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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赵景承合上蓝皮诗词集本起身解释,“我的腿已经好多了,大夫说再过几日就没事了。”
    他这么说就是等于变相给宫人求情,苏簌簌有台阶就下,立即微咳了一声道:“那好吧,既然是你自己要求的,本公主就不跟他们计较了。”
    命令宫人都退下,苏簌簌面色不改的在石桌另一侧坐下。注意到这一切,赵景承不动声色询问,“公主找景承可有事?”
    “当然。”苏簌簌斩钉截铁,“就是上次你和我打赌的事儿!那天冰层塌陷了,胜负未分——”
    “公主的意思是,是想和景承再切磋…”
    “错——本公主是想说,那场比赛作废!看在你拼死救了我的份上,以前发生的一切我们在今天就一笔勾销,从此都不作数了。当然了,我说的是指的从前你得罪我的,如果你觉得我以前欺负你你还想欺负回来,那我就任由你处置…”
    “一笔勾销。”
    赵景承突然出声,打断了苏簌簌别别扭扭的“请罪”,“公主大人大量,不跟景承计较以往的失礼,景承乃堂堂男子汉,又岂会这点肚量都没有。公主不必多虑了,景承绝不会记恨公主的。”
    男子的嗓音润泽,苏簌簌听着就不由自主的往赵景承脸上瞄,眼神飘忽陷入神游…
    “哟!好一番兄妹情深啊——
    看来本宫来的真是巧,没错过这么一场好戏!”
    拱门处突然传来讨厌的声音,苏簌簌循声抬头,看见一身紫色外袍,内搭浅紫色里衣,穿的宛如一个会移动的紫薯一般的赵景淳。
    寒冬腊月,他手里还持着一把象牙骨扇,自以为风度翩翩,看了一眼苏簌簌差点笑出声。
    牢记此刻自己现在的身份,她板起脸道:“景淳哥哥,要是没记错的话,永乐宫宫门是有人把守的,你私自闯进来,却不让宫人先行告知小妹一声,是不是压根没把我这个小妹放在眼里!”
    作者有话要说:
    赵景淳:qaq 他们俩居然兄妹情深…
    作者:小智障。/微笑jpg
    ☆、争取机会
    苏簌簌半真半假的指责,赵景淳闻此合上骨扇,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走上前:“哪能啊!谁不知道二哥我是最疼小妹你的,来来来,看二哥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边招呼苏簌簌查看,赵景淳边让宫人把一个蒙着蓝色绸布的铁笼抬进来。
    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苏簌簌装作被吸引了注意力,面上好奇道:“这是什么?”
    “小妹你看了就知道了!”
    赵景淳志在满满,笃定苏簌簌会喜欢一样。
    搭在上面的蓝绸缓缓被人拉开,只见铁笼里面关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白狐。白狐被关在笼子里,一双黑溜溜的眼珠懵懂的盯着众人,时不时耸耸鼻子东嗅西嗅,仿佛是在熟悉这里的气味。
    小东西身子娇小,惹人喜爱,苏簌簌一看就喜欢上了,毫不客气的对着赵景淳道:“多谢二哥,这小狐狸我收下了。”
    “等等,我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呢!”
    赵景淳急忙拦住永乐宫里要把铁笼子抬下去的宫人,“小妹,二哥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说,能不能让闲杂人等回避一下?”
    这‘闲杂人等’指的就是赵景承了。
    还没等苏簌簌讲话,赵景承已经十分的识趣道:“二皇子,公主,我的腿伤还未恢复完全,就不打扰公主与二皇子了,景承就先行告退。”
    苏簌簌没阻止,眼瞧着赵景承走远了,她没好气的来到石凳前坐下。“景淳哥哥,人已经走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那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赵景淳用骨扇一敲掌心,“小妹,不是二哥说你——这赵景承不就是冰嬉时救了你吗?哦——这样就可以打着邀功的幌子,在你这里混吃混喝了,你怎么不想想,这也许是别人的苦肉计呢?”
    “你胡说——”
    苏簌簌就不爱听这话,“我说你怎么好心来看望我,还送我白狐呢,原来是另有所图!景淳哥哥,你刚才是不是想说,只要我答应你把赵景承赶回冷宫,你就会把这只白狐送给我了?”
    “对…不对,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赵景淳挥了挥手,“二哥要是想让赵景承滚回去冷宫,用的着这么大费周章吗?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只不过现在人在你宫里嘛,二哥哪敢不经你的同意就把人弄走,这不是来找你商量的吗!”
    “说来说去你还是想把人赶走。”
    苏簌簌毫不客气的指出来,掩饰不住,赵景淳索性破坏破摔,“二哥实话跟你说,我还真就这个意思了。明珠妹妹,这赵景承就是个十足的草包,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了,让你这么对他好?”
    “景承哥哥才不是草包!”
    苏簌簌大声的反驳,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这草包对别人评头论足的这么起劲儿,怎么就不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不是?哈哈哈…”赵景淳扬声大笑起来,“这从小在冷宫里长大的玩意,你还当个宝看?要我说,赶紧把他送走得了,别哪天被父皇看到了,惹得父皇不高兴——”
    “我就不!”苏簌簌很是欢快的唱反调,灵机一动,她冲赵景淳招了招手,“景淳哥哥,你说赵景承是草包,不如咱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赵景淳果然上钩,兴致勃勃道:“赌什么?”
    “马上就过年了,过完年林太傅开始正式给我们授新课了,到时候我会把赵景承也带进学堂,咱们就赌赵景承能不能得到林太傅的另眼相待怎么样?”
    当今林太傅是太上皇时期就在宫中教导皇嗣之人,为人十分正直无私,对待所有皇嗣都是一视同仁,十分严厉,口碑颇为高风亮节。
    “你想把赵景承带进学堂听冷夫子讲课?”
    赵景淳反应极大,摇头拒绝:“不行,这绝对不行!”
    苏簌簌故意用激将法,“为什么?景淳哥哥,你不会是害怕了吧?难道说你自己也觉得你不如景承哥哥,所以才不敢答应和我打这个赌,是吗?”
    “怎么可能?”
    赵景淳矢口否认,“赵景承他不过是个冷宫里长起来的废物而已,又怎么能和你我还有景晟等人相比?”
    “这有什么不能比的,他也是父皇的儿子。”苏簌簌笑眯眯的,“既然你都说赵景承肯定不如你,那为什么不同意小妹我的提议呢?”
    “好——”仿佛下了某种决心似的,赵景淳清了清喉咙道:“二哥答应跟你赌,不过这赌注的筹码咱们可得先说好,不能事后反悔。”
    “当然。”苏簌簌答应的很痛快。
    这次的打赌就是赌赵景承能不能得到林太傅的另眼相看,苏簌簌压的是肯定答案,“会”;而赵景淳则是相反的答案,很快就和赵景淳交换了赌注后的筹码,两人眼里都是斗志昂扬,势在必得。
    把赵景淳这只‘小斗鸡’忽悠走了,苏簌簌开始去寻找赵景承,听说人去了小书房,她马不停蹄的追过去,结果被当值宫人告知,赵景承只在小书房待了一会儿,现在已经回去住处了。
    于是,苏簌簌又追到赵景承的寝房外。
    眼前的窗门是开着的,证明里面有人或者在忙碌别的什么,苏簌簌敲了敲门走进去,看到的却是赵景承正背对着他在收拾衣物,床铺上铺了一片正方形的方巾,看样子是要打包走人。
    “你这是干什么?”
    苏簌簌不高兴了,明知故问。
    赵景承停下收拾东西的动作,“公主应该能看出来了,景承是要收拾衣物搬走。”
    “本公主什么时候说要让你搬走了!”
    苏簌簌拧眉,“我来是想告诉你,马上就要过年了,过完年你就能和本公主一起去学堂听林太傅授课了。另外,作为本公主的救命恩人,这永乐宫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只要本公主不发话,没人敢赶你走——”
    “听林太傅授课?”
    赵景承第一次遭遇“馅饼”砸到头上的好事儿,不自觉的重复道。
    苏簌簌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十拿九稳了,作为冷宫皇子,有多渴望能像其他受宠的皇子和公主一样坐在学堂里学习,这一切毋庸置疑。
    然而让苏簌簌没想到的是,赵景承只是稍微怔了一下,随后神色郑重的开口:“多谢公主好意,景承心领了。只不过学堂这种地方,不是景承随意就能踏足的,还请公主高抬贵手,放我回去冷宫。”
    ☆、伴读风波
    对于赵景承会拒绝是苏簌簌没想到的,僵了一会儿,她冷嘲热讽开口:“冷宫里有什么?吃不好穿不暖的,本公主这里供你吃供你喝,还让你去听太傅授课,你居然告诉我你不去?”
    “景承心意已决。”仿佛一点也不怕苏簌簌再找人拿来血玉鞭再抽他几鞭子,赵景承语气十分坚定。
    “我警告你不要不识抬举——”
    苏簌簌恼羞成怒,“反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要是不去,到时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丢下这句话,苏簌簌趾高气昂的转身离开,留下赵景承独自一人留在这房间内。
    事实上,最后胳膊也拧不过大腿。
    赵景承的拒绝苏簌簌只都当成没听到,她严谨吩咐永乐内不准私自放赵景承出大门,除非她想出去了,就把赵景承带上透透风。
    渐渐的,这段日子以来永乐宫里面好像都习惯了有赵景承这么一个人。宫人们对待他的态度介于主子和奴才之间,对人既不敢太好,又不能向以前冷宫那么差,用苏簌簌的话说,这日子还能过得下去。
    时光匆匆,转眼间就到了年后开春时候。
    过年期间苏簌簌足足吃胖了好几斤,一张小脸越发的珠圆玉润和白嫩,看起来当真是粉雕玉琢。年后过完十五,宫中各位皇子和公主都正式开课了,这时候皇后和众嫔妃都会给他们选伴读。
    伴读对于皇子来说,尤其是未来可登上皇位的皇子来说,基本可以称之为未来的肱骨之臣,自幼的情谊和皇恩只会让他们越发忠心耿耿。正因为这一点,皇后和丽妃、淑妃等人都十分的重视,那日挑选伴读,还特意过来探视一番。
    瀚海阁里,由臣子家里送来皇宫,经历各种层层筛选以后,留下来的十个五官端正,长相精致的十来多岁的小公子一字排开,如今正等着苏簌簌,赵景瑜等一众皇嗣挑选。
    首先是大皇子赵景瑜,赵景瑜选择的是薛武侯家的小世子,名唤薛恒琛,本家是武将出身,算是将门之后;再就是赵景淳,赵景淳傲慢的到这些人跟前来回踱步了一圈,最后看上了一个长相无害宛如小白兔一样的男童,名字唤做文礼,这是户部侍郎家的三公子,属于文人之后。
    再之后就是八岁的小皇子赵景晟,只见被嬷嬷牵着的赵景晟在这一排人跟前来回走了一圈,最后居然朝着苏簌簌走来。
    当众人疑惑他要做什么时,却见这位小皇子口齿伶俐的指着赵景承开口:“这是谁?我想让他当我的伴读!”
    赵景承伫立在原地的身形笔直,他今天穿的是件月牙色的广袖云纹蟒袍,头发也被宫人细致的梳起来用玉簪固定好,腰间系着一个紫色花纹的荷包,看起来是大变了模样。
    只不过只比普通宫人强一点,例如有品阶的妃子也还是看不上。一旁陪伴的淑妃见自己的儿子指了个晦气的人,脸色顿时不太好看。
    挥开宫人搀扶,她耐心的哄小皇子,“晟儿乖,这个…不行,你再看看其他的。”
    “不,我就要这个人!”
    小皇子一听就不干了,哭闹着非要赵景承给他做伴读。
    赵景承再怎么说也是皇子,要是真给小皇子做了名义上的伴读,恐怕以后争相碾压他的人更多了。
    在事情漩涡中的当事人面无表情,仿佛被人挑来挑去的人不是他。但孩子都是母亲的心头肉,小皇子哭闹了一会儿,淑妃就绷不住了,想就先答应小皇子,后面再找借口把人送走。
    看出淑妃的意图,苏簌簌连忙抢在她的前面开口道:“景承哥哥也是父皇的儿子,按理说今日皇嗣选伴读,他也有份选一个。淑妃娘娘,你不会是真想让景承哥哥给景晟当伴读吧?”
    “欢儿!”
    一直端坐在软榻的皇后呵斥苏簌簌。
    “怎么能跟淑妃这么讲话?没大没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