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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但凡夫俗子,哪有真正的千杯不醉。
    加上一些有心人不停的来给赵景承敬酒,酒过三巡,赵景承已然是醉醺醺的了,贴身小太监禀告了皇后身边的嬷嬷,得到指示后把人扶下去安置,主仆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里。
    前脚赵景承等人刚走,后脚苏簌簌从悄悄地从座位上起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去找人。
    “小妹,去哪?”
    赵景瑜不知何时到了跟前,苏簌簌吓了一跳,看清楚人以后掩饰的笑道:“没,没什么,我就是想到外面透透气…”
    “这里已经是御花园最宽敞的地方了,小妹还能感觉到闷?”赵景瑜投来揶揄的视线,仿佛已经洞悉她想要溜走的想法,“走吧,你我兄妹二人还未向父皇恭祝中秋,咱们一起过去。”
    “…好。”
    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话语拒绝,苏簌簌点点头跟上赵景瑜。
    这两年里,皇后一直想遏制小公主和赵景承来往,但是一直没能如愿。赵景瑜劝慰皇后,意为小公主和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关键时刻肯定会帮着他们,现在小公主和赵景承关系好,把也就意味着直到兵戈相见前,他们都不用撕破脸皮。
    而且依赵景承对待小公主的态度,说不定以后能从小公主身上顺藤摸瓜找出赵景承与其党羽的密信和破绽。这个分析让皇后不在禁止小公主与赵景承亲近,但她始终看不上赵景承,这些年一直冷冷淡淡的,没给过这个三皇子一个好脸色。
    苏簌簌被赵景承拦下一起去向皇帝敬酒,一向嘴甜的她这次依然把皇帝哄的龙颜大悦,好不容易脱身后,她急忙出了宫殿,拦住一个当值的小太监询问赵景承的去向。
    小太监指了指西北的方向,那里有处宫殿是专门供人小憩休息的。得了消息,苏簌簌立即赶过去,去到以后,她才发现,这里已经被人打点过了,没人把守,到处都是静悄悄的。
    吩咐青碧在走廊处守着,苏簌簌顺着走廊尽头挨个寻找寻找赵景承所在的房间。
    突然一处房间传来了细微响动,苏簌簌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贴着门缝慢慢把门扉推开。哪知刚靠近门口,这房门就自动开了,冷不丁有只手拦腰把她拖了进去,电光火石间就被人扑倒了地上。
    苏簌簌条件反射的想要呼喊救命,身上这人传来的一句呢喃瞬间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渴…”
    赵景承浑身酒气,一边还醉言醉语。
    苏簌簌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人中招了还不自知,幸好提前一步被她找到了,不然一会儿就是大把人来看‘好戏’了。
    “好好,一会儿给你水。”
    推了几下都推搡不动赵景承,苏簌簌尝试跟其打商量:“你先起来好不好?我要喘不过气来了。你要喝水,等会儿离开这就给你喝。”
    苏簌簌觉得自己说的很清楚了,可惜她低估了一个醉鬼辨别语言的能力,赵景承似懂非懂的,半边身子几乎笼罩了她,在黑暗中盯着她的眸光灼灼。
    “…美人?”
    赵景承突然出声,接着凑近了她。
    苏簌簌如临大敌,刚一抬手就被人按着手腕动弹不得,身侧少年似乎像小狗般辨别信息似的在她颈项周围轻闻,评价了一句:“好香—”
    苏簌簌脸上红色泫然欲滴,顾不得惊动别人,她猛地抬高脑袋下巴往赵景承额角一磕,这下两人同时吃痛。眼里激出泪花的苏簌簌趁机连滚带爬的躲远了,扒着门框小声喊青碧过来。
    说来也怪,刚才还对她动手动脚的赵景承,在青碧出现以后就变乖了,睡的安详无比,就连被人合力架出了这叫房间也毫无知觉。
    就在苏簌簌连同青碧,把赵景承从房间里架扶出来以后,这座宫殿里似乎隐隐热闹了起来。三人躲在假山暗处,看着三四个小太监把一个用麻袋装着的女子抬进了赵景承刚才所在的房间里。
    很快就发现了赵景承不见踪迹,有小太监匆匆出了宫门似去禀报,看准时机,苏簌簌命青碧和她一起,把还在醉着的赵景承架扶着离开了这。
    一路上都没碰上什么人,两人合力把赵景承藏在了太液池不远处岸上的假山后面。
    这下找不到人,那背后就算想陷害也无计可施了。
    整了整着装,苏簌簌领着青碧回到宴上。
    这宴上果然有好戏看,尚书大人突然进言说找不到一同来参加宫宴的女儿,皇后等人派人查探,在这附近也没找到其踪影。
    这时候便有那不显眼的小人物出来带节奏,说是一个时辰前,三皇子醉酒被送往甘泉宫内寻了房间休,而尚书女儿孟茹因为不小心被上茶的宫女泼湿了衣裙,也前往甘泉宫去换新衣。
    这本是两件毫不相干的事情,这时候讲出来就有些微妙了,加之众人都听到了这些话,一时宫宴上的人开始小声的窃窃私语。
    皇帝脸色沉了下去,吩咐人分成两路去找。
    一路是找尚书女儿,另外一路则是到甘泉宫把赵景承找来。侍卫得令后赶过去,敲门未果,闯进赵景承房间后,只看到昏迷不醒的梦茹,于是便把人弄醒带了回来。
    孟茹一见到尚书大人就扑到其怀中嘤嘤哭泣起来,看样子受的惊吓极大,尚书大人安抚女儿,一边义正言辞的请皇帝做主,求皇帝为她的女儿做主讨回公道。
    “这是怎么回事?”
    皇帝看到此情景发问,侍卫统领薛川抱拳,“皇上,孟小姐是在三皇子休息的房间里找到的。”
    这句话一出众人似乎都了然了,孟茹饱受惊吓的楚楚可怜的模样已经说明了一切。
    “父皇,不如听听孟小姐怎么说?”
    苏簌簌适时提醒,皇帝压住怒气,转为和蔼的询问孟茹:“孟小姐,你不用怕,你若受了委屈都讲出来,朕会为你做主——”
    孟茹抽抽噎噎的,这会儿止了哭泣小声道:“回皇上,臣女也不清楚是被何人打晕了送进房间里的,天热太黑,臣女未看清楚。不过臣女奋力挣扎之际,从那人身上拽下了这个。”
    说着,孟小姐把一枚香囊拿了出来。
    皇帝颔了颔首,大太监快步下来,把这香囊收了放在托盘里呈递上去。
    单凭一枚小小的香囊,实在难寻是谁轻薄掳走了孟家小姐。皇帝脸色不好看,沉着脸询问皇后有何高见,皇后面上不动声色,“这香囊素来都是配衣裳的,那轻薄孟家小姐之人察觉香囊不见了,定会重新佩戴一枚。但若一时拿不出同样的第二枚,这人肯定会换一身衣裳佩戴新的香囊以作掩饰,咱们只需将在场之人集中到一起,命人查看有谁是否换了新衣即可。”
    皇后的一番话让皇帝毛塞顿开,但去找寻赵景承的侍卫还没回到,这似乎昭示着什么。皇帝下令把所有参加宫宴的人排查了一遍,得到的结果是在场只有一位去换了新衣,一位是孟小姐,另外一位是会官员的夫人,那夫人不会武,时间也和孟家小姐消失的时间对不上。
    这就陷入了僵局,但还有一个人还没找到,在场人心思迥异,对视里似乎心里都有了一个答案。
    突然,位于丽妃身侧的赵景淳眸光一亮,高声喊道:“父皇,儿臣想起来这香囊是谁的了!这香囊是老三的——”
    ☆、撞破“友情”
    二皇子一句话掀起了轩然大波,皇帝听后猛地抬头,“景淳,你可看清楚了,这枚香囊当真是景承的?”
    “回父皇,千真万确,儿臣曾见到老三佩戴过一模一样的。不过三弟还未出现,单凭这枚香囊不能证实就是三弟干的,儿臣不敢妄下结论。”
    赵景淳义正言辞的站出来指证,末了不往收一收给自己留有余地。这两年在丽妃的调|教下,他也开始懂的如何不动声色“咬人”了。
    苏簌簌刚想开口替赵景承说两句,扫到皇后制止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尚书大人一看证据都出来了,这明晃晃的就指向皇帝的儿子,顿时没刚开始那么义愤填膺的让皇帝给自己女儿做主了。这再怎么说三皇子是皇帝的亲儿子,这要是在明面上三皇子栽了跟头,丢了皇室的脸,那他这个臣子的官职还能做得久远?
    “报——三皇子找到了!”
    有侍卫快速奔来禀报,皇帝高声道:“人呢?人在哪里!”
    “回皇上,三皇子是在太液池的假山处找到的。”
    侍卫说着为难道:“只不过殿下喝醉了,属下叫不醒三皇子,就冒昧让人把三皇子给带回来了。”
    说完,在人群后面出来了几个人。
    穿着侍卫的几人把烂醉如泥的三皇子架扶上来,在另外人搬来的交椅上坐定。可惜赵景承已经醉深了,这会儿被人推坐在交椅上,下一刻他的身子就不受控制的往下坠,歪歪斜斜的靠在椅柄处。
    这样子实在不成体统,皇帝怒气一阵阵的上涌。
    “来人!把他用水给我泼醒!”
    皇帝一声令下,大太监连忙吩咐下去。
    苏簌簌眼尖的看到赵景承腰间垂落的香囊,出声阻止:“且慢——父皇,女儿看到三哥佩戴的香囊了!三哥还穿着刚才退下酒宴的衣服,肯定是走到半路才钻进了假山睡熟。一个烂醉如泥的人怎么还会有力气非礼官家女儿,咱们想知道三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如找到他的贴身太监问一问?”
    这维护的话语有理有据,皇帝脸色缓和些,命人把刚刚找到的赵景承身边的小太监文贵带上来询问,文贵一辈子都没和皇帝面对面讲过话,这回得见天子圣颜,激动中结结巴巴的把话讲完了。
    询问下来,就是文贵带着醉酒的三皇子回甘泉宫休息,路过太液池附近时突然内急,便请三皇子稍作等待,文贵解决完内急马上回来。文贵回来后发现三皇子不在原处,害怕受罚就开始悄悄地寻找,结果人没找到,就被带到皇帝跟前,连忙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有人想借这次宫宴栽赃给赵景承一个罪名,多亏了赵景承没好好在原地带着钻到假山后睡熟了,不然被人得逞了,那就是百口莫辩。
    “真是放肆!来人,给朕彻查今日之事!”
    皇帝怒火未息,扫了一眼浑然不知外界发生了何事的赵景承,他毫不犹豫的下令:“三皇子酒后失德,有失皇室典范,罚其闭门思过三日!”
    宣布了惩罚,皇帝又对着尚书大人和女儿安抚了几句,下令让人善后,不一会儿,这里又恢复成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样子。
    三日后,赵景承闭门思过后得以自由出入宫门。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苏簌簌被皇后拎着天天教育,大致意思就是以后不准明面上向着赵景承,以后赵景瑜和她才是小公主最大的后盾和靠山,苏簌簌表面上应着“好,好”,一转头就把皇后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不是她非要和皇后对着来,主要是她想加快脚步做完任务离开。
    这三年来,眼看着豆芽菜一点点成长,长成了能独当一面大白杨,说实话苏簌簌还是有点成就感的。
    不过想起中秋那天晚上的乌龙事,苏簌簌就有点脸部发烧,小崽子长大了,怎么这么会撩?要不是原身和赵景承有血缘关系,她可能早就忍不住下手勾搭勾搭了。也不知道那小子把她扑倒调戏的事儿,赵景承脑海里还记得多少,万一赵景承问起,她该怎么回答?
    介于这种别扭的情感,苏簌簌下意识的开始躲着赵景承,为了解闷,她开始自娱自乐的找着乐子,还时常让林书进宫来陪她练字。林书现在已经不是她的伴读了,在朝中也得了个不轻不重的职位历练,但还是会做伴读时候的事情。
    如今的林书较之三年前浑身上下那份子温润淡了些,多了几分男子气概的神采飞扬,兴许是年龄大了,面部棱角变得坚毅,远远望去冷冽异常。
    “参见公主——”
    永乐宫内的小亭外,林书谦谦有礼道。
    苏簌簌挥了挥手,“平身。林书,你快过来,我有个字总也写不好,你给我指正指正——”
    “公主说笑了,指正臣当真不敢。倒是能看看哪里出了问题——”说着,林书迈步过来,细心的查看小公主的笔墨。
    苏簌簌闲来无事正在书写名诗古句练字,偏偏有个“曦”字十分难写,她写了许多次都觉得写出来的曦组合在一起很不协调,一时又掌握不到良好的勾勒方法,便传了林书过来。
    “公主,臣写个示范给你看?”
    看完了苏簌簌的落笔,林书立即看出了症状所在,考虑男女授受不亲,他提议出口道。
    苏簌簌大方点头,“好啊。你下笔时慢一点,让我看看看清楚。”
    “臣遵旨。”
    林书应下,执起一支毛笔,反复在砚台拭去多余的墨水,缓缓着墨于纸上。
    苏簌簌全神贯注的盯着,不等林书写完她已恍然大悟。这个晨曦的“曦”字难写之处,就在于右侧那个组合,她每次写到那里,都会不自觉的把上面的笔划写大,进而占了太多地方致使下面笔划拥挤,所以才会书写出来的字整体看起来才会很丑。
    而林书也不一样,他的每一笔一划都仿佛丈量过恰好的间距般那样完美,一出手就是行云流水,清新俊秀的好字就跃然于白纸上,看的苏簌簌羡慕不已。
    “我也来试试——”
    苏簌簌试着回忆林书下笔的样子,结果写出来却不尽人意,看到努力了也没进步,她神色有点沮丧。
    林书自然也看到了,垂在身侧的手轻颤了下,他不动声色的建议,“还有种方法,可以教公主运用自如,写好此字。”
    “什么方法?”苏簌簌一听振奋了。
    林书欲言又止,苏簌簌不满的催促,“快说啊——林书,不要吊本公主胃口!”
    话一出口,无法挽回。
    林书沉思了下,把需要“手把手”教可能会行得通的方法讲出来,苏簌簌听后立即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