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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按着蜜娘的要求,先扶着她去洗个澡洗了个头。不管怎么样,先洗个澡洗个头准没错的,未来一个月都没办法碰水,可不要她命。
    江垣匆忙和上官告了假,骑了马归来,他进去看了一眼,江氏和闵姑姑就让他出去了,只得眼巴巴地望着那道门。
    沈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先别急,先坐会儿,一会儿还有的你急的。”
    沈三作为过来人,女人生产可不是一时半会儿,指不定要个大半天。
    江垣心里头晃得紧,住着沈三的手腕:“这要多久啊?”
    “这事说不大清,蜜娘身子骨好,应是无碍的。”
    江垣坐在椅子上都感觉腿软软的,在抖动,屋里头还没得声音,大夫出来后表示无大碍,正常生产便可。
    没过几时,里头叫了起来,江垣手没稳住,茶杯倒在衣上,掉落地上,啪嗒一声。
    范先生和沈三也揪了心,三个男人一同站起来,齐齐望向门口。
    沈三先呼了口气,打算缓和缓和气氛,道:“当年蜜娘出生的时候,是早晨,蜜娘她爷奶送些糕饼来镇上,那一年恰是大雨,水位上涨,一连下了大半个月,庄稼都要淹了。”
    果真范先生和江垣都看了过来。
    沈三继续道:“我阿耶提醒我们要早点备粮食,蜜娘她娘突然就要发动了,比预计的早了好些天,可把我吓得。”
    “然后呢?没事吧?”江垣紧张地捏着拳头。
    沈三白了他一眼:“自是无事,你媳妇哪里来的。”便是继续说道:“说来也巧,那雨连续下了好久,蜜娘出生的时候,这雨恰好就停了,出了彩虹!我阿耶说,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是个小福星。”
    范先生赞成道:“这倒是。”
    沈三越说越带劲,从蜜娘出生开始说,“我家蜜娘,抱出去就没人不喜欢的,逢人便会笑,笑得可甜了,白白嫩嫩的,就没见过谁家小姑娘比我家蜜娘模样还好的。”
    范先生作证:“确实是。”
    “……大了一点会说话会走路了,可贴心哩,甜滋滋地叫着我阿耶阿耶,一刻都不让人走掉,哎,她阿婆在的时候,最疼的就是她,谁让这姑娘贴心肠。我去府试,去蘇州府几日,不在家里头,她就天天往门口跑,说要来找我……”
    沈三回忆着,江垣也忍不住幻想着,要是个像蜜娘的小姑娘,娇娇柔柔地叫他爹爹,可得多好。
    江垣想着,美得都要冒泡了。
    屋里头惊喜地说:“头出来了出来了!”
    江垣忙是收回心绪。
    蜜娘痛苦地喊了几声,产婆欢喜地说:“出来了出来了!是个哥儿!”
    啪嗒,幻灭了。
    第119章 119
    蜜娘万分感谢自己一直坚持练舞和瑜伽术,让她这么快就生完了,江氏道:“还好你身子底子好,只用了两个多时辰就生好了,我生你阿哥时可用了四个时辰。”
    那小猴儿拿出去转悠了一圈,江垣抱过辰哥儿,也知道怎么抱,虽然不是幻想的闺女,可瞧着那蜷缩着的小猴儿,江垣心里头还是涨得满满的。
    沈三和范先生都欢喜得很,只觉这红彤彤的小猴儿哪儿都好看。
    四月份虽是暖和了些,可新生儿脆弱,抱了一圈赶紧送回屋里头。
    此时已是黄昏,沈兴淮下了值,赶紧奔到这儿,辰哥儿见父亲抱了别的孩子,可不乐意了,伸着手要拗过去让父亲抱,眨巴眨巴眼睛,嚎哭起来。
    “吃弟弟醋哩,辰哥儿可真小气哟。”陈令茹捏了捏他的鼻子,抱着他凑近一些,指着新出生的小哥儿道:“这是弟弟,辰哥儿,你以后就是哥哥了。”
    辰哥儿睁大眼睛低头看那一小团儿,发出唔唔的声音,引得大家哄笑,抬起头看看这看看那,不知他们在笑什么,手一拍也是笑了起来。
    沈兴淮问道:“小哥儿名字可有取好?”
    江垣脑袋有些卡壳,说不个所以然。
    范先生摸着胡子看窗外,他那爱起名字的癖好又冒出来了,“此时余晖正好,晖字不错。”
    江垣道:“待蜜娘醒了再一道商量。”
    用晚饭时,怀远侯和张氏他们来了,江氏早就通知过怀远侯府了,张氏到现在才来,江氏不大快意,不过怀远侯彬彬有礼地感谢了他们一番,张氏礼数周全地备上了礼,道:“多谢亲家母在这儿陪着,亲娘在身边总是安妥一些。”
    张氏说的也没错,她来和不来其实没什么区别,本来感情也一般,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素来有些个冷淡,亦是不加掩饰,江氏一口气憋在心口。
    进去要去抱外孙,便是气愤地同蜜娘说了,蜜娘倒是没得旁的想法,道:“姆妈,婆婆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待谁都不大亲近,但也不差,她也并非刻意不喜我才不来,是觉你在我身旁,我定是安心的,她来了也只有干等着。”
    江氏抱着孩子出去,怀远侯先抱了一下,这软软的小孙儿抱怀里,他素来严肃的脸上就漾开了笑,“这孩子抱着倒也挺有分量的,多重?”
    江垣道:“七斤八两。”
    张氏抱了抱,望着他红红的面孔还没有长开,也不知道像谁,恍惚间又是想起生江垣的那一日,她抿了抿嘴,抬起头,对江垣道:“如今做了父亲,做事情稳妥些,要以身作则,好好教养孩子。”
    江垣点了点头。
    张氏没得别的话说了,递给江圭和林氏,林氏称赞了一番,又是送上给孩子做的围兜和帕子。
    江垣留他们在这儿吃个饭,怀远侯欣然答应了,怀远侯和江圭来过江垣这儿,张氏和林氏是头一回,也是暗暗地打量。
    江垣造了许久的宅子,里头的风格同旁人家都不大一样,处处体现着精细和舒适,餐桌换成了大圆盘,椅子上背后缝了软软的垫子,里头塞了棉絮,屁股下边是垫子。顶上有吊下来的琉璃灯盏,显得屋里头很亮堂。
    屏风隔开的里头是会客厅,不分上座下座,一个长长的像塌一样的东西,三面都围起来,上面铺着厚垫子,亦有厚靠背,另还有两个短一些的,面前一个长的矮桌,上头放着果盘零食。
    张氏收回视线,再是看面前的餐盘,印着各式各样的图案,不似旁人家的雕花,瞧着生机盎然,颇有乐趣。
    辰哥儿被放进儿童椅里,是沈兴淮让人做的,往里头一放,随便给他些东西完,大人可以一边吃一边喂他。
    他以前没见过怀远侯他们,好奇地一个劲盯着他们看,也是乖觉,朝着他们笑呵呵地递他的木碗。
    张氏勾唇一笑,怀远侯乐了:“这孩子可真乖,多大了,叫辰哥儿是吧?”
    辰哥儿听得自己的名字,嗯一声,看向怀远侯。
    都是笑了。
    家里头添了第一个孩子,这新手夫妇都小心不已,且不过几日,小猴儿长开了一点,退了点红,睁开了眼睛,每一点小动作都让他的父母激动不已。
    因在孝期,洗三也没有大办,蘇州府那边不注重洗三礼,京城相对而言注重一些,请了一些近亲,吃了顿便饭。
    这夫妇两还没取好名字,连范先生都不耐了:“总不能一直小哥儿小哥儿这般叫吧,好歹先取个小名叫唤着。”
    蜜娘道:“瞧他这跟面团似的,小名就叫团哥儿吧,恰是他阿爹叫阿垣,谐音也能成个团圆。”
    这个寓意好,那肉团子似的,也当真符合。
    团哥儿这一辈是明字辈,本来叫明晖也无事,可两个日,怕是太过了,算一下出生时辰,五行缺水,便是取名叫明渝。
    再是大一点,他当真如他的名字,是个小肉团儿,模样像江垣和蜜娘的结合,眉眼像极了蜜娘,鼻子和嘴巴像江垣,可眉眼相似看上去就像很多,大部分像蜜娘。
    范先生可欢喜了,每日过来抱他,那肉团儿也还在吃了睡睡了吃的阶段,好带得很。
    像蜜娘自然就是像沈三,沈三抱着他,两相对比就更像了。
    江垣倒是挺乐意儿子像他外公的,范先生可不乐意了,日日念书给他听,那小子虽是听不懂,但总会啊啊地回应,可劲地捧场了。
    蜜娘年轻,恢复得很快,她怀孕感觉就是大了个肚子,该瘦的地方还是瘦,也没有刻意去瘦身,自然而然地就瘦下来了。
    不少人还向她打探这瘦身之法,蜜娘哭笑不得,她吃的比谁都多,就是不大容易长肉。
    作为一个白团子,一个长得好看的白团子,团哥儿可得人欢喜了,他笑起来咧着没有无齿的嘴巴,谁瞧了都想抱上一抱。
    他招人稀罕,倒也是能招财,朝旁人笑一笑,便是心酥了一半,送上见面礼,用乐盈的话:“这小子以后怕是要迷倒不知多少人。”
    具体模样大可参考沈三。
    沈兴淮像江氏,只能称得上俊秀,蜜娘是女孩儿,人人皆称道的好模样。这肉团子当真是会长,像这容貌出众的外公,见过沈三的人,都笃定地说这孩子以后样貌不凡。
    蜜娘捏着他的小胖脸儿,感叹道:“咱们家胖团儿竟是个能够靠脸的。”
    团哥儿乐呵呵的,蹬着腿,嘴巴里发出噗噗的声音。
    不多时,蜜娘闻得一阵臭味,发源地正是那肉团子的屁股下面……
    去年,安国公家嫡长孙出了那一档子事,被元武帝严厉呵斥了一番,乐盈还是坚决地退了亲,今年她已经二十了,京城里头留到二十的姑娘亦是挺少的,长公主为她的亲事发愁,乐盈活得依旧恣意,不将就自己,该如何就如何,她对蜜娘家的团子惦念得紧,三天两头往这边跑。
    长公主见此,便道:“你这般喜爱孩子,可不自己生一个?我也好抱抱外孙儿。”
    乐盈道:“自家的哪里有别人家的好玩,那我还得生的出这般好玩的。”
    长公主气得瞪眼。
    乐盈又是转口道:“不过,我倒是想生个闺女,让那团哥儿给我做女婿,团哥儿日后模样一定不差。”
    长公主转怒为喜,笑道:“男儿像娘,蜜娘生的那般好,定是不差的。”
    不管如何,先让女儿同意再说,长公主顺势而上:“我找了些青年才俊的名单,过一会儿你瞧一瞧。”
    乐盈昂起头道:“若是没我瞧中了我可不要哩。”
    “那是自然,若是不喜欢肯定不逼你,你要什么样的娘都要给你寻来。”长公主满腔慈母之心,心中大石落地,脚下生风,立即就去寻名单了。
    乐盈望着她匆匆忙忙的背影,眼眶一热,低头用帕子佯装擦汗,想起母亲两鬓的几根白发,乐盈也不得不替她考虑几分,外祖母的事情对母亲冲击颇大,她的事情直接让母亲老了好多岁,前二十年,她在她的保护下,无忧无虑,张洋恣意,她总得长大的……
    再说这沈兴淮到工部以后,大家都很惊讶,不明白他这前途大好的何必要来工部,沈兴淮忙着同新的共事们增进感情,融入进去,另外还有京报的事情,新的编撰和编修都来了,由他们来负责京报的事务,沈兴淮打算带他们做个两三期,就可以完全放手了。
    沈兴淮倒是不担心他们的能力,只是担心他们利用京报做一些与个人利益有关的事物,报纸的编撰,在后世称为媒体人,媒体人最大的要求就是发布真实可信的消息。他可以带一届,可不可能以后都靠他,他只能在培训时多加灌输这种思想以及警示。
    工部进了两个人,沈兴淮职务高一些,下面也有好几个下属。
    沈兴淮分管道路这一块,主要就是修路。沈兴淮走马上任,头一件事情就是去见工匠了解修路的过程。
    他素来是实干之人,旁人觉得到工部做事,难以有出路的原因就是没办法做出一些亮眼的政绩,沈兴淮倒是很高兴能够修路,要想富先修路流传许久,他也很希望交通能够发达,没想到他很快就迎来了第一个修路的任务。
    热河路要改造。
    第120章 120
    热河路是工部的最头疼的一条路,这条路不知修过多少回,总是坏,那条路是出京必经之路,又不得不休整,今年更是因为路不平整,两辆马车撞上了死了人,满京城的报纸都在说这件事情,把那条路批判得不行,上边大怒,工部就得担责任。
    工部也是无奈,这条路也不知修了多少回,实在不是他们不想修好,那条路经过的马车太多,总是被压坏,修了坏修了坏,实在没个法子。
    工部的长官们也是被喷了一脸的口水,竟还是被人怀疑偷工减料,那酸爽,尤其是如今报纸出来了,这言论一开,一丁点屁大的事情就被放大了。
    被上头严词要求一定要把这路给修好,工部立即召开紧急的会谈,如今不管如何,花多少银子,总归要让老百姓看到工部是在卖力修路的。
    元武帝最在意的就是民意,原本形式大好,若是工部掉了链子,这乌纱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