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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节
    “跟娘亲说说,这个陆公子人品如何,对你好不好?”
    “他……娘见过他的,他来过咱们府上的。”
    沈缘福想到初认识陆景之时的场景,不知不觉间唇角便挂满了笑意。那个陆景之,从一开始便没个正形,还佯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可说来说去还不是在耍无赖?
    说完还忍不住抬起头偷瞄娘亲的反应,当初娘亲看着是挺满意他的,也不知现在变是没变。
    竟真是那个陆公子!
    沈母心里吃惊,却又觉得理所当然,除了曾经在永修县里同女儿认识之外,女儿昨日才进京,哪里能这么快就认识什么陆公子。况且那陆公子不本来就来自京城?
    “原来是他。”
    沈母低声呢喃,余光一扫,见女儿期待的表情,便忍不住补了一句“不错”,再多的现在却也夸不出口。
    诚然曾经沈母极满意陆景之这个人,沈母也想过要撮合他和女儿,只除了怕他带着女儿离开永修县定居京城,这才作罢。
    可是现在,这个人瞒着自己的身份,又私下里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拐走了宝贝女儿,沈母心里多少对他有些埋怨,实在说不出好话来。
    虽只是“不错”二字,却也听得沈缘福心里头欣喜,眼角眉梢俱都是一片欢欣。
    “那这亲事……”
    见女儿这模样沈母便知这回是留不住她了,这亲事倒是真让人发愁。
    听到这已经被拒的亲事,沈缘福眼角的喜悦淡了一层,却也觉得有些奇怪。
    “娘亲不是说已经拒绝了吗?”
    沈母叹气,一脸的无可奈何。
    “拒绝是拒绝了,陆老爷也不多说什么便直接回去了,可是满院子的聘礼却留了下来,只说是让我们再考虑考虑,若真是不愿意,那择日再来拿回去。”
    闻言沈缘福长大了嘴巴看着娘亲,也被这素未谋面的老爷子也镇住了。
    还,还能这么玩?
    “你说这算什么事儿啊?他人走了,却把聘礼留了下来,这外头的人一看聘礼没带走,这不就是两家说成了吗?到时候再把聘礼退回去,外头人还以为是退亲了,这不是要害我家乖乖儿的清誉吗!”
    时下民风比前朝开放了不少,可退亲一事多少对女子闺誉有影响,哪怕错并不在女方。
    沈母话语里还带着三分气愤,手指头用力绞着手里的帕子,沈缘福见状握上了娘亲的手安抚她,沈母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才算消了些气。
    “这陆家做事儿也真是没有章法,事前不让人来通个气不说,提亲还竟然直接带了聘礼来,你说说这算什么事儿啊?
    老祖宗可都是有规矩可依的,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一步少不得,你看看他们,纳彩直接连带着纳征,让我们接下去怎么办好?
    都说天子脚下规矩多,我看着这规矩也就是乱来!”
    沈母说着又有些火气上涌,就这么一个女儿,这婚事沈母筹划了那么多年,定要女儿风风光光的出嫁了,可竟就被他们陆家给打乱了全部计划。
    连带着连成亲这么大的事也像玩儿似的不按理法来,这是没把自个儿女儿放在心上还是怎么样?说白了,沈母觉得这就是陆家压根没重视女儿,这会儿没嫁过去就这样了,以后成了亲还得了?
    沈缘福倒没有沈母想得多,除了被陆老爷子的做法震惊到之外只余下另一个念头,六礼一下子被陆景之走完了四礼,这是只剩下请期和亲迎了?
    所以……真这么快就要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钱:这个女婿我不满意。
    沈母:我还没说话呢,给我憋着!
    好了,这回足够快了吧?嗯,估计这两三天里成亲吧。
    ☆、第111章 聘礼嫁妆
    当陆谦说把聘礼留下的时候, 沈钱当场就翻脸了, 直接掀翻了一张桌子, 又对着陆谦离去的方向砸了好几样茶盏花瓶之类的瓷器,幸亏陆谦走得快, 没扫着台风尾。
    当然, 若是当着陆谦的面, 沈钱也不敢明里发那么大的脾气, 毕竟沈钱生意场上厮混多年,也知晓轻重,为一时之气把一家人搭上哪里值得。
    当时沈钱让下人直接把东西抬着,跟着陆谦一行人后头抬回去。他们不是不愿意抬走吗?自己帮他们抬回去了难不成他们还能再抬回来?
    还是沈母担心女儿,心想着得问一问女儿那句同意亲事是真心同意,还是被蒙昏了头才这般说的, 问清楚了也好干干脆脆无后顾之忧地回绝了人家。
    反正得罪陆家这事儿已经是定局了,也不差这么一会会的功夫, 问清楚后再让人抬会陆家去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不会让外头的人误会了去。
    顶多是让看热闹的百姓多了些茶余饭后的谈料而已, 也很快就能过去, 京城从来最不缺的就是稀罕事。
    此时沈母庆幸着当时拦住了沈钱,没有直接让人把聘礼抬回去,不然事情可就真的僵了。
    沈母虽不满意这门亲事, 可毕竟是女儿自己的选择,除了陆家的家世这个硬伤外,沈母对陆景之这个人倒是挑不出什么错来。
    唯一怕的便是此时情浓, 那陆景之对女儿自然是千百般的好,可当新鲜劲儿过去了,加上过日子哪会没有些什么摩擦,到时女儿受了委屈又该如何?
    罢了,到时候若是女儿不想再待在他们陆家,哪怕拼尽了沈家的全力,也要把女儿给接回来。
    眼前重要的是先把陆家来提亲的事儿给搞定了。
    沈母问清了女儿的心意,此时也不是说话的时候,沈母便没有再多问两人的情况,眼下沈母要忙着去和相公商讨一下陆家那儿该怎么回。
    这可是自家亲口回绝的亲事,既不能让人家觉得这回是自家上赶着要搭上他们陆家,让陆家轻贱了女儿,也不能让陆家觉得是自家不识好歹,故意吊着他们。
    这事儿不好办,弄不好惹恼了陆家,将来受委屈的可是女儿。
    沈母方才同女儿絮絮叨叨抱怨了一番陆家此次提亲的各种不着调,一想到这儿也坐不住了,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在沈缘福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沈母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安抚了女儿两句,让女儿别多想等消息就好,凡事有爹娘替你顶着,然后便匆匆忙忙的就离开了。
    沈母三脚两步走出沈缘福的院子,问了沈钱的行踪,便行步如风往摆满了聘礼的堂厅偏院走去,沈钱正在那儿等着她呢。
    路上碰上了何氏派来问情况的婢女,毕竟在沈宅做了那么多年的主母,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瞒不过她去。
    沈母怕让儿媳妇担忧伤神,只捡了几句好听的让婢女去回了,还嘱咐儿媳妇好好养胎。
    到了偏院,刚进院门便看到一地摆得满满当当的的聘礼,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挤得慌。
    红桃红杏两个连连咂舌,这若是放在永修县怕是首屈一指的了,右相不愧是右相,哪怕是辞官了也是寻常人家不好比的,出手未免也太阔绰了些。
    那边沈钱一见夫人可算是来了,这才舒开了紧皱的眉头迎上前去。
    “这聘礼怎么摆成了这副模样,这么大一个宅子只这处可以摆东西不成?”
    还没等沈钱开口询问情况,沈母便先指责了起来。沈钱有些委屈,夫人从前对自己可不是这副模样的,如今对自己怕是越来越不满意了才会如此,这可如何是好。
    “隔壁院子也有,这不是没想到陆家的聘礼会这么多吗?本来想挤一挤的,反正最后要让他们抬回去的何必闹出这么大动静,后来见实在摆不下了剩下的摆在了别处。”
    说着沈钱看到那些聘礼心烦,自顾自转头对一旁的一个管事吩咐了起来。
    “快去找些人来,把陆家的东西都给我抬回去了!快点快点!找动作麻利的来!”
    一旁的管事忙点头应下就要往外头跑去,被沈母给拦了下来。
    “等一下!不用去了!”
    “夫人怎么了?”沈钱一头雾水。
    “这聘礼……咱们沈家怕是要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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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母正在发愁该如何回陆家,外头便有管事来报,说陆家请的那个媒婆压根没走远,轿子刚出了巷子转了一圈儿便回来了,如今正听在沈宅的大门口,也没人来敲门,但就是不走。
    沈母一听这倒正合心意,忙让人将媒婆请了进来。
    那媒婆也是个妙人,灿舌莲花将沈家夸得天花乱坠,之后丝毫不提方才沈家拒婚的事,只当做两家已经说成了一样,再说了陆家是如何想同沈家做亲家的决心。
    这边算陆家那边给了台阶让沈家下了,沈母便没有推据。后头媒婆讨了沈缘福八字,等对完八字,这六礼的前四礼便算完成了。
    媒婆走后,沈母便让人拿了聘礼礼单来,这聘礼一直这么放在院子里也不是个办法,总要清点一番后放到库房里去。
    等看到陆家的聘礼礼单,沈母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头总算收回了方才所想的陆家没重视女儿的这个念头。
    沈家的家底沈母清楚,沈母幼年时是清贫,可之后嫁给沈钱后也算富贵了一辈子,也不是眼皮子浅的人。
    永修县一带富庶,沈家虽说名头上挂的是永修县首富,可沈母也知道周围几个县的首富家底加起来也没有沈家一家来的厚实,只是沈家向来低调这才没那般惹眼。
    陆家送来的聘礼光从数量来说,若是放在永修县,那便是县里头的头一份,也是顶富贵的了,可放在堆金积玉的京城里来看,也不算是太打眼。
    因此沈母进门时微微有些惊讶,却也没有太过于放在心上。
    可是此时一看这聘礼礼单,里头俱是些价值连城之物,更有甚者千金难求,可这礼单满满当当好几十页,里头无一样是凑数的。
    压下心头的激动,沈母耐着性子一条条往下看去,还不等全部看完,拿着礼单的手便微微有些颤抖,忙拿起一杯茶压压惊。
    这可足足是沈家大半的家底啊!
    之前沈母来时,沈钱之所以急着把这些东西搬回陆家去,一来是觉得晦气,这二来嘛,做了一辈子的生意,让沈钱想事情总爱想个万一。
    这么贵重的聘礼,两家婚事未定,陆家随随便便就把聘礼给留了下来,虽说有聘礼礼单在,可谁知自己拒绝了陆家的提亲,陆家会不会使什么乍。
    到时候若是陆家怀恨在心,使了什么手段让这批聘礼在沈家出了意外,那沈家基本上可以算是完了,几十年都不一定缓得过来!
    沈母又看了两眼,便将嫁妆单子递给了红杏,让下面的人一件件盘点起来,自己则在一旁坐镇看着。
    一台台聘礼俱都塞得满满当当,不掺一点儿水分。一个时辰后,院子里的东西才被抬下去了不足三成,沈母看了看天色,忍着怒气让人去把沈钱给请过来。
    一大把年纪的人了,闹什么小孩脾气!
    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沈缘福却只觉得心浮气躁,做什么都定不下心来。
    便是没出过房门,沈缘福却也从雀儿那里知道了聘礼的消息。
    沈缘福对此并不算太过于惊讶,甚至还以小人之心地想着,陆景之那么狡猾,定然知道自己的嫁妆沈家亏待不了自己,聘礼越足,嫁妆也越丰厚,到最后还不是都搬回了他们陆家?
    实在是陆景之在沈缘福心里的形象太过于恶劣,凡事只要事关陆景之,沈缘福便总是下意识地往那方面去想他。
    不过嫁妆哪怕进了陆家的门,也不算陆家的家产,算自己的私产呢。
    想到这,沈缘福心里竟还觉得稍稍有点甜。
    倒不是因为钱多钱少的问题,沈缘福不缺吃穿,也不曾为钱财发过愁,再多的钱财给她也用不完,并不会让她与现在的生活有多少差别。
    娘亲已经传过消息来,亲事便算是定下了,这时候沈缘福觉得自己应该要开始准备嫁妆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所事事的胡思乱想,别到时候弄得手忙脚乱的。
    虽然还没有定下日子,可沈缘福总觉得凭陆景之的耐心,哪怕不是下个月,也等不了多久。
    此时大家都在忙着,沈缘福也不好自己提出来,只能等娘亲忙完了再说了。
    沈缘福躺在美人榻上,一手里按着心口,眼睛望着房间里陌生的摆设,双颊绯红。
    真的要嫁给陆景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