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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阿野,上课呢?”
    电话那边的背景略显嘈杂,各种英文交谈声若有似无地传过来,他回:“在吃饭。”
    宋沉报备情况,“我到川市了,刚把你女朋友送回家。”
    “你把车停进地下停车场,然后上楼。”
    宋沉惊悚地瞪大了眼睛,“阿野,我上楼?大晚上的这不太好吧?”
    盛林野根本懒得理他,这人脑补能力一向强大,他自顾自表达地干净利落,“你住我公寓的对面,钥匙在物业那儿,这段时间她上下学的接送你负责。”
    “行,知道了。”宋沉揉揉鼻子,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谢青贝也交给你了。”
    “喂,谢青贝可是我祖宗,你知道我对她没辙的。”
    “她不乖你告诉我,我收拾她。”
    “……”宋沉考虑着点了点头,“勉为其难地答应吧……哎对了阿野,你爷爷身体怎么样了?我爸这边都有消息了,他还好么?”
    “不太好。”盛林野言简意赅,不再多说。
    宋沉叹了口气,担忧道:“我看老人家原本身子骨挺硬朗的,去年七十大寿的时候可精神了,怎么说垮就垮了……”
    盛林野冷笑一声,“宋沉你听过一个故事吗?”
    话题转变的太快,跳跃的太远,宋沉的脑子一时转变不过来,疑惑:“啊?”
    “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想了一下,感觉这几个字都认识,拼在一起却完全陌生,他不耻下问:“什么意思啊?”
    “……”盛林野不耐烦道,“算了挂了,不和文盲交流。”
    嘀嘀几声,又留下一阵忙音。
    宋沉的求知欲使他好奇地打开了手机百度,输入盛林野说的那几个字,再点开第一条百度百科。
    没过一会儿,他一个人坐在车里,津津有味地看起了百度百科里关于“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两个小故事,分外认真专注。
    ☆、第50章 回家
    “你给我松手啊!”
    一声响彻空间的尖叫后, 车内的女生怒极地瞪着驾驶座上的男人, 眼睛通红,她的外套被猛地扯开,右肩裸·露出在空气中, 锁骨处满是可怖的红印,全落在男人的眼里, 更是激得他情绪大变。
    男人紧紧地抓住她手腕,她丝毫没有挣脱的可能性, 显然也是气急了, 抬手就甩了她一耳光, “你他妈闹够了没有?!当初是谁求着我睡的?!啊?拿了钱就翻脸不认人了?!”
    “这他妈是在学校!”女生红着一双眼睛,外人眼里一向淡漠的她, 此刻眼里也蓄满了泪。
    “怎么?就不让睡了?”
    “我现在不乐意做了行不行?!”女生捂着红肿的半边脸, 长发凌乱的散下来,狼狈至极的样子,“我不乐意穿裙子!不乐意养长发!不乐意被你这种老男人睡行不行!”
    “好, 好, 好。”男人指着她,眯着眼睛,眼角皱纹尽显,气极反笑,“行, 你把二十万还给我, 谁他妈乐意包养你这种面瘫, 哑巴!”
    一瞬间,积压在心底的满腹委屈猛地涌上来,酸得她差点落下眼泪,她抬起手擦掉眼眶里的泪,深呼吸了一次,“你睡了那么久,睡厌了吧?”
    她哽咽一声,“我宿舍里,有个女生……漂亮过你包养过的每一任。”
    滑落在肩头的衣服被她慢慢穿回去,扣上纽扣,继续克制住情绪说,“她男朋友……大多数时间都在国外……”
    怕男人不信,她还特意在川大的官方微博里翻了很久,终于翻到去年军训时的照片,点开某张单人图,颤抖着手递过去,“……就是她。”
    男人的情绪这时稍微有些稳定了,饶有兴趣地接过了手机,一看便挪不开视线了,皱着眉的脸立马喜笑颜开,“这你们学校,你宿舍的?”
    “是。”
    “明天帮我约出来。”
    “我和她不熟,你给我几天时间。”
    “几天?”
    “一周内。”女生用力咬着唇,痛感扯不回清醒的理智,满脑子全是凭什么人与人之间差距那么大这一个想法,来来回回地在脑海里晃,“以后有她,你放过我行不行?”
    “那得看你本事了。”
    “我会帮你,但是这一星期,你不要打扰我。”
    “行。”男人很爽快地答应了,难得笑得温柔又和善,在那张向来狰狞扭曲的脸上尤显得突兀,他捻起女生的一捋发梢,放在鼻间嗅了嗅,“长发多漂亮啊。”
    “是不是,漫昭?”
    女生隐忍着恶心不吭声,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蔓延到头皮,浑身冰凉。
    ……
    情人节即将来临,川大的几位大二学长每天傍晚在操场上练习吉他,好像是商量着二月十四那天来一场盛大的集体告白,共同庆祝这节日。
    大概是会玩乐器的男孩子比较酷,每到那个点,都有个别女同学在那儿围观。
    李檀雅在食堂吃得太撑,拉着陶奚时和林遥去操场散散步消食,自然而然就看到了这一幕,也听说了告白的事,李檀雅便指着那一群男生,“我敢保证,其中至少有一个是向奚时告白的。”
    林遥揶揄地碰碰陶奚时的手臂,“也许不止一个哦。”
    陶奚时平常被她们打趣惯了,这时也弯着唇角笑笑,别开了视线,这一眼,意外看到了操场护栏外某个正看着她的女生。
    是之前同宿舍的许漫昭,陶奚时近期在学校碰到她的次数比以前多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每一次,许漫昭都在注意着她。
    这样想着,再不解地看过去时,她已经转身走远了。
    ……
    陪李檀雅在操场绕圈了半个小时左右,谢青贝的电话打过来了,说她和宋沉在校门口等她,让她赶紧出去,语气还挺急的,挂电话之前又催她快点。
    自从宋沉来了川市之后,无所事事的每天就负责她和谢青贝的接送,先请两人吃晚餐,结束之后把陶奚时送回公寓,再把谢青贝送回酒店,谢青贝暂时住在酒店里。
    傍晚时分,天色微暗,校门口进出的学生在这个时间点特别多,成群结队有说有笑的。
    陶奚时走在一群学姐身后,百无聊赖的边走边听她们讲八卦,讲完学校的八卦又开始讲娱乐圈的新闻,听到第五个时,她们手挽手笑嘻嘻地走向了右边。
    她停步在原地,并没有在老地方看到宋沉的车,原地转了一圈,还是没有任何发现,想到刚才电话里谢青贝着急的样子,担心他们是不是出事了。
    进入通话记录找到第一个号码,指尖刚要按下去,眼睛上突然覆过来一只手,带着温热且熟悉的气息,视野里顿时一片漆黑。
    她心一跳。
    与此同时,身后响起了想念了许久的声音,藏着点笑意,一如既往地温柔缱绻地喊她名字,好听的不得了。
    “阿时。”
    也许是视觉漆黑之后,听觉便更灵敏,这两个字进入耳朵之后,她感觉一阵酥麻的电流通过。
    陶奚时怔了怔,抬起手握住盛林野横在她眼前的手臂,就一秒的时间,他立刻就撤了胳膊,反握住她的手,“手怎么这么凉。”
    “刚刚准备打电话,被风吹的。”她看他脱下外套往她身上披,连脱衣服的姿势都好看地令人舍不得移开眼。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那边的事办完了吗?你爷爷身体有没有好一点?这次能待多久?”
    盛林野笑了一声,“我要先回答哪个?”
    陶奚时也跟着笑,“都行。”
    “那边的事办完了才回来的,爷爷身体不好也不坏,这次多陪陪你,不走。”他说着,双手自然地贴上了她的脸,“你是不是穿少了?脸也这么凉。”
    陶奚时只看着他不说话。
    盛林野揉揉她冰凉的脸颊,手中柔软的触感似乎直直地软到了心里,焦躁了近一个月的心情在看到她的那一秒莫名地平复下来,“怎么不说话?”
    她摇摇头,主动伸手去抱他,默不作声。
    “怎么了?”他一手放在她的脑袋上,抚了抚长发问她,“是不是受委屈了?谁惹你了?”
    “没有。”陶奚时把脸贴在他的胸膛,蹭着他的衣服,嗓音清甜,“见到你很开心。”
    意料之外的回答,他担心的情绪完完全全被愉悦取代填满,双手轻轻揽着她的腰,低声开口:“阿时,你抬头。”
    盛林野只要一开口便充满诱惑力,让人忍不住想去顺从,她在他怀里下意识地抬起头,而他弯着一双眼睛,笑得有点坏,低头亲了她一下。
    “带你回家。”
    ☆、第51章 烟花
    入夜, 春寒料峭, 川市的江边极为清冷静谧,走道上一眼望去几乎看不见人影, 只有几盏灯亮着。
    宋沉和谢青贝瑟瑟发抖地坐在石阶上, 遥遥望着下面的两道人影,以及游移明灭的火光,不禁感慨, “我是真看不懂现在谈恋爱的年轻人,能不能给人留条活路啊。”
    谢青贝抱着双膝, 饶是这么耐冻的人,此刻也穿着宋沉宽大的大衣, 下巴抵着膝盖, “我哥也是一股清流了,一回国就来这儿陪人放烟花。”
    江边的温度低得可怜,迎面吹来的风夹着刀片似的又冷又疼,宋沉冻得一个哆嗦, 内心很是惆怅, “所以您老跟着过来干什么?挨冻?还是吃狗粮?”
    谢青贝斜睨他一眼, “要你管。”
    “那我可回去了啊。”
    他刚站起来, 还没来得及拍拍裤子上的灰,谢青贝便抬眼盯着他,哼声:“坐下。”
    他摆出无奈投降状, “行行行。”
    盛林野买了一大堆烟花, 一时半会放不完, 而且挑了江边这种不见人影的地方,二人世界倒是过得很愉快,宋沉坐在大老远,都能感觉到底下散发出来的恋爱的酸臭味。
    谢青贝也看着那边,盛林野正给陶奚时手里拿着的一支烟花点燃,打火机的火光一暗,紧接着一簇火焰燃起,绚烂的烟火在手心绽放。
    “宋沉,你说,陶奚时哪儿吸引我哥了?”
    宋沉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他甚至也问过盛林野,这会儿直接把盛林野的回答搬出来,“这个不需要我们知道。”
    “她确实挺漂亮的,但是盛家在香港的圈子,最不缺的就是长得好看的女人。”
    “你哥又不看脸,如果要看脸,他看自己那张脸就能过完一生了。”
    “但是除了脸,我暂时没发现还有什么别的闪光点。”
    宋沉不置可否,他可不敢再对陶奚时有什么意见,更不敢说出来,记得上回知道盛林野直接把那两千万原封不动地全给她,他觉得特心疼,“大哥,两千万不是小数目啊,那可是你起早贪黑给你爸打工赚来的血汗钱,想方案搞策划死了多少脑细胞啊,你给她那么一大笔巨款她拿着干什么啊?”
    他异常痛心疾首,谁知盛林野慢条斯理地回一句,“你管她干什么,不干你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