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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薛小满:“不要啊!我好端端的体什么检!饿疯了!我要吃烧卖啦!”
    宁也“哎哎哎”几声控制了下场面,面色沉重:“我最近吧,老是不想吃东西,胃口不好,还咳嗽。”
    隋宋瞪大眼睛。
    薛小满也眨么眨么眼,吞吞吐吐道:“要不……就……去……看看?”
    隋宋拍板:“必须得去啊,走走走!”
    宁也缀在他们屁股后面,觉得这两人真的挺好玩的,他们值得最好最好最好的。
    他也要用力的保护他们啊。
    三人去体检中心填了表,头靠头挤在一起选项目。薛小满一脸菜色:“我不要抽血!啊!我不扎针!啊!肝功能怎么化验啊,我还年轻不抽烟不喝酒,我不需要啊!”
    宁也拽过她的表,嗖嗖嗖挥手帮她填了。
    薛小满抢回表,定睛一看快哭了:“六哥,宁哥,你跟我什么仇什么怨,逼我做胃镜啊?”
    隋宋听到薛小满的话也是惊呆,连忙从宁也手里抢过自己的表,看了看吁了口气,反过来劝薛小满:“你不是天天说胃口不好嘛,来都来了,看看呗。”
    薛小满看了眼隋宋的表,抓着包包揍隋宋:“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你这个混蛋!”
    宁也说:“我在府城有个同学,刚开学瘦了十几斤,去检查一看,胃癌晚期。你暑假不是天天说胃口不好吗,检查检查好放心啊。”
    薛小满扁着嘴:“但是好恶心,我不要!”
    宁也想了想:“我跟隋宋不进去,行吧?”
    薛小满心里觉得宁也说的也有道理,但还是忍不住生闷气,抓着包包不说话。
    宁也哄她:“给你买冰淇淋?”
    “我不。”
    “去玩电动?攒的票都给你。”
    薛小满委屈地看了眼宁也,下了台阶,噢了一声。
    宁也又揪了揪薛小满的头发,想起上一世。
    按时间来算,薛小满的胃癌是十年后发现的。新婚后短短三个月她急剧消瘦,七月底确诊为晚期,当时已经不能手术不能放化疗,刚过元旦就去世了,连年都没熬过。
    宁也还记得自己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正准备出国寻求更好更先进的治疗方案。那会儿她几乎已经不能进食,宁也去看她,她拒绝见他。两人隔了帘子才说了几句话她就累的没力气,宁也把自己求来的平安符递给她,她隔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力气,伸出一只手来接。
    宁也一看到那只瘦骨嶙峋的手就忍不住想哭。
    那时候心底就有不好的预感,这大概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果然,薛小满没能回来,留在了一个大雪肆虐的傍晚。
    这辈子宁也没什么改动别人人生轨迹的念头,但是薛小满……他想拼尽全力。
    让她离开那个新婚妻子生病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去世后又厚颜无耻回来跟薛家父母分她财产的男人。
    让她定期体检,务必做到预防为主,积极观测,哪怕万一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不幸,起码可以提前发现,提早治疗。
    也许就能和以前完全不一样,未知的事情,谁又知道呢。
    薛小满苦着脸去做胃镜,端着麻醉药表情纠结的快哭了。宁也拉着隋宋往外走:“我们在外面等你哈。医生护士都不认识,不怕丢人。”
    隋宋狂点头:“就是就是就是。”
    宁也态度坚定,薛小满看着他俩出去了,坐在病床上,壮士断腕般地一口气喝了麻醉药。
    ……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宁也了啊!莫名其妙来受这种罪!
    还不如去上课好吗?!
    宁也跟隋宋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薛小满。隋宋也十分不解:“小六,薛小满惹你啦?”
    “这什么话。”宁也手放在衣兜里,“我们都要重视身体健康。你也是,少抽烟喝酒,年纪轻轻的凑过来一股烟臭味儿。”
    “什么什么?”隋宋端起胳膊闻来闻去,“没啊!卧槽宁也,你真的闻到烟味儿了?”
    唉,也不知道该说隋宋是单纯还是单蠢噢。
    隋宋在旁边像个猴子似的动来动去,宁也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这辈子还没人给他发过短信呢,隋宋这种半文盲完全懒得打字,只会打电话的。宁也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呵,虽然显示的是一串陌生号码,但是宁也怎么会忘记?
    齐煊楼对着宁也,和他平时平易近人温文尔雅的人设有点不太一样,发短信也是很强硬:我是齐煊楼,你今天真的不回来?
    宁也觉得他如果是给别人发信息,绝对不会这样不客气地说话。
    他勾了勾唇角,把手机塞回了兜里。
    隋宋问:“谁啊?”
    “10086。”宁也说,“提醒我余额的。”
    隋宋眉飞色舞:“哥疼你吧?看我给你充了多少话费!够你打两年的!”
    宁也无语了。
    兜里手机又震了一下,宁也掏出来一看,还是齐煊楼:“你哪天回来?”
    这次隋宋看见了内容,嘿嘿嘿笑地一脸暧昧挑眉:“哎呦~”
    宁也面不改色地又把手机放回了兜里。
    隋宋叽叽呱呱的:“漂亮不?腿长不?低于薛小满这种长相的不能考虑啊,带着丢人。”
    宁也站起来:“我去上个厕所,你在这等等小满啊。”
    隋宋挥挥手打发他。
    齐煊楼正在上课,数学。他从小养成了良好的学习习惯,课前预习并做题,课堂上从不走神,课后严格按照艾宾浩斯记忆曲线做复习,又很聪明,学习非常轻松。
    考试前都不需要复习就能熟练在脑子里梳理出考点的那种。
    但是今天……他破天荒地走神了。
    第一节课下了之后他去看过,宁也真的没来。
    “宁也去给他女朋友过生日了。”这个认知让齐煊楼心里憋了一股劲儿,气的想爆炸。
    他觉得宁也现在可以不喜欢自己,但是他总有一天是会喜欢上自己、和自己在一起的。但是齐煊楼从来没有考虑过,宁也喜欢的是别人这个选项。
    那个从来没见过的,叫薛小满的女生,给齐煊楼带来了迄今为止最大的危机感。
    他忍不住四处打听了宁也的联系方式,考完试那天他见宁也用过手机的。梁丰给了他号码,他很克制自己,才发了一条短信给宁也。
    然后又发了一条。
    直到中午放学,宁也都没有回复。
    齐煊楼一肚子火没处发,气的在本子上用力写了满满一页纸宁也的名字,全身的火气都集中在笔尖,把纸都划破了好几页。
    写到最后也觉得不高兴,越看纸上的名字越生气,恨恨地又乱七八糟用力涂成一团漆黑,扔掉笔,一把把纸撕了下来。
    齐煊楼的同桌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发脾气。
    完全没自觉的宁也等着薛小满一脸菜色出来,结果医生叮嘱一到两个小时不能吃东西,过后没有不适可以少量喝水,然后尽量从流食开始恢复进食。
    隋宋很饿:“啊?”
    倒是薛小满摆手:“给我吃我也吃不下,恶心死了我的妈呀。”
    宁也扶着她:“辛苦了。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吧?”
    薛小满瘫在椅子上不想动:“我现在嗓子上像卡着块鱼刺,别碰我,我火着呢我。”
    宁也给她顺毛:“哥这不是担心你吗。你想要点什么补偿,要啥给啥。”
    薛小满白他一眼。
    隋宋站在旁边,幽幽地说:“我跟你俩说啊,刚刚这个场面绝了。薛小满你就做了个检查而已,怎么跟表现地跟生了个孩子似的,宁也在你旁边嘘寒问暖,亲爱的辛苦了亲爱的你想要什么咱买什么,我靠,你俩谈恋爱呢。”
    宁也白了隋宋一眼。
    薛小满这会儿不方便吵架,气得狠狠踢了隋宋一脚。
    作者有话要说:  体检胃镜应该也需要医生开单子吧(好像记得是这样
    但这个不重要,就略过了哈。
    最开始写的时候,是设定小满被绑架撕票的,所以宁也对她格外不一样一些,因为有了修补的机会。前几天跟朋友聊天,谈论起来,又把这个设定改成了现在这样。
    今年年初我最好朋友之一去世了,胃癌,基本就是文里薛小满这么个速度吧,结婚三个来月后急剧消瘦,在301确诊的,然后从确诊到去世大概是五个月左右,还不到三十。她老公家的奇葩事迹能写三十万字,人恶毒起来比小说还狠毒,真的是开眼界。
    所以身体不舒服千万别不当回事,血淋淋的教训,16年春节那会儿要能听我们劝去做做检查,哪怕就做个基础胃镜,都也许还有回缓的机会吧。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第17章 钥匙
    中午宁也送薛小满回家,顺便在她家吃了顿饭。隋宋不去,自己找人吃午饭去了。他这人感情来的快去的快,从来没什么分别的忧愁——对隋宋来讲,想见谁就去见,跨越半个地球都不算事儿,别提府城离榆城也就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倒是薛小满哼哼唧唧的:“府城好不好啊?平时谁给你做饭呀?你脾气也不好,跟那边的同学能不能玩一起啊?”
    问题特别多。
    午饭薛小满吃不下,坐着陪了会儿,宁也让她回头去帮忙取一下体检报告。吃完饭后宁也回家收拾东西,路上顺便买了个mp3拿来听歌,让老板挑固定几个歌手随便下满了,自己坐车回榆城。他冬天的衣服他爸昨天帮他先带过去了,今天就背了个书包,走的超轻松。
    车上宁也戴着耳机睡了会儿,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阴沉沉的,在下雨。越往榆城走雨越大,秋雨缠绵,透过玻璃窗宁也看到外面山脉的影子,偶尔晃过一些房屋,雨幕里看不清楚;耳机里歌声还响着,两首歌之间能听见车响声,和车厢里偶尔的低声交谈,有点恍惚身在何处。
    这个气氛无端有些低落,宁也闭上眼睛专心听歌。
    这时候的新歌旧歌对宁也来说都是老掉牙的,音质也不怎么样,但是宁也也没那么讲究了,他死过一次,好像现在对这些身外之物完全没什么要求,也就对吃还比较挑剔。
    耳机里王杰唱:“可以笑的话,不会哭,可找到知己哪会孤独?……听说太理想的恋爱终不可接触,我再置身寂寞路途,在那里会有幸福,幸福……”
    宁也伸手按了下一首。
    下了高速的时候宁也他爸打电话,问他几点到,府城下雨,需不需要去接他。
    宁也说:“不用了,我出站打个车几分钟就到家,李叔来接我,回头还得再回去接你。来回跑麻烦。”
    这点雨对宁正朝来说完全不是事儿,宁也说不用接,他就真的不打算去接了,叮嘱了下宁也“那你自己小心点,晚上一起吃饭。”就挂了。
    下了车宁也被淋了个透心凉,现在的汽车站可不像高铁站飞机场,下来以后基本等同于室内;这车站刚好在重新铺地,破破烂烂一下车就是泥坑,宁也一边忍受着一踩一脚泥,一边忍受着满头兜下来的雨,边往外走边想,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耿直?有车不坐是不是有病??他爸这市政建设到底怎么搞的?就不能铺个水泥地吗?
    好不容易打到了车,宁也皱着眉头钻进后座,心里快烦死了,冷着脸给司机报了地名,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拿了钱,满心都是在骂自己是个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