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地址给酒店了，等会他们就送过来了。”
    说话间，门铃又响了。
    不一会儿，来自海天酒店大厨之手的各色美食纷纷而来。
    原本还争论个热火朝天的团队成员立刻奔向食物。
    果然，没有人能拒绝美食的！
    待陶嘉月吃个半饱，一边咬着水果一边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开会的啊？”
    “问秦二啊，他不是名义上负责这个工作室嘛。”
    沈绎心伸手用牙签将一块削好的奇异果片送进了陶嘉月的嘴里：“开什么会都不能让老婆饿着啊。”
    陶嘉月在前面二十几年里，饿过很多顿。
    高三的时候，她经常为了多学一会儿，选择不去吃晚饭，有时候连口水都不喝，坐在方方正正的小桌子面前，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从来不觉得饿。
    毕业后，经常因为各种案子熬夜，参加各种讨论，坐在那里挺当事人抱怨有时候能从白天讲到晚上，为了案子不停奔波找资料，经常经常地被吃闭门羹，也从来不觉得饿。
    只有今天，真的饿了。
    她将奇异果咬开。
    酸酸甜甜，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啊。
    陶嘉月眼角弯弯，勾住沈绎心的脖子，吻了下去。
    ·
    当天夜里，七七在微博上发了一句极其简单的话：“我还需要炒热度？”
    外加七七一张美照。
    黑色夹克外套，配上大红唇。
    自信又潇洒。
    紧接着，之前联系好的一些演员明星纷纷转发，表示支持。
    除此之外，沈绎心也转发了一条，附上一张图：“布丁无ps照，请君自判。”
    照片里正是上次在中秋参加的相亲现场遇见sweet甜时候拍的一张布丁照片，照片里的狗狗虽然打扮的很可爱，但是毛发什么的，专业人士很容易看出来好坏。
    第二天，七七又发了一条微博，是陶嘉月熬夜写好的证据链，以及专业人士的鉴定结果，将sweet甜工作室的出品的衣服和之前sweet甜工作室的实习生作品对比。
    抄袭国外的设计通常不太好告，但是拿实习生的作品充当自己的，最后还将实习生赶走，证据充分，就连证据整理起来都特别简单。
    可是下午的时候，陶嘉月接到实习生的电话。
    “陶律师，我要求撤诉。”
    虽然是七七来事务所要求告sweet甜的，但是这种抄袭侵权案件，当事人只能是被抄袭者。
    在随后，成立案件的时候，陶嘉月也联系了实习生，实习生表示同意告sweet甜，就连早上七七发布的那条微博同时都艾特了这位实习生，随之网友疯狂转发，站据头条。
    毕竟一起案件就能牵扯到歌手圈和网红圈，围观吃瓜群众何其多！！
    “这个案件肯定能赢的，在这个时候撤诉……”陶嘉月将笔放下，有点忧郁的问，“是对方要求庭外和解么？”
    实习生沉默了几秒：“反正我撤诉。”
    随之猛地挂了电话。
    ·
    “撤诉？不可能！”七七接到陶嘉月电话的时候，正在拍摄一部广告片。
    因为这个案子的原因，周围不远处全是媒体记者和各家粉丝，为此导演不爽了好几次，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七七背后有人。
    七七意识到自己所处环境后，立马压低了音调：“当初可是她自己在网上说被抄袭，还说什么就算倾家荡产也要找回一个公道！怎么可能现在撤诉？”
    “没有说理由，我打算等会亲自过去问问。”陶嘉月一顿，“要是她撤诉的话，这个案子也只能撤掉。”
    七七：“虐待宠物这一点真的不好告么？”
    “我国在虐待宠物这一方面并没有明确的法律条文，所以最多是道德指责、罚款什么的，很难。”
    “那怎么办，她做了这么多，一点教训都没有么？”
    陶嘉月不说话了。
    七七也沉默了。
    对啊，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一种情况，就是做了很多很多的坏事，但是道德压不住他们，法律也制不了他们。
    怎么办？
    陆强曾经选择了第三种办法。
    七七咬住了嘴唇。
    ·
    “我……坚持撤诉。”
    坐在破旧的沙发上，实习生摆弄着手指告诉陶嘉月。
    陶嘉月将脑袋微微凑过去，耳朵贴近一点实习生，紧接着问了一句：“能告诉我你撤诉的原因么？”
    实习生还是不说话。
    她在紧张。
    实习生显然很紧张，坐在那里，小动作一直没有停过。
    陶嘉月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柔和：“你可以说出来的，作为你的律师，我对你的任何话都有保密的义务，当然，除非你危害国家社会的安全啦。”
    说完陶嘉月笑笑，试图缓解这样的气氛。
    实习生坐在那儿微微抬眼，她看向陶嘉月的时候，眼神里还带着些许紧张。
    “陶律师，我真的要求撤诉。”她顿了顿，“我知道你和七七都在这件事上帮了我很多很多，但是……sweet甜说的没错，这个圈子里，借用实习生作品的案件有很多，基本上已经成为常态了。就算我因为这个告赢了sweet甜，以后我也没办法再这个圈子里混了，很难会有谁再用我了……这个生涯，就算是毁了。”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尤其对不起七七……”说着说着，实习生就哭了起来，整个人陷入悲伤之中，“可是，我真的热爱这个职业……我……”
    她抬头看过来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一个圈子的默认潜规则，是不可能会被一个新人打破的。
    而试图打破这个规则的新人，往往会被圈里其他人所摒弃。
    ☆、第55喵
    陶嘉月从实习生那里出来的时候, 天已经黑了。
    晚风阵阵，还带着些许凉意。
    走进地铁站的时候，来来往往很多人，戴着耳机、低着头玩手机。
    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了，但是很多人才刚刚从四方格子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刚呼吸两口新鲜空气, 又一头钻进了地铁站里。
    很多人为了香车宝马、朱楼翠阁而忙碌不休。
    也为了这些渐渐失去自我, 在无休止的工作中以日为岁。
    到底为了什么呢？
    地铁驶向家, 只不过家人都不在这个城市。
    想想自己在陶小弟成长的过程里缺失了多少年, 想想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陪在母亲的身边。
    日复一日，奔波于各个当事人之间。
    值得还是不值得呢？
    实习生错了么？
    她为了自己未来选择牺牲了正义、牺牲了公平、牺牲曾经站在她这边帮助她的人。
    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想想如果自己当初没有被boss选中来容城事务所实习，或许路比实习生要难走好几倍。
    如果有什么挡在自己面前的、阻碍自己未来的, 会怎么做？
    ·
    陶嘉月在这种心情下，看见了抱着中秋的沈绎心。
    他站在地铁站出口的地方, 嘴里不停地对着中秋叨唠着：“你看看你, 贪求无已！出门前才给你吃过猫粮, 怎么盯着人家小姐姐手里的食物就不动了啊！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绅士？”
    陶嘉月没忍住笑了。
    沈绎心这才注意到陶嘉月已经站到自己身边, 他连忙乐呵呵地问：“吃过晚饭了么？走走走，我带你去吃完饭。”
    七七给沈绎心打了电话，告诉他实习生撤诉, 陶嘉月去找实习生谈一谈的事了。
    他要来了实习生的地址，想了想还是没有去。
    然后照着地图研究了一下，觉得陶嘉月应该会从实习生住的地方乘坐地铁回家，于是抱着中秋, 有几分带着孩子来做“望妻石”的意味，待在地铁出口处乖乖的等了起来。
    晚饭选了一家很简单的家常菜馆。
    中秋坐在椅子上打哈欠，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没有一个能入眼的，遂将自己蜷了起来，任凭沈绎心怎么逗它它都懒得动一下。
    不动才好。
    沈绎心一挑眉，不动声色的问了问今天谈得结果怎么样？
    陶嘉月一边夹着菜，暖了会胃，一边细细的说着。
    等她说完，再抬头看的时候，沈绎心正勾着笑看着她。
    有几分诱人。
    “好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