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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目光流转,淡淡微笑,墨凌钰很有兴趣的朝安锦曦望去一眼,颇为合作的说道:"本王以为曦儿不愿将此等辱没家风的事宣扬出去,看来是本王会错意了。"
    安锦曦是料到了这个腹黑绝对会帮助她留下看戏,一点也不意外墨凌钰的合作,只是淡淡的看了墨凌钰一眼,转头向一旁的安锦涵母女说道:"刚才二妹妹和柳侧妃不是一口认定人是我杀的吗?"
    柳侧妃一听安锦曦将矛头指向了自己和女儿,心下一紧,自知有六王爷在自己根本无法斗赢安锦曦,立刻咬紧下唇,装作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
    泪光闪烁的看向安淮,抓紧机会对安淮恶人先告状:"安王爷,自王妃姐姐去世以来,妾身一直将曦儿当做亲生女儿来疼爱,甚至更甚于涵儿。涵儿也一样,一直将曦儿……"
    抬头看了看表情有些动容的安淮,柳侧妃再接再厉,"之前见到曦儿时,就只有曦儿与那具尸体,妾身与涵儿自然认为凶手便是曦儿。可如今已经真相大白,曦儿却仍然咬着妾身不放,妾身真的……"
    说完,柳侧妃便低声啜泣起来,拿起手帕擦着脸上并不存在的泪水。
    安锦曦冷笑的看着柳侧妃的表演,差点忍不住为柳侧妃拍手鼓掌,明明就是毒皇后还装什么圣母玛利亚,明明就是黑苹果还装什么白莲花?
    "说得好,原来柳侧妃所说的对待亲身女儿的方法便是让亲身女儿饱受欺凌、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安王府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真是最毒后母心,我算是领教了柳侧妃的贤良淑德!"安锦曦还真为柳侧妃鼓起了掌,特地将"贤良淑德"四字咬得极重,满是嘲讽之意。
    墨凌逸眸色幽深的看向安锦曦,原以为她只是变得伶牙俐齿了而已,却想不到原本痴傻懦弱的安锦曦会变得如此的大胆睿智。
    安锦曦,原来你以前的胆小如鼠都是装出来的吗?
    安淮闻言,浓眉紧皱看向柳侧妃,眉间全是冷意。
    柳侧妃心中一跳,酝酿已久的泪水瞬间喷涌而出,慈母一般的走进安锦曦,温柔的抚摸着安锦曦凌乱的长发,"曦儿要是哪里对庶母不满,和庶母明说便好,庶母一定会改,曦儿为何要如此在王爷面前诬告庶母呢?"
    只有安锦曦一人可以明显的感觉的道歉,柳侧妃明显温柔的抚摸狠狠的往下一拉,抓得她头皮发麻,安锦曦伸手甩开柳侧妃的手,拉开了与柳侧妃的距离。
    正在安锦曦想着要如何以牙还牙之时,柳侧妃却朝后倒了下去,制造出安锦曦推了她的假像。
    安锦曦对柳侧妃"摔"下去之前那炫耀般的笑意报以不屑,以为这样就能陷害于她吗?要知道,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安锦曦了。
    柳侧妃一落地,眼泪立刻泛滥了开来,直接向着安淮哭诉,"王爷,你看曦儿她……妾身委屈啊!"
    安淮目光落在倒地的柳侧妃身上,脸色有些难看,对着安锦曦怒声呵斥道:"安锦曦,目无尊长,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推倒庶母,这件事是你该做的吗?"
    安锦涵则是心疼的拉起柳侧妃,拿出锦帕细细的替柳侧妃擦拭着因摔跤而弄脏的衣服和脸蛋。
    明白柳侧妃用意的安锦涵也开始做起戏来,眼眶蓄满了泪水,看着安淮泣不成声,"父亲,不知姐姐为何如此反常,母亲不过是争辩几句而已,姐姐就对母亲下如此毒手。枉费母亲平日里对姐姐疼爱有加,父亲一定要给母亲做主啊!"
    这母女一唱一和,倒是将安锦曦变成了恶人,什么叫恶人先告状,安锦曦倒是领教了一回。不过这母女两陷害人的默契,还真叫一个赞,一看就是训练多年练出来的。
    啧啧,这母女两在暗地里倒底是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才能将陷害人这种事做得如此的行云流水。
    再看看这演技,楚楚可怜的姿态,惹人怜爱的泪水,恰到好处的表情……若是生于现代,绝对是拿奥斯卡小金人的料啊!
    这母女两要是不去做演员,还真是可惜了!
    安锦涵的卖力表演也终于奏了效,只见安淮怜惜的看着柳侧妃,心疼之意丝毫不加掩盖,还对着柳侧妃轻声安慰了几声,看得安锦曦直打冷颤。
    余光触及到一旁看戏的安锦曦,安淮勃然大怒,对着安锦曦大吼道:"本以为你性子软弱,到底生性善良,却不想几年不见变得如此心狠手辣、目无尊长。柳氏再怎么说都是你的庶母,你却因不满对她出手,太让为父失望了!都是为父平日里缺少了对你的管教,导致你做出如此过分之事。来人,上家法!"
    听到家法两字,安锦曦自心中冒出一股寒意,浑身也忍不住的颤抖,这是来自于原身的恐惧感。
    细细的回想,安锦曦对柳侧妃的恨意又多了一层,原主的记忆里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柳侧妃经常背着安淮借用管教之名对安锦曦使用家法,经常将安锦曦打得半死不活,若不是安锦曦身边还有一个衷心不二的丫环,估计早就命归九泉了。
    冷厉的目光攸地射向柳侧妃,所谓的家法便是一条长鞭,安锦曦脑海中此时浮现的,无非就是柳侧妃挥着长鞭时那张狠毒的脸。
    第9章 是不是亲生的
    “确实是缺少管教,冒昧问一下安王爷,安王爷有多久没见过我了?一个月?一年?亦或是十年?”安锦曦已经对自己所谓的父亲失望透顶,在不弄清楚事实的情况下便轻易的给她这个女儿定了罪,一点维护之意都没有,还真是薄情啊!
    安淮一怔,明显是被安锦曦给问住了,不由仔细一想,有多久没见曦儿了?
    好像,已经久到记不清了。
    看着低头思考的安淮,安锦曦突然轻声笑了起来,笑声在宁静中渐渐的愈发显得大声,明亮的眼眸夹杂着冷意渐渐变得有些迷恋,声音低沉,“安王爷指责我心狠手辣、目无尊长,那么安王爷呢?我又该如何形容安王爷?上梁不正下梁歪吗?”
    安锦曦看了看安王爷略带怒意的神色,继续道:“安王爷多年以来对我不闻不问,于我来说,是冷漠薄情,于我死去的母亲来说,是无情无义!试问这样一个父亲,又当如何教出一个好女儿?”
    “你给我住嘴,逆女!”安淮彻底被安锦曦激怒,满心怒意,安锦曦作为女儿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指责于他,挑战他的面子和威严,让他怎么能不怒?
    安锦曦心口一阵郁闷,同样大怒道:“该住嘴的是你!既然安王爷刚刚没看清楚,那么就由我不吃辛苦的给你再来一次场景重现。刚才柳侧妃有恃无恐的走向我,表面看上去对我温柔以待,可……”
    只是安淮正怒在心头,安锦曦的一再顶撞更让安淮怒上加怒,不等安锦曦把话说完,安淮一把躲过慌忙而来的小厮手中的长鞭,毫不客气的扬起鞭子向安锦曦挥去,“看我不打死你这个逆女!”
    柳侧妃和安锦涵自然是对这种场景乐于其见,心中还巴不得安淮一个失手直接打死安锦曦,忍不住的雀跃。
    安锦曦敢保证,若是在场的只有这母女两人,动用家法的也并非安淮,估计早就拍手称快了,说不定还要喊喊加油。
    眸光闪动,安锦曦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就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她吗?
    看着安淮挥来的鞭子,安锦曦的心中没来由的就升起一股莫名的委屈和愤怒。强忍下躲过鞭子并狠狠的回击安淮的冲动,安锦曦倔强的站在原地,俨然一副不退不躲的姿态。
    安锦曦眼底的寒意随着鞭子的落下深入人心,浑身散发的梳理感愈发的强烈,一张苍白的小脸之上写满了愤恨和无惧。
    稳稳的受了安淮力道十足的一鞭,毫无血色的脸上出现了一条血痕,安锦曦薄唇轻启,“安王爷,我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十六年以来,你可曾真正关心过我?在你享受着美味佳肴、衣食无忧之际,可曾想到你还有一个女儿正在破败的小院中挨饿受冻?在你们一家团聚时,可曾想到你还有一个女儿在暗夜中独自哭泣?在你们欢喜庆祝寿宴之时,又可曾想到你还有一个女儿正绝望的挣扎在死亡的边缘?”
    安锦曦一连串的质问对着安淮而去,竟然让安王爷瞬间冷静下来,怒意完全褪去,再次举起的长鞭被蓦地收回。
    目光向安锦曦苍白的小脸望去,鲜红的血痕在小脸的衬托之下,竟显得有几分触目惊心。
    眼神往上是女儿一双不含任何感情的眼睛,此时的女儿眼中没有了以前对他再明显不过的期待和仰慕,也没有了惧怕和闪躲,剩下的只有了失望、冷漠、嘲讽,以及厌恶。
    对上这双眸子,他心中却升起了一股羞耻感和愧疚感,或许,是他亲手将原本那个虽然懦弱胆小却对他充满敬重的女儿弄丢了。
    这么想着,安淮握着长鞭的手忍不住的慢慢握紧,全身变得僵硬起来,眼中的怒气全然变成了深深的愧疚,脸上浮现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
    一直不动声色的墨凌钰在此时也直直的看向了安锦曦,挨饿受冻?独自哭泣?挣扎在死亡的边缘?
    早就听说过安家有一个不受宠的废物嫡女,却不曾想到会不受宠到这样的地步。
    这就是你变强的原因吗?还是,有其它别的原因?
    墨凌钰幽深的眼眸闪动着些异样,心中对安锦曦的兴趣愈发的浓厚起来,细细的摆弄着手中的折扇,似乎与这场闹剧隔绝,成了戏外人。
    “我和安锦涵同样是你的女儿,可你扪心自问,安锦涵被你当成宝,而我呢?难道就只有安锦涵是你的女儿,我不是吗?有时候我甚至会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似乎忘却了脸上的鞭痕,安锦曦任由血流着,继续向安淮质问着。
    “不,不,曦儿你可是为父的亲女儿,”安淮从沉思和愧疚之中回神,眼底露出惊讶之色,双手连忙左右摆动着,急急的对着安锦曦否认,“你怎可这样想?你是为父和你母亲的亲女儿!亲女儿!”
    “亲女儿吗?”安锦曦冷笑一声,走近安淮,“那还请你说说,在你听见柳侧妃毫无根据的指控时,对我什么态度?不管是指控我杀人,还是指控我推了她,你有给过我解释的机会吗?还是说,这就是你的为父之道?”
    这会儿知道着急了,既然从来都不在乎她这个所谓的女儿,急着否认又是为什么?怕她胡说让他面子尽失吗?
    “曦儿,我……”安淮急忙开口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对女儿的话无从反驳。
    他就这么被自己的女儿问住了。
    第10章 迟来的关心
    安锦曦对安淮的解释和愧疚都不为所动,手从头往下轻轻拂去,“若我是亲生女儿,还请安王爷拿出一点点做父亲的样子来。自安王爷来到柴房,可曾关心我一下?你可曾关心我身为庶女却穿得如此破破烂烂,今日为何不出现在寿宴之上而是出现在柴房,为何头发如此凌乱不堪,为何脸色如此苍白?”
    “为父刚才没有注意到你竟然……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眼中的愧疚在安锦曦的质问下越来越浓,心底一颤,看着安锦曦颇为关心的问到。
    安锦曦满脸的不屑,不屑于安淮此时的关心,要是安淮刚入柴房之时首先向她表达的是关心,或许她对安淮的看法会完全不一样。
    可惜啊可惜,这迟来的关心对她来说已经失去了价值。
    要让别人来提醒才能记起的关心,也算是关心吗?
    “还有,柳侧妃既然觉得自己将我看成亲生女儿一样对待,为何在闯入柴房时是先指控我杀了人,而不是先关心我的安危?若是今天在柴房里的是安锦涵,柳侧妃也会如此吗?安王爷,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的侧妃到底是一枚毒苹果,还是一朵白莲花?”安锦曦直接忽略了安淮的关心,她不想去回答,也没那个精力去回答。
    安王爷一愣,转头去看身后的柳侧妃,此时的柳侧妃已经止住了泪水,面色有些忐忑的盯着自己。
    柳侧妃心中暗暗的又给安锦曦记上了一笔,安锦曦本来就是阻碍安锦涵大好前程的一个阻碍,而且又不是她的亲女儿,她怎么会去关心?
    可贤良淑德一直都是柳侧妃的一大面具,怎么会让安锦曦轻易的撕下,一双水眸再次泛起泪光,柳侧妃双手绞“着帕子,委屈的咬着下唇,“曦儿这说的是哪里话,你从小由我亲手扶养长大,府中人谁不知道我待你比涵儿好。你也知道,这柴房实在是暗,你刚刚又站在暗处,也难怪我没能看清楚,曦儿怎能因为此事而指责于我?好歹也有这十六年的情分在。”
    柳侧妃这话明着是说给安锦曦听,实则就是说给安淮听博取同情,安锦曦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想不到柳侧妃这才三十多岁的狐狸,却也成了精。
    安锦涵也为柳侧妃报起了不平,附和道:“父亲,女儿虽不知姐姐为何要这样诬告母亲。但母亲幸幸苦苦将姐姐扶养大,还要受这般委屈,着实不该。俗话说生恩不如养恩,可姐姐对母亲非但不敬重,还……女儿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冤枉。”
    安淮虽然觉得安锦曦的话说得在理,可仔细一想柳侧妃的话也并不是不无道理,安锦涵的话也让他有了些思量,柳侧妃的哭诉让安淮觉得有些烦闷。
    可在看到柳侧妃刚刚因为摔倒而擦破的脸蛋后又生了几分怜惜,不由转头对安锦曦说道:“柳侧妃要是有什么不对,曦儿直接和为父说就好,为父自会为你做主。你实在不该向柳侧妃动手,哪里是一个晚辈该有的举动?这件事本就是你的错,快向侧妃道个歉,以后切记做事不能如此鲁莽。”
    安锦曦心中冷笑,被柳侧妃这么算计还要向她道歉,除非她脑子秀逗了!
    向她道什么歉,道歉她不该反驳,应该任由柳侧妃陷害定罪吗?还是道歉让她搅了柳侧妃的大计?
    “我为何要道歉?安王爷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何会身处柴房,六王爷又为何会出贵手杀了这个奴才?”安锦曦又恢复了之前波澜不惊的神色,指着地上的尸体,眼神凌厉的看向柳侧妃。
    柳侧妃的心里更加慌乱了起来,可毕竟也是在安王府打滚多年的人物,不能由着安锦曦所为,便立刻转移话题道:“安王爷,还是先让大夫来看看曦儿脸上的伤比较好!毕竟是姑娘家的,要是以后脸上留下疤痕,可要怎么办?”
    边说着还假意的朝安锦曦投去几个担忧的眼神,演技出神入化让安锦曦啧啧称奇。
    内心的愧疚让安王爷没有去细想柳侧妃的用意,示意让人扶安锦曦下去休息,为安锦曦请大夫。
    “安王爷对柳侧妃到底是有多情深义重啊?怎么,又要按柳侧妃的话去做吗?连我都开始怀疑,这安王府的主人到底是安王爷还是柳侧妃?或者安王爷就是二十四孝妻奴,柳侧妃只要做戏流几滴泪,就能使得安王爷怜香惜玉、言听计从?”安锦曦嘴角嘲讽的勾起,冷冷说着。
    墨凌钰柳眉向上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很不给面子的轻笑出声,这个小丫头真是太好玩了,说话一整见血,毒舌不留情面,他喜欢!
    墨凌逸也是脸色怪异的看向安锦曦,觉得安锦曦愈发的不一样了,脸色在惊讶之中又带了些不屑,安锦曦是蠢吗,竟然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
    果真,如他所想,就算安锦曦变得不再沉默挂厌恶,也改变不了她痴傻的本质。
    审视的目光落在安锦曦的小脸上,墨凌逸轻哼一声,表示自己内心的鄙视。
    有了安锦曦的警示,安淮很快便想到了柳侧妃是在故意转移话题,脸色不善的瞪了柳侧妃一眼,再略带担忧的看了一眼安锦曦脸上的血痕,问道:“曦儿,你为何会出现在柴房?”
    柳侧妃心中的慌乱又平添一层,心中如此的大起大落,似乎让她有些吃不消,脸色有些阴沉,眉间的忐忑挥之不去。
    似乎想不通安锦曦为何会变得如此机灵,探究的眼光似乎想要将安锦曦盯出几个洞来,确信眼前之人是安锦曦无疑后才收回了目光。
    第11章 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