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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看来读书, 还是有那么一点用处的。
    一心求娶公主的纨绔们手里的那张赐婚贴还没捂热,便又被扔了一张大红婚帖, 一时间失魂落魄得京城里的酒馆生意都好了不少。
    皇宫里都均是忙忙碌碌的, 忙着为公主准备嫁妆,忙着为出嫁布置排场。
    珠棋宫里的样子有些变化, 前院里的树因为公主走了月余而得以喘息长得盛了许多, 作为出嫁之地的内殿里的陈设帷帐上都先滚了一层红边儿, 待得正式出嫁前几天再全都换成大红。
    屋内文子熹正手忙脚乱地试着那一层套一层红得招摇的喜服。成蓉皇后坐在一旁饮茶, 身后站着几个伺候的丫鬟。
    “哎哟!”文子熹好不容易穿到最后一件, 却不知怎的突然嚷了一声。
    成蓉皇后忙放下手中茶盏, 见女儿的头正以一个一般情况下普通人不容易办得到的弧度向后拧着, 她刚套上了一个袖子的朱色衔凤的帔子一端被她头上簪的一根流苏步摇勾住了纠缠在她头上。
    “公主别动。”双悦反应快, 立刻上前去把文子熹被步摇勾住的帔子从她头上解开, 顺带拉出了她一侧团髻中的一簇头发。
    文子熹头皮被扯得疼了,龇牙咧嘴地穿好这整套吉服的最后一件。
    “你呀你。”成蓉皇后走上前去给她把溜出的头发重新簪到头上,“快转个圈给我看看,合不合身。”
    文子熹依言在母亲面前轻轻转了个圈儿。这喜服和头冠有些重,但她穿上却高兴得很,腰板儿挺得直直。
    成蓉皇后看着她小脸含笑转圈的样子点点头, 感叹女儿出落得大了终于寻得个满意的儿郎,也算了却她和皇上的一番心事。
    “很合身。”成蓉皇后摸了摸文子熹腰际那条红底金线绣的波光粼粼的织锦腰带。
    “我这么美的女儿,这宁淮是修的哪辈子的福气。”她又上下打量了文子熹一番,一身的正红衬得女儿肤白塞雪,愈发的娇媚。
    文子熹一听提到宁淮便面上便突然露出些娇羞,拉着成蓉皇后衣角道:“母后,您能不能别让我整天闷在宫里,我想出宫去玩玩,宫里憋得慌。”
    “不行。”成蓉皇后一听便知道了她的打算,硬着嗓子道:“好好给我待在宫里待嫁,不许想着其他事情,不能见就是不能见。”
    文子熹知道自己又被拒了,懑懑地抄起双手,上翘的嘴角换了一个方向。
    她倒不是真的想出宫去玩,就是想去见见她的阿淮。
    自打定下婚期之后父皇母后便说要按照规矩不能让两人在大婚之前见面,让她和宁淮之间突然生了宫里宫外的一道高墙之隔。
    前世见不着宁淮她乐得清净,这一世见不到,她想呀。她想得不得了。
    听说宁淮前日升官了,由一个小编撰被提为了翰林院的学士,御赐一套宅院,且作为和公主以后所起居的地方。
    她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本还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肯定是父皇怕她的夫婿品级太低配不上她才给宁淮升官的,然而一打听才知道宁淮在带她回乡期间和回来的这些日子便一直没闲着,稽查校订了去年的录书编年,改了不少其中要紧的疏漏,由此晋为学士,正式参与文书撰写。
    怪不得在丰咸的时候她每天玩得不亦乐乎,他却经常伏在书案上忙着些什么。
    说来惭愧,早知道他在做正事儿她就该给他倒到茶水伺候伺候笔墨什么的。毕竟都已经做了人未过门的妻子了,要贤良。
    想到这里不禁又有些感叹,半个月前两人明明还在一片大好的山水田野间朝夕相对,如今回来她却只能一个人透过宫墙望天上四四方方的天。
    “好了,”成蓉皇后对着文子熹身上的衣服满意地点点头,“婚服就定这件,很好看,明天我再拿过去让绣娘们把金线缝的密一点就差不多了。”
    文子熹翻开袖子看了看上面那只已经被金线压得实实密密的凤凰,又扶了扶头上的那顶九翚四凤冠:“还不够密呀,我大婚穿戴这么多金银太重了走不动路怎么办?头上也重的很,脖子都酸了。”
    成蓉皇后笑:“那天你都是被人抬在轿子里的,哪需要走什么路?”
    “那累坏了抬轿子的轿夫们怎么办?”文子熹问得很严肃。
    成蓉皇后又想笑又想气,摘了护甲戳戳文子熹额头:“都是要嫁人的人了,怎么成天还想些乱七八糟的?要不要我再带你去看看你的嫁妆,然后你就又害怕累坏了抬嫁妆的人对不对?”
    “疼,我过几天都要嫁人了您就别再老这样说我了。”文子熹仰腰就逃。
    成蓉皇后一时说道嫁妆,突然收回戳文子熹额头的手,端着脸打量着看了看她这一屋子的丫鬟。
    “你们先出去,我跟公主单独说说话。”她拉过文子熹的手,带她到一旁的软塌上坐下。
    “是。”丫鬟们领命均退了出去。
    文子熹自己摘了头上死沉死沉的头冠歪在垫子上,发现母亲正看着自己笑得一脸神秘。她不禁打了个哆嗦,揉了揉手臂上泛起的一层鸡皮疙瘩,问:“母后你要跟我说什么啊?”
    怎么感觉怪怪的。
    成蓉皇后道:“你这宫里的宫女有没有你特别喜欢的,或者说是你和她能合得来的?”
    “有啊。”文子熹答。双悦就很好,还有几个小丫鬟办事也伶俐。
    成蓉皇后抿嘴笑了一下,身子往文子熹跟前挪了挪,凑在她耳边道:“你自己挑一个,大婚前日去给你试婚。”
    文子熹嘴里刚吃进去的一个青提还没来得及咬,喉咙一滚直接咽了下去。
    她忙伸手在胸前顺了顺那颗被她生吞的青提,结巴道:“试,试,试……试婚?!”
    成蓉皇后点头,又问:“你有人选吗?我瞧着你身边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那个叫双悦的就不错。我看那丫头面相生得和善,是个好相与的。”
    文子熹一掌拍在身前的矮几上:“不行!”
    成蓉皇后被她吓得一震,问:“怎么了?双悦不行吗?”
    “我说试婚不行!”文子熹带着气怒道。
    她怎么一时还忘了有这个规矩,一想到宁淮要在他们的大婚前夜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文子熹心里乱成一团,唯一明晰的就是她的宁淮怎么能跟另外的女人睡在一张床上。
    她会发疯。
    成蓉皇后嗔了文子熹一眼:“这是规矩。”
    “我不管什么规矩!”文子熹腾地站了起来,跳脚道,“我不要什么给我试婚的丫鬟,我自己的丈夫用不着别人去试!”
    知道她会有这个反应,却没想到反应这么大,成蓉皇后一时也有些愁:“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从我这里给你挑一个丫鬟如何?省得你别扭,这是规矩,也是为你好。”
    文子熹气得跺脚:“我不要您这样为我好!”
    “你是公主才会有如此规矩,历来驸马都是要先验身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天那丫鬟跟你的嫁妆一起去宁府,就一晚便回来,你要是别扭的话我过后便把那丫鬟打发了,省的碍你的眼如何?”
    成蓉皇后宽慰道。看来两人婚前感情太好了也是会愁人。
    她又突然有些怅失:“你别在意这个,纵使是你父皇……也不只是我一个。”
    文子熹默然。
    母后虽是专宠,但一个皇帝的后宫却从来不会只有一人。
    成蓉皇后拉过文子熹的手:“你乖。”
    文子熹喉头咕哝一声,没把话说出来。
    ——
    宁淮忙觉得日子过得飞快,他自从乡里回来以后便不得闲暇,既要顾着翰林院的公务又要准备大婚的事宜,每天连轴转着仿佛只是一眨眼间便就已经到了大婚前日。
    他身在马上,身后领着的是淑阳公主的百里红妆。
    看着那些封箱上新贴的喜字,宁淮既兴奋又紧张。
    文子熹,真的要嫁给他啦?
    想到从今往后她会住在他的府里,他一从翰林院回来便能看到她在院子里叽叽喳喳玩闹的身影,她会一辈子伴他左右,她会给他生儿育女。
    他心安。
    历来皇帝嫁女便出手阔绰,绍禛帝嫁文子熹尤甚。待得宁淮安置好她的所有嫁妆又送走司礼制的官员后天已入夜。
    新房布在东院,宁淮回到自己这段日子暂居的屋子,吱呀一声推开房门。
    他边解腰带边走向自己的床,嘴角有藏不住的笑意。
    只不过视线刚移到床上,他解衣带的手,顿时僵在了腰际。
    床上被子被铺开,里面藏着一团小小的突起。
    “夜里会有公主的丫鬟先来跟您一起,她要是一个不满意回去说您两句不好听的,这您和公主婚事可就不是稳着的了,所以到时候您可得好好表现才是。”——白日里那个礼官的叮嘱突然回荡在他耳边。
    作者有话要说:  婚事的礼制是我揉了好几个朝代的进去,咱们这是架空文,小糖人们勿深究啦。
    谢谢投雷的岁岁念i,小小翔,白糖不甜(我不会又漏了吧,欢迎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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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我有一本现言校园文《人美路子野》  和古言《休夫生崽两不误》(大概叫这个名字),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点进我专栏里收藏一下~
    最后,诚挚地比心!鞠躬!
    第33章
    床上那团突起动了动, 宁淮慌忙回过神,手忙脚乱地系好自己已经散开的腰带。
    他走至一旁的椅子上端正坐下,深吸一口气:“姑娘。”
    那团突起又从里面揉了揉, 像只快破茧的蝉。
    被单里的女子一条纤细的小腿溜了出来,她足上穿着罗袜, 白色的裤管向上蹭了一点,露出的点点肌肤似比那衣料更要莹白。
    宁淮别过眼去, 那女子腿上一闪而过的白皙肌肤不知怎的让他突然想起了那日在丰咸乡下的时候, 文子熹被他压在身下,他捋开她裤腿衣袖看她身上的伤, 那时她身上的肌肤便也是这样莹白。
    宁淮咬牙, 双手兀自紧握成拳。
    要他在跟文子熹新婚前一夜和她的丫鬟欢好, 他做不到。即使这是祖制, 是规矩。
    既然都是彼此的唯一, 他便不想再掺上额外掺上半点。
    “姑娘应累了, 你今夜好生歇着吧。”宁淮站起身对着他床上的那一团道, 眉宇微蹙。
    “您也来一起歇着呀。”被褥里传来的声音又尖又细, 像是被人捏着嗓子。
    “不用了, ”宁淮起身,去屋角柜子里抱了一床被褥出来:“姑娘在床上歇着吧,我睡地上。”
    一听这话,被褥里的那团像是突然翻了个身,接着那道尖细的声音又隔着被子传出:“驸马爷,这是规矩。”
    语气里慢慢的不悦和威胁。
    宁淮顿下自己正铺被褥的手, 对着床上的那团叹了口气:“我知这是规矩,可若,我不愿遵这规矩呢?”
    “为何?”那人追问。
    “姑娘应还未有心上人吧,待得你以后有了,自然会明白了。再说,今夜若我和你真的守了这规矩,你今后在真正有了心上人后定会后悔,正如公主是我的心上人,我若是今夜跟你同眠,我心里会难安。”宁淮开口,在提到“公主”二字时唇边浮现笑意浅浅,眼神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