小马扎上站起来，“我突然想起有东西落酒店了，我先走了，大家继续。”然后跟有鬼在追似的急匆匆跑出去了。后头还跟着她的两个小尾巴——贺原和何叶。
    顾辰逸看着童婳离去的背影，说了句，“休息十分钟再继续。”
    段清走到顾辰逸身边，“我要是没看错，童婳说完这话的时候你好像笑了。”
    顾辰逸看了他一眼，“你这个问题好奇怪，难道我还不能笑了。”
    “能笑，当然能笑，只不过我怎么觉得你这笑里有种宠溺的味道呢。还不承认，别忘了我当初可是演玛丽苏剧出道的，什么宠溺的笑容，纵容的笑容……每年不知道要演多少遍，对于这个我是再熟悉不过了。”
    顾辰逸有些好笑的对他说，“那你就是眼花了。”
    “跟哥们我还藏着掖着呢，咱俩什么关系，居然还瞒着我。”段清一直奇怪，童婳这么个小新人怎么能出演这么重要的角色，现在想来莫非是顾导春心萌动，给人家姑娘走后门了，“你放心我保证到时候好好喂戏，绝不为难她，毕竟她可是我的小弟妹。”
    “段清。”顾辰逸神情认真，“这是我第一遍说也是最后一遍，童婳她是凭自己的本事拿到这个角色的，跟我，跟剧组里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不要这么揣测她，这对她不公平。要知道新人演员里演技好的大有人在。”
    看顾辰逸的神情不似作假，段清正了正脸色，“那是我想岔了，到时候我去跟童婳去道个歉。”
    “嗯。”剧组里还是有不少人拿有色眼镜在看她的，毕竟那次的试镜只有他们三个人参加。他原本想让她用演技，用事实向大家证明的，谁知道把她下巴伤了，一拖就拖了这么久。这么说来，他也有错。
    “不过现在我对这个童婳就更好奇了。”毕竟能让顾辰逸赞许的新人演员可真是少之又少啊。
    “不用好奇了，明天她的第一场戏和你搭。不过就算她和我没关系，明天的戏你也得好好和她演，别为难她。”顾辰逸叮嘱道。
    既然童婳已经等不及向大家证明她的演技是最好的，那就成全她吧。而且看她的伤口，的确也好的差不多了。
    只是段清心里还是有点小疑惑，那明明就是宠溺的笑容啊，难道真的是他眼花了？
    第16章 016
    童婳觉得今天是她进剧组以来过得最悲催的一天，先是被人在厕所恶意揣测了一番，再是在剧组这么多人丢脸，结果下午顾辰逸就通知她的假期结束了，从明天开始拍戏。
    “可我的下巴还有些青啊。”说出来的话不经意间就带了点撒娇的意味在里头。
    奈何不管什么样语气在顾导听来都是一个语气——没什么语气，“这个不难，明天让化妆师稍微费点心就好，我知道你也等不及了，明天要好好表现。”
    干什么一副“明天要好好加油，我看好你哦”的表情。
    “……”那个坟蛋说我等不及了，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顾导，我真的一点都不着急，等多久都等得及的！
    当然不管童婳心里怎么不情愿，怎么抗拒这件事，第二天还是乖乖到了拍摄的场地。
    比起童婳的满脸不开心，贺原倒是挺兴奋，除了上一次童婳试镜的时候看过几眼，算起来这才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看童婳演戏，怎么能让他不期待呢！
    童婳要拍的第一场戏是在医院抢救病人，然后遇到男主，不经意间两人碰面，传递消息。
    结果第一场戏就让童婳犯了难，怎么也过不了这条戏。
    因为在抢救过程中那病人的血需要喷溅到童婳的衣服和脸上，但每次道具血出来的时候，童婳总是会下意识的躲闪。
    这也太恶心了！
    童婳觉得自己根本就做不到，就算她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没有躲，但也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演的出震惊的感觉，那种湿哒哒又黏腻的感觉在脸上和身上，她不吐出来就已经很好了。
    第一次喊“卡”。
    第二次喊“卡”。
    第三次喊“卡”。
    ……
    不知道被叫停了多少遍，童婳早就已经不耐烦了，刚开始的时候她至少前半段的戏份演的还行，就只是被喷那段过不去，现在是整个状态都很差了。
    “休息一会吧。”jack提议道，“童婳看起来也很疲惫了，你这样让她硬拍肯定是不行的。”不过童婳这样的造型也好有感觉啊。
    想到这jack不免有些可惜，她为什么就是不同意给自己当回模特呢，这么好的苗子实在是太可惜了。
    顾辰逸点点头，他也看出来了，要是不跟童婳好好聊一聊，这一段她大概是拍不下去了，“全场休息十分钟。”
    “童婳你过来。”顾辰逸朝童婳招招手，这次他还特意找了个僻静的角落，都说女孩子脸皮薄，那在这么多人看着的情况下给她讲戏，她肯定会不好意思的。
    童婳看着的确挺狼狈的，白大褂上还沾染着刚才的血浆，脸上也有。
    因为顾辰逸喊得急，何叶都还没来得及替她清理干净，残留的血迹被童婳这么随意一抹，白嫩的巴掌脸上到处都是，像极了恐怖版的小花猫。
    顾辰逸倒是面不改色，镇定自若地询问她，“关于刚刚那一段，你有什么问题吗？”
    既然顾辰逸都问了，童婳也就跟他实话实说了，“那血浆太恶心了，我不要。”
    顾辰逸还是头一次碰到这么“直言不讳”的演员。
    像这样的情况，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但其他演员一般会说——“不好意思，能不能再给我点时间，我能克服的”或者“对不起影响大家的进度了，我今天可能有点不在状态”之类的，像童婳只要直截了当告诉他“不要”的，顾辰逸还真是没有碰到过。
    顾辰逸还没有说话呢，童婳委屈巴巴地又补了几句，“这段就不能删掉吗，我觉得它跟电影主线也没有什么关系啊。我不喜欢血沾在身上的感觉。”
    跟童婳接触的时间久了，顾辰逸发现童婳考虑问题都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的，他听到最多的就是“我不要”、“我不喜欢”、“我拒绝”……
    当然人都是要为自己考虑的，这个没有问题，但现在童婳身在一个团体当中，她除了顾虑到自己以外还需要为整个团队考虑，就因为自己不喜欢，就要让整个团队白忙活这么长时间吗？
    “童婳，你为什么觉得这个情节它跟整个电影没有关系。”
    “这不就是单纯抢救一个病人吗？”童婳简直懵圈了，难道这还有什么深意在里头吗？
    “童婳，你只要再把剧本往后翻两页就能看到临夏跟宁铭杰说，她刚刚在抢救一个少年，但是没救过来。那个少年是因为戒毒受不了而自杀的，才十八岁。”顾辰逸看了一眼童婳，“这个情节也是从侧面凸显出他们打击罪犯的决心！所以童婳，它并不是放在这里好玩，也不是我捏造出来故意为难你的！”
    顾辰逸突然间就有些恼火了。
    他恼火童婳的懒散。他之前跟她说的很清楚，既然因为下巴受伤暂时不能拍戏，那就先把剧本熟练起来，童婳她自己也是答应的好好的，说会把整个剧本都看完的。
    结果从她刚才问的那个问题就能够看出来，一整个星期她就只看了今天拍的那一幕，说不定这一段都还是昨天晚上临时抱佛脚看的。
    但他更恼火童婳的不争气，像段清、沐恒，还有接下来陆续都要进组的演员，他们都算得上童婳的前辈，这明明就是个跟前辈学习的大好时机，她却一点也不珍惜。之前那几天，就算人在片场，也是忙着跟她的助理还有贺原吵吵闹闹，根本没花心思在拍戏上。
    更何况他昨天才刚跟段清说过不要小瞧童婳这个新人演员，她是有实力的。结果呢，她就拿这样的演技给段清看，这让段清以后会怎么看她。
    她难道不清楚有时候前辈的一句□□，是能给她造成很大的影响吗。
    她对自己的演艺之路到底是持什么样的态度的！
    顾辰逸后面几句话明显就带着点怒气了，童婳有些奇怪的看了顾辰逸一眼，她是真的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生气，她这个被血糊了一身，还不能去清理的人都还没生气呢。
    算了，人家是导演还是让着他点吧，“行行行，有深意，是我错了。那我现在能回去清理了吗？”
    又是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就算道歉也是这么吊儿郎当，一副“嘴上认错心里不认错”的样子，看的顾辰逸的怒气又往上升了升，“既然觉得自己错了，那你也不用休息了，就去一边先练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