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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节
    “不是?”颜千夏更争了,慕容烈说过的,千机带人从南边过去,偷|渡过河,那里有慕容绝驻扎的一支队伍,捉一个就回来,五个时辰足够了,可从昨晚到现在已经足足七个时辰,却还没看到千机的人影,他的马上还绑着一个魏兵,难道千机出事了?
    她更急了,几次生死关头,都是千机在身边,这种感情是别人无法体会到的,几乎已是超越生死的亲情,更能超过她和年锦的感情。
    她跳起来,飞快地闯进了慕容烈的大帐,见他还坐着不动,便嚷了起来,“慕容烈,千机还没回来,你不去派人找找?”
    “怎么大呼小叫,不成体统,来人,拖下去。”慕容烈抬眼扫她一眼,立刻低斥道。
    帐中还坐着几位朝臣,大将,都讶然地看向这个敢直呼慕容烈姓名的小个子男人。
    “皇上恕罪。”颜千夏反应过来,可是,拖下去又怎么样?千机生死未赴,她可不能不管不问。她被推出大帐,当然是不会有惩罚的,她看着士兵们渐渐散开,千机的马也牵下去了,难道没有一个人要去找千机吗?没有一个人关心千机的生死吗?都站了这么会儿了,慕容烈难道不应该立刻派人出去找?
    她恼怒地瞪了一眼大帐的帘子,捂紧了手臂的袖箭,决定一个人去大帐外寻找,既然马儿能带魏兵回来,说不定千机就摔到了大营外不远的地方。
    正文 第220章 本王还是喜欢你的
    “娘娘不能出去。”暗卫立刻拦了上来,低声说道:“皇上半个时辰之前就已经派人出去接应了,娘娘勿需着急。”
    “那怎么只回来马,没回来人?”颜千夏更急了,指着千机的马连声发问。就知道去捉药人会很艰险,本来就应该她去的,起码她看到药人,说不定还会有应对方法,可是她却不管千机生死,和慕容烈去卿卿我我。
    她痛恨只图欢快的自己。
    “千机大人回来了。”外面又传来了士兵的声音,颜千夏扭头就跑,直奔向大营的门口。
    营门处,又有几匹快马疾驰而来,个个身染污血,极度疲惫,都是勉强坐于马上,数数,去的六个人,回来五个,独不见千机。
    “千机在哪里?”
    颜千夏拦到马前,几名暗卫从马上跌落下来,一个看上去情况较好的人指向后方,喘了好半天才开口。
    “我们在撤退时被发现,魏兵一直追过了河,千机大人为我们断后……”
    “人呢?”颜千夏往后张望着,心跳得更快了,阴霾在眼前弥漫着,风卷起细沙,迷了她的眼睛,总不见千机的身影。
    “千机大人被围困在三百里外的古雀山中了。”又有一人粗喘着,回了一句。
    “你们为什么不等他?他一个人怎么打?”颜千夏怒了,伸手就夺过了马,使劲往上爬去。
    “你去哪里?”一只大手抓住了缰绳,她扭头看,慕容烈正阴沉着脸色盯着她。
    “我去接应千机。”颜千夏和他夺着缰绳,焦急地说道。
    慕容烈一掌就把她从马上揪了下来,往身后一丢,锐利的眼神扫向众人,“把他们抬进去医治,传左将军,叶将军帐中议事。”
    “皇上,等你议完事,他也快断气了!你上回带五百人去,最终折损大半,他昨晚只带五人过去,却让这五人先回来,他自个儿断后,现在他独自被困在山谷之中,步步凶险,你怎么还有时间商议?应该先去救人!”颜千夏拉住他的衣袖,焦急地催促着他。
    “还不快抬进去,先问清楚山谷中的情况,再派人营救。”慕容烈拉开她的手,盯她一眼,转身往营中走去。
    “那我先去看看情况。”颜千夏见他无动于衷,当即又翻身上马,此时慕容烈已经走了好几步,她上了马就往营外疾奔,慕容烈都没来得及拉住她,只见黄沙飞舞着,一人一马已奔出老远。
    “回来。”慕容烈立刻纵身上马,疾追出去。
    她不擅骑马,这马又是只认主人的战马,速度又奇快,所以尽管她拼命揪紧了缰绳,还是被马儿颠得东倒西歪,不时还被抛得老高,像是要被抛下来一样,看得慕容烈是心惊胆战,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渐渐追近了,慕容烈一甩手中的长鞭,稳稳卷住了颜千夏的腰,手臂一挥,把她给高高抛起,拉到了自己的马上。
    疾速奔跑时,从一匹马到另一匹马,这是电视剧里的特技动作,做起来滋味并不好受,落下时,屁股都快颠烂了。
    “你干什么?”颜千夏扭头,捂着差点被吓破的小心肝大吼。
    慕容烈勒住缰绳,让马停下来,黑着脸斥责她,“你这么莽撞跑去,是救人还是害人?”
    “我莽撞?营救的事本就是争分夺秒,你早去一秒,说不定就能救下他,你晚去一秒,说不定他就遭了毒手!你现在指责我莽撞?他可是为你去卖命的!”
    颜千夏不管不顾地冲着慕容烈大叫着,她还从未这样失去理智过,可是真的,千机不是别人,他是千机啊!是她每每危险之时,救她,陪她,伴她的人,是她生命里别人无法替代的人。这种感情和她对慕容烈的感情完全不同,她可以和慕容烈一同去死,却一定要把生的机会给千机,这是她欠千机的。
    “回去再说。”慕容烈忍住气,策马回行。
    “我不回去,等你们商议完,千机都完蛋了,他若被俘,你我都知道对方的手段,绝不会让他好过。”颜千夏挣扎着,不肯和他回营。见他手臂越收越紧,她索性低头,在他的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痛得他猛|抽凉气。
    “你疯了,这样咬我!”他停下马,扣着她的小脸怒吼。
    “慕容烈,你知道千机为我做过多少事吗?他为了我,和我一起坠下山崖,他手断了还要拉着我,你可别忘了,是你亲手射出的那一箭!我知你是因为夺魄药的原因,你忘了我,所以我不怪你,可是我也不能忘了千机为我做的一切。我从来都是这样,别人对我一分好,我还别人百倍真,你自已回去商议,我去前面接应他,我去了至少会知道山谷中出了什么事,比你躲在大营里商议要强得多。”
    颜千夏推开他的手臂,跳下来,快步跑向自己骑的马。
    慕容烈和颜千夏从未争吵过,更未因为别人争吵过,千机是第一人,颜千夏为了千机,如今不顾一切要去那个危险的地方,慕容烈不能说不生气,现代人和古代人的思维方式,让他们的心第一次有了隔阂。
    在颜千夏心里,男女都可以做朋友,尤其是千机这样真心意、真性情的朋友,世间难得。可在慕容烈心里,君是君,臣是臣,臣为君死,天之道义,况且他又不是不去救,只是想问清楚情况,以确保万无一失。
    “我什么时候射过你一箭?”他盯着颜千夏的背影,大声问道。
    “你这也能忘了?”颜千夏扭头看他一眼,爬上了马,抖了抖缰绳,往前疾驰而去。
    劝不住她,又不能放任她独自前去,慕容烈只有紧跟其上,发了信号,让暗卫立即赶来。
    古雀山是两座夹着小河的小山包,小河从山间缓缓淌过,绿荫遮天蔽日,像从山中流淌出来的古老歌谣。
    颜千夏下了马,小心地举起了手臂,以袖箭对准前方,慢步往前走去。她敏锐地闻到了这山谷中正渐渐散开的血腥和污浊味儿,一半浸在小河里的鹅卵石上,血渍正在被水缓缓冲淡,几只小鸟被他们惊动,从小树梢上掠走,啾鸣着飞向远方。
    “舒舒。”慕容烈几步上前,摁住了她的肩,警惕的盯着前方的茂林。危机感如窜起的火苗,在他的心里愈燃愈烈。
    “看看这是谁来了。”
    冷漠的声音从茂林里传出来,二人询声看去,只见慕容绝一袭染了血的银蓝盔甲,慢步从树后绕了出来,半边脸上都是污血,看样子他也没讨到多少便宜。
    “慕容烈,你可是在找他?”
    他拍拍手,几个高大的侍卫将已经昏死的千机拖了出来,一张锃亮的带着尖利碎刃的丝网紧缠在他的身上,勒得那样紧,全都嵌进他的皮肉之中,鲜血滴滴答答地往下落着,束发的冠已经不见了,长发被鲜血粘成几缕,贴在脸上、脖子上,白玉琵琶的弦已断尽,却还被他紧抓在手中。
    “千机!”颜千夏前进了一步,看着千机的模样,心痛欲裂,“慕容绝,你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