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碰!”少年气急败坏道。
玄恒失笑,“好。”
是时恰有一阵清风拂过,轻抚起玄恒额角垂下来的一缕发丝,那张精致而俊秀的脸笼罩在明媚的阳光中,泛着淡淡的柔光,显得那么的……
那么的……
少年白虎的词汇尚且有些匮乏。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只是一时间看得有些呆。
若是要白风从来说,他会说,撩人心弦。
第65章 story 54
事实证明, 玄恒说话是不靠谱的。他答应了说“好”,可他还是要捏、要抓。若是被白虎瞪过来, 就讪笑一句,“哦, 不好意思, 我忘记了。”
当然究其根本,是因为玄恒发现捉白虎的尾巴、捏白虎的耳朵,比用柳枝打他更能激发白虎的斗志。如此一举两得之事,何乐而不为?
少年白虎很生气!很愤怒!
可他无可奈何。
看来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是要化臻自己的化形之术!
于是某一天, 彻底隐去了尾巴耳朵、完全化作人形的白虎趾高气扬地出现在玄恒面前时,玄恒愣了愣, “切”了一声, 扭头便走。
“喂!喂!!!今天不打了吗?”白虎追上去。
嗯, 对, 是用一记旋风腿“追”上去。
玄恒随意地一抬手, 便有一道无形却不容抗拒的力量直接将还横飞在空中马上就要踢上玄恒侧脸的白虎掀翻在地。白虎屡败屡战、百折不挠地爬起来,几步助跑追上玄恒, 照着他的背影就是一记风爪!可那人背影一个虚晃,便堪堪远离了那锋利的爪尖,让白虎的攻击再次落了空。
几番追逐,眼看那人越走越远,白虎喊道,“喂!你到底什么意思!”
玄恒驻足, 转身。
“第一,我叫‘玄恒’,不叫‘喂’。”
“第二,你这样一点都不可爱,我没兴致。”
……哈?!
少年白虎愣在原地,眼瞧着那人越走越远,低声道,“哼,怪人。”
白虎觉得无所谓。因为他相信男人一定还会来。虽然他并没有什么根据,大概只是直觉。直觉男人只是做做样子耍耍他,明天不来,后天总会来的。
反正男人一直都很恶趣味。
那个男人说他叫什么来着?哦,玄恒。
白虎在等玄恒来。可是玄恒第二天没有来。
白虎没觉得失望,反而更加期待了一些。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第二天不来,第三天总会来的。
玄恒不会叫他等太久。
可是又一轮日升日落,白虎等到了月上中天,星垂四野,还是不见那人身影。
那就是明天了吧。白虎打了个滚儿,睡了。
然而明天在等待中被无限拉长,等待在无限个明日中重复。
白虎已经不会再焦躁地踱来踱去,只是百无聊赖地趴在离溪边不远处的草丛里,静静地望着那流动水面上的波光粼粼。
有人偷袭!
白虎在听到那微乎其微的破风声时利落地就地打了个滚儿,完美避开了青狮的沉重一扑。
开玩笑,那可是两百公斤的体重。砸一下隔夜饭都能呕出来。
白虎甩了甩身子,抖落一身被飞溅过来的沙土枯叶,抖干净了,又懒懒地趴下来。
青狮身形一晃,现出一个身着青色短打的青年,他抬起脚准备用脚尖踢踢白虎的前爪,结果被嫌弃地避开了。
“啧,别当你那望夫石了,起来跟哥们儿过两招。你之前压制我的那一招我已经想到应对办法了,来陪哥们儿操练操练~”
白虎并了并前爪缩到身前,把下巴往前爪上一压,身体力行地证明“老子没兴趣”。
“哎不是我说你,天天上赶子让人家虐,现在有个上赶子让你虐的,你还瞧不上怎么着?”青狮好气又好笑。
“瞧不上。”白虎微微动动嘴,含糊道。太弱。打起来没劲。
“你就这么赖着,小心人家回来的时候你就变成一个废柴了。”
“那也不跟你打。”
所谓跟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
虽然白虎承认,青狮银狼它们在自己的“教导”下也都成了一把好手,可是跟那人比起来……
真是叫人斗志缺缺。
白虎看着那轮渐渐隐没入地平线的、火红得快要融化的夕阳,体会到了独孤求败的苍凉感。
青狮也化回兽形,在白虎身边趴下来,“要不你去外边看看?”
“嗯?”白虎扭头看它。
“长辈们不是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嘛。说不定你出去看了,就会发现还有好多比那个家伙更厉害的呢。比如……”青狮张了张嘴,突然哑巴了。
他想说,比如当年的那些“屠夫”。
那是他们心中,强大到不可逾越的阴影。
白虎沉默着没应声。
他的心里有点痒。
但也就只是痒而已。
它连玄恒都打不过,如果遇见比玄恒更强的……
谁能保证对方会像玄恒一样不下死手?
而且,万一玄恒来的时候它不在,不就错过了。
那是它不想承受的损失。
白虎趴在被夕阳的余晖染成暗金色的草丛里,看着那轮血红的玉盘彻底隐没进地平线,唯有那云蒸霞蔚的天际,还残留着浓墨重彩的光晕。
可也不过转瞬,那壮丽辉煌的天幕便已被黑暗所吞噬。
夜幕降临,那人今日也不会出现了。
白虎站起来,伸展前爪用力压了压腰身舒展一下身体,转过来对青狮说,“来打一架吧。”
那天之后,也许没过几天,也许过了很久。终于有一天,白虎习惯性地走出林子,并没有抱持什么希望地看向溪边时,蓦然发现那人背对着他静静地立在水边。
仿佛从未离去。
如果不是……清瘦了许多。
白虎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关系,是不是太过明亮的光线虚化了那人的轮廓,以致于那原本就清瘦的身形,被描绘得几近羸弱。
羸弱得让白虎狠不下心去偷袭,生怕半分差错,便会击碎了他。
尽管白虎深知这个男人是如此强大,强大到他永远不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强大到他可以一直那么肆无忌惮地下死手去攻击。
可此时,他只想珍惜。
白虎踏着风,几乎是了无生息地慢慢接近了那人。他痴痴地望着那人的背影,想,原来流逝的时间竟有这般摧枯拉朽的力量。从前他看见他,只想要变得更强,强到可以打败他。而现在,他看见他,只想着,但愿他这次归来,不会再消失那么久。
白虎停在那人身后两步远的地方,未再近前。他怕近了,会发现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
清风袭来,清浅的溪水在风力的带动下流动得更急促了些许,撞击在凹凸的碎石底上,发出簌簌的清脆碎响。粼粼的水面将灿烂的阳光斑驳地折射在那人一身干净的玄衣之上,跃动着,变幻着,将视线牢牢锁定,移开不得。
“不管看几次,不管什么时候,此处景色,都令人流连忘返呐。”玄恒突然开口道。
可若是你不在,倒也没什么特别。白虎想。
他未曾离开过涵虚之地,眼前之景,对他而言,早已不再新鲜。
“今天……”玄恒微笑着转过身,微微张着口,愣住了。
眼前的银发少年似是又长高了些许。此前幻化出的那一身不伦不类的短褂短裤,也变成了一身与他身上玄色长衣有几分相似的纯白长衣。
既然化形已臻化境,除了那无法掩饰的发色、瞳色,其余应当都隐去了才是。
可眼前的少年,头顶还顶着两只毛茸茸的雪耳,身后也还拖着一条长长的雪尾。
玄恒下意识地眨了一下眼睛。
是……因为上次离去前他的玩笑话?
“看、看什么……你、不是喜欢这样,否则便不肯陪我过招……现在……你满意了吧!”少年别别扭扭地逞强道。
竟……真的当了真。
“噗。”玄恒撇脸失笑。
“笑、你笑什么!”白虎一着急,耳朵和尾巴就会不自觉地抖来抖去。
“觉得你很可爱。”玄恒偏头微微一笑。
少年又有了那种感觉,那种形容不上来的感觉,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撩过,紧抽了一下,还有些痒痒的。
那是因为“撩人心弦”而有“悸动”。
少年愣神的档儿,玄恒已经伸过了手,就停在少年的耳尖上方。少年还是一脸无防备的纯真,呆呆地盯着玄恒。
“可以摸摸吗?”玄恒微笑道。
少年仿佛被烫伤了眼,匆忙别开了视线,鼓鼓腮,小声嘟囔道,“只许摸一下……”
“好。”
“喂!跟你说只许摸一下!”
“我没有摸第二下啊?只不过这‘一下’比较久。”
“你……!”
白虎习惯性地一记掏心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