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渐起蔽月,待到明月再次露出一角,茅草房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有那片绿色的灵田,静悄悄地,低垂着。
翌日,仙宗弟子居,第五代弟子们大多养成了每日勤学苦练的好习惯,不过大多却对战斗手段十分感兴趣,至于经典理论,则少有人问津,弟子居里十车书楼不过一墙之隔,但第五代弟子中,除了郑元让之外,几乎都只去过几次,多半还是为了寻找功法招式为己用。
也因此,现在所收的仙宗第五代弟子中,真正让宁海三人看上眼的,不过郑元让一人,其余的,甚至此生入剑巢境的可能微乎其微。
当然,这一切却是五代弟子们所不知道的,因为他们之前修行大抵如此,他们对修行的认知除了能活就是能打。
早在数年前,卒青海就已经完成对第五代弟子基本功法的传授,直到现在皆有一定成就,而且各自都挑挑捡捡了一些手段来修炼,所以相较而言,战斗手段不会比西域诸宗的弟子们弱。
也正是因为放养的模式,使得第五代弟子更喜欢在山林中修炼,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是山顶山难以获得的。
因而自半山腰到郑元让所在灵田的位置,大多都是第五代弟子们的修炼场所。
竹林深处,剑影纷纷,铿锵之声不绝于耳,仙宗最开始以剑神阁为名,其中剑术之法自然甚多,虽然一旦到剑巢境后都不太用得上,不过在剑巢境之前无疑是拔尖的进攻手段。
恰巧,剑法又是最易令人遐想向往的进攻手段,一来其潇洒自如的姿态令这些年轻人很喜欢,二来剑本身携带方便,自有一股大侠的风范,这是其它武器所不能有的。
此外,剑法多灵巧,在修行者这种不缺破坏力的人身上,更是相得益彰。
长剑交鸣之声若久,终于开始有停止的迹象,乍然,如火石迸发的一瞬,长声如龙鸣,悠悠传遍方圆之地,余音缭绕,刀光剑影中,露出两人身影。
皆身着仙宗第五代普通弟子的灰衣制服,但身手却是不凡,也自有一番气度,两人长相并不出众,但在修行这许多时日后,气质变得出尘起来。
一人手持长剑,剑上有一个玉坠子,烧包至极,此人名叫鹊玉,其父取名之时,说他命中缺玉,因此不但名字带个玉字,还让他时常带一件玉坠子,最开始他挂在自己胸前,但长大之后,越发觉得此举傻帽,因而在仙宗这段日子里,他便将玉坠子掉在佩剑上。
只见他收剑而立,疑惑道“你刚才那手剑法,我记得好像是叫做青竹月影?当初我也有修炼此剑法的想法,只不过因为这剑法与我性格不符,所以才没去修炼,但我记得这剑法适合性子清冷的人修炼,周权,你是怎么练到这个地步的?”
周权白了他一眼,道“你肯定是翻了两页就放下了吧?”
鹊玉挠挠头道“后面还有什么其它东西?”
周权叹道“青竹月影常人若有修炼,需明月之清冷,因而才会有此建议,一般人若悟性不错,可以每晚静时对月舞剑,能事半功倍。”
鹊玉恍然大悟道“难怪你每晚像个夜猫子一样不睡觉,原来是大半夜得跑来舞剑啊!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毛病,还想着开导开导。”
呵!
周权一脸嫌弃道“免了,就以你那少半边的脑子,我怕到时候是我开导你吧?”
鹊玉反驳道“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我哪少半边脑子?”
周权笑道“抱歉,之前我说错了,你不是少半边脑子,你那另一半脑子也被自己给挥霍一空,现在是个空脑子了!”
鹊玉这时反而不生气了,直言道“那和我这个没脑子的人在这里练剑的你,至少也少半边脑子吧?”
周权摇头道“我这是一时发了善心,怕你这残障人士万一去祸害其他人,那岂不是我的罪过?”
鹊玉无奈道“算了,你嘴皮子厉害,我不与争,刚才你我剑法几无差别,你说说我们的实力与那些宗门弟子水平相差多少?”
周权听此,也开始正经起来,道“你这样问是什么意思?想下山了?”
咳咳!
咳嗽两声,鹊玉低声道“你不觉得我们整天在山上修炼,一身修为也不常施展,长久之下,一旦遇到突发情况,岂不是自束于人手?”
周权皱眉道“话不能这样说,我等修为不说比起师尊,就算比起那郑元让也差之甚远,下山之后万一遇到危险,又该如何?此外,在山上同样可以互相交手,虽然比起实际搏杀相差甚远,但胜在安全,我等修行之人求长生之路,虽不惧危险,但可没说,要我等去主动找死啊?”
鹊玉却不以为然道“你这怕什么?不过托辞罢了,修行之路披荆斩棘,不去试一试,又怎么知道自己手中长剑之利?”
周权反驳道“你现在连只也不过与我半斤八两,谈何长剑之利?”
鹊玉看着他,眼神中充满着失望,道“周权,何必妄自菲薄,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周权犹豫许久,还是难以下定决心,虽然仙宗没有严令弟子不准私自下山,可之前下山大家都是通告了三位师长,方才下山,他也拿不准三位师长会不会同意下山,何况他也确实没有与西域诸宗弟子相争的勇气,毕竟修行时日尚短,上回出山回甫燕集看望父母时,也与同龄西域诸宗弟子交过手,实力不过五五之数,实在没什么底气在西域晃荡。
就在他思索着是否出山之际,鹊玉摇摇头,默默地离开了,待周权回过神来,眼前人影已经消失,幽静的竹林,周权一人独自待了良久,叹息一声,余音袅袅,回荡在竹林里好久好久。
另一边,鹊玉没有通知宁海三人便径直下了山。
十车书楼里,宁海三人的剑识齐齐一皱眉,他们倒是没想到会有弟子私自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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