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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节
    这是这么了?
    他和楚一山跟许总在寒暄,没听到俞钰跟洛飒的对话,更不知道房间里的这些人是楚思思男朋友的家人。
    洛飒又问一遍:“蒋慕铮,我要回去了,你是留下来吃饭,还是跟我一起走?”
    她定定的看着他,也知道自己任性了点,也许只要忍一忍就能过去,毕竟蒋慕铮还跟那个许父熟识,可是没法忍。
    心里翻江倒海的难过。
    她没想到自己的亲妈竟然会为了让继女高兴就骗她来,更没有把蒋慕铮这个未来女婿放眼里,楚思思的男朋友重要,她的男朋友就不重要了?就要沦落到给别人做陪衬?
    门都没有!
    蒋慕铮看出洛飒脸色不对,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样的场合突然任由着自己性子离场,是极没涵养的表现,但他知道他的洛洛不是没分寸的人,一定是遇到了让她没法容忍的事情。
    在他们蒋家,媳妇最大。
    大哥以前说过,男人不是跟朋友过日子,也不是跟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过日子,而是跟自己的媳妇过一辈子,没必要为了外人去委屈自家的人。
    既然认定了自己媳妇,那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管对错。
    蒋慕铮点点头,没问缘由,毫不犹豫的说:“好,马上走。”
    蒋慕铮跟许父说了句歉意的话,快步走到洛飒身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洛飒摇摇头,没吱声,抬步就走,蒋慕铮紧跟其后。
    “洛洛,你干什么呢!”俞钰在身后不由提高了声音,她真没想到女儿会这么任性,不顾及任何人的感受。
    洛飒没回头,她只好跟着追出包间。
    留下包间里的人面面相觑。
    第五十五章
    “洛洛!”俞钰几乎小跑着追上去, 在电梯前追上她。
    洛飒根本看都不看她,正准备摁电梯。
    俞钰走到电梯前, 拦着洛飒没让她摁键, 她看向蒋慕铮:“小五啊,我有话要跟洛洛说, 你等等好吗?”
    蒋慕铮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头雾水,他先给了她们俩一点空间, 对洛飒说:“我去那边抽根烟,走的时候喊我。”
    又用力揉揉她的头:“一会儿我们找家私房菜馆去吃饭。”
    说完后, 没得到应答, 蒋慕铮站着没动。
    洛飒知道他怕她不高兴, 她点点头。
    蒋慕铮松口气,这才走向不远处的那个垃圾桶旁,拿出烟, 发现打火机打不着了
    俞钰被气的心口发疼,气愤的看着洛飒:“洛洛, 你做什么呢!就算你看楚思思再不顺眼,你忍一下不行吗?你都二十八了,能不能知道点好歹啊?许哲爸爸还跟小五认识, 你就这么翻脸走人,你让人家怎么看你?他们背后会看小五笑话的!会觉得你没家教!”
    洛飒冷嗤道:“既然知道我看楚思思不顺眼,你干嘛还让我过来?忍?我都忍了那么多年,凭什么还要忍啊?你打算让我忍多久?一辈子?”
    她看着俞钰:“你刚才说我这样是没家教?我连家都没有, 哪来的教养?”
    俞钰心头一震,压制住心凉的想法。
    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解释道:“洛洛,今天思思是要跟你道歉,妈妈才瞒着你让你过来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妈妈怎么会故意让你不高兴呢。”
    洛飒很轻的‘呵’了一声,全是嘲讽。
    俞钰心里疼的揪了一下,这种不信任的表情让她内心翻江倒海。
    她是她的亲妈,怎么会故意让她难堪,让她受气?
    “洛洛,你平静下,人在生气时就往往会失去理智,你误会妈妈了。”俞钰的眼眶还是泛红,心里难受洛飒的那句,没有家,哪里来的家教。
    其实,后来无数次,她后悔过离婚。
    后悔没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如果当初不是年轻冲动,如果当时可以再忍一忍,至少女儿每年还有几天可以享受一下家庭的氛围。
    毕竟她跟冯啸咏之间不是有了感情的第三者,只是八年聚少离多的婚姻把两人的感情磨的一干二净。
    如果当年她能退一步,如果冯啸咏把精力再多一点点的放到她和女儿身上,她和冯啸咏的婚姻不至于走到山穷水尽。
    可是人生是单行道,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
    俞钰看着洛飒:“洛洛,妈妈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真的想让你能高兴一点,而且楚思思也是有心道歉。”
    就在包间里看到楚思思的一刹那,洛飒对妈妈俞钰的心已经死了,她现在连悲伤都不知道是什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她淡淡的看着俞钰,像看一个陌生人:“楚思思要真有心道歉,至于等到今天?”
    俞钰张张嘴,愣了好半晌,却无话可说。
    洛飒继续道:“她让我来就是想让我看看她现在过得有多幸福,她有爸有妈,还有个家庭不错的老公。更想借助我和蒋慕铮给她在她男朋友家那边加分,她吃定我不会当着蒋慕铮的面甩脸走人。”
    她特意加重语气:“我凭什么要让她得逞?”
    俞钰急忙说:“洛洛,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思思现在也长大懂事了,在国外的这几年成熟不少,她就是想跟你以后好好相处。”
    洛飒脸上、眼里全是鄙夷和不屑:“当初非要赶我走,赖我打她时,怎么没想到今天呢?现在关乎到她切身利益,想起来要跟我好好相处了?还真把别人当成傻子呢!”
    俞钰:“你们那时候不是都小吗?她不是故意的。”
    洛飒心里凉透了:“这么多年过去,您还是护着她,还是觉得当时是我打了她,她幼小单纯的心灵受了伤才赶我走的是吗?”
    俞钰呼口气:“妈妈信你不会打她,当初你们都不懂事。”
    洛飒冷笑:“其实你信不信,我都已经无所谓了。我就当她小时候年幼无知吧,毕竟她单纯善良嘴甜啊。不像我,话不多,但一肚子坏心眼!”
    “洛洛,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
    “不是我自己说自己,是你们都这么觉得!你当时不是说过吗,说你跟我爸怎么生了我这么个极端自私的孩子,连个还不到七岁的妹妹都容不下?还背着大人打她?”
    俞钰心里像被锐器狠狠剜了一下,疼的不行。
    “洛洛,那是妈妈在气头上的话,你怎么能当真呢?”
    洛飒感觉自己像待在冷库里一样,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体,都冷的不行。
    缓了片刻,她说:“这些都过去了,再提没什么意思。你不是说楚思思年幼不懂事,不是故意的吗?可是五年前呢?五年前她都快二十一岁,不小了吧?”
    俞钰知道,那件事,她心里一直耿耿于怀呢。
    洛飒知道俞钰不想听,可她偏要说:“我刚毕业工作,当时她都干了什么事,你没忘吧?”
    俞钰没吱声。
    洛飒自嘲道:“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呢!她自己喝了酒、酒驾被我正好查到,被扣分罚款,却事后委屈的跟你们说,说她自己只喝了啤酒,而且离喝酒时间过了好几个小时,酒精早就散了,说我就是故意报复她,要是没有执法记录仪,我是不是还要背一辈子黑锅?”
    说着,她就为自己感到可悲:“当然了,在你们眼里,楚思思喝那点啤酒没什么错,因为她学习好,是学霸,做什么都是对的。”
    那时候母亲以楚思思为荣,经常把楚思思挂在嘴边,说她以她们校理科成绩第一,全市理科第五的成绩考上了qh。
    只可惜,她自己学习一般,那么努力,也才考上了警官学校。
    再后来,楚思思又是全额奖学金考上了常青藤名校,而她呢,做了个最普通不过的交警。
    她自己也知道,没什么值得母亲骄傲的。
    她说:“所以你们还是认定我查她就是为小时候的事情故意报复她,还替她辩解说,她只是酒驾不是醉驾,那点酒精含量不算什么,在你跟楚一山看来,我如果要是她的亲姐肯定就通融过去了。当时那么多同事都在,我又刚去,你们还真把交警队当成我家开的呢?!”
    俞钰张张嘴,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
    洛飒看着俞钰一字一顿道:“我记得五年前跟你说过,这辈子别在我面前提她,可是你呢,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跟前提起你那宝贝思思怎么怎么样,之前我都忍了,因为您是我妈,我体谅着你,还犯贱的想,哪天你可以从心里面认同我,关心我,但你呢?”
    说着,她自嘲一笑:“今晚骗我过来,真是为了让她给我道歉?还是说,其实你就是为了让你那个宝贝女儿和老公过的开心才这么做的?”
    俞钰双手发抖,她望着洛飒,感觉这不是她的女儿,她的洛洛不会那么言语刻薄。
    她红着眼眶:“洛洛,你怎么能这么说妈妈呢?”
    洛飒别过脸,曾经她最在意的这份母女亲情,委屈了自己也想一直拥有的所谓母爱,今天她突然觉得没意思。
    她努力争取的,委屈守护的,却不及楚思思的一句话来得重要。
    很多时候她问自己,俞钰不爱她吗?
    应该爱吧,因为她是她生的呀。
    有时候她迷茫了,又问自己,俞钰爱她吗?
    大概也没那么爱吧。
    不然,她怎么会舍得把她送走呢?
    母爱的确是最伟大的,可并不是所有的母爱都一样啊。
    她一直觉得自己心里挺健康的,不变态,不极端。
    虽然话少,但至少还会跟爸爸撒娇,还能跟舅舅一家畅聊。
    其实,她早就病了。
    面对母亲时,她是病态的。
    不然,这么多年,她怎么会这么隐忍?
    明明母亲对她并没有太多的关爱,甚至连基本的照顾都做不到,可她为什么还会无限期盼那点母爱?
    电梯门开了,有人出来,俞钰整理了下失态的情绪,跟洛飒说:“我们找个地方说。”
    洛飒也想今天一次性把话给说开了,路这么宽,以后各走各的。
    两人来到酒店休息区,谁都没坐。
    俞钰眼里还是泛着泪光,她自己也觉得委屈:“洛洛,你误会妈妈了,妈妈怎么可能光顾着别人高兴,不管你的感受呢?我这次让你来就是想着思思给你道歉后,能让你心里舒坦一些,没有别的意思。”
    洛飒:“能别再自欺欺人了行不行?你敢说你不是为了顾及你们一家在楚思思婆家那边的形象?”
    “洛洛,我”俞钰哽咽了下,话都无从说起。
    洛飒呼口气,连喘息都觉得心在疼。
    她说:“我接下来要说的这段话会很长,请您别打断我。以前我不说,把什么往心里压,因为我知道,有些话一旦说出来,我跟你之间的母女情分也就算是走到尽头了。”
    俞钰手指都不由的颤抖了下,她从没见过女儿这样冷漠的表情,她心里一点底都没了,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