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要不就只有典了地里的粮食
    大家长发话了大家都安静了。洪氏还是没起来。坐在地上边抽噎边叫到：
    “爹，你可要给承祖做主啊。你这长孙可是给你长脸了的！你可不能不管啊！”
    老沈头儿镇住了一家人后就吧嗒吧嗒的抽烟，没在说话。看得出来他在想怎么办？孙子考学是最主要的，不能不管。但家里确实没钱了，又不可能真听洪氏的话去卖孙女儿。
    老沈头儿还没糊涂到什么都听洪氏的。到从哪里出这个钱呢？
    洪氏继续在那里哭诉着。沈承宗在大家吵架的。时候还在吃饭，直到把那炒了肉的菜汤都喝完了，把手上的筷子重重的一放。吼到：
    “吵什么吵，三叔不是回来了吗？他不是在衙门当差吗？这不是月底了吗？叫三叔拿钱回来啊！”
    沈三柱沉声道：
    “我每个月的月钱都是交给娘了的，只有最近两个月因为换了县令暂时没拿到月俸。以后拿到了我自是会给家里的。”
    洪氏一听马上尖酸刻薄的说到：
    “我就说嘛，怎么家里现在一点钱也没有了，一大家子吃白饭的就是有万贯家财也被吃空了！”
    沈三柱站起身大声道：
    “大嫂说话凭良心！谁吃穷了这家了？这家的钱用到哪里去了谁明眼看不出来？你问问娘，我以前交给她的钱都谁用了？你问问承祖，他拿钱都做什么了？你们没去镇上你们不知道，承祖拿着家里的血汗钱去喝花酒。还像个读书人不？”
    老沈头儿闻言转头看看沈承祖，沈承祖毕竟是才十多岁，本来也做了这些事，撒谎也撒不来。只是有些惊慌失措的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看就明白沈三柱说的都是真的。
    老沈头儿心底一凉，看来这孩子是真的去做了那些事了？沈承祖左右看看后，一下子站起来道：
    “爷，我是去过，但我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啊。那是因为那天一位同窗生日，大家都去了，我只是去看看热闹而亦，再说也不是我出的钱，我哪来那么多钱啊。是同窗家里出的钱，我一直都知道我们家来钱不易，我的钱都是仔细着用的。你看看，我身上都还有些角子。如果不是要去拜见那位先生，我也会到下个月才回来的，只是我现在的钱不够去拜会那位先生。那可是关系到明年我去考试的事的啊。”
    沈老头儿刚有的一点点疑惑的心思完全被这个大孙子的一脸委屈的样子给打败了。伸手拍拍孙子的肩，示意他坐下说，态度上就表示了自己是相信了他了。
    沈二柱夫妻和沈三柱互相看了一眼。都没说话，但心里是在为自己的父亲这样的偏心难过的。
    沈老头儿也愁啊。这没钱怎么供这个大孙子上学去找好的先生？总不能让大孙子半路而废了吧。但刚洪氏说的卖闺女的事他也做不下手。
    心里也知道老三说的对，那个沈老五的媳妇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自己家的女孩子再怎么不好也没有一个被外面指指点点的。
    老三有句话也说得对，如果真的做下了卖闺女的事，那怕是大孙子读书的名声都没有了。自己虽没读过书，但好歹这些年上街时还去听过一两出戏。也知道家里名声不好的，就是考上了学，上官也是要把你退回来的。
    这卖儿卖女的事做不得的。这洪氏就一门心思的想要钱，一点也不顾及读书人家的名声。
    至于去借钱，向谁借啊。上次大孙子回来要钱，自己厚着脸去找了一下族里，族长还召了族老一起商议了一番，当时自己还以为现在全村就自己的大孙子是个童生，怕族里也会看重点，多少自己在语气上还有些骄傲的。
    但没想到族老们说虽说大孙子是几十年来的第一个童生，但也不是最后一个，族里的条件本来就差，也不能坏了规矩。这才只是个童生就要族里给钱，那要是出个秀才了，那族里不得养他一家啊！
    最后族里给了一百个铜子，算是支持了这么一个读书人了。回来自己才赌气卖了粮食的。当然，做了这么些看的大家长，沈老头儿就是赌气也是心里有底的。反正再过一两个月就该有收成了。只要这两个月过得去就可以了，再说现在正是野菜疯长的时候，多吃两顿野菜也不是过不了。多少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但没想到大孙子这还不等到秋收就又回来要钱了，这回沈老头儿是真的愁了。现在可是没有多一粒粮食了，家里连铜子都没有了。前天老妻还在说家里盐也没有了。这盐可是缺不得的。
    一时间整个正屋里都安静了下来。都在等着老爷子发话呢。沈承祖此时懂事的站起身来，拿起爷爷面前的饭碗用手随意擦了一下边，就去铜壶边倒上了水，双手给送到沈老头儿面前。沈老头儿不由抬眼看看眼前的大孙子。确实读了几天书的孩子不一样，就是懂事啊。
    沈老头儿思忖一会儿，磕磕烟袋道：
    “上次我去了一下族里，想在族里借点钱，族里没借。但如果以后承祖真的考上了秀才了。那可就不一样了。我们家现在难就难在这里了。家里多的粮食是没有了。要不就只有典了地里的粮食，那可是来年的吃食。”
    说到这里沈老头儿顿了顿，但看到了除了沈大柱一家外，都对老头儿要典了地里的粮食有异议。一个个的都抬头起来盯着沈老头儿。大有沈老头儿要是真的说出典了粮食的话，那肯定要拼命一样。
    还是这个大家长在家的权威不一样，就算沈老头儿故意在这里停一下，看看大家的脸色，但也没有一个人接话。就这点，沈老头儿还是暗自很满意的。
    这就是让他得意的一件事，这就是他的家教啊！常常在和其他老头谈话时，自己就主要提一提自己的家教。特别是在家里出了个童生后。就是族里议个什么事，也会叫上沈老头儿列席的。虽说他还不是族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