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87、改写记忆
    沈灵枝按照指示躺在床上。
    程让与宋连熙的视线短暂交接,彼此心领神会。
    程让退出房间,先去救治伤患,等他忙完回来,已经是五个小时后。
    可宋连熙还没出来。
    以宋连熙的水平,让枝枝忘记沈望白命悬一线,抹除分尸案之后的所有记忆,不至于要这么久。
    他扫了眼腕表,面对数名伤势惨烈的伤患也面不改色的他,此刻心头隐隐浮现焦躁。
    又过了半个小时,宋连熙出来了,给程让递了个眼神,俩人去往隔壁房间。
    关上门,程让立即问,“进展如何”
    “你等等,先让我喝口水缓缓,说了那么久,嗓子要冒烟了”宋连熙一屁股坐下,猛喝了一大口,挑剔皱眉,“怎么这水有股塑料昧”程让手指无声敲打桌面,“可以说了吗。”
    “啧啧,程大专家,第一次见你这么心浮气躁,看来那小姑娘不仅人生经历不简单,跟你也不简单啊不过可惜了,我跟着她的记忆回忆了那么多往事,关于你的却没多少。”
    程让温和帅气的脸有片刻皲裂。
    宋连熙不正经地笑了两声,腰板一直,适时进入工作状态,“你说,让她忘记她哥命悬一线,抹除分尸案之后的所有记忆,是为了瓦解她的自杀倾向是吧可是,我却在她记忆中意外现一个她埋藏很深的心结,虽然不清楚是不是她自杀倾向的根源,但我觉还是有必要跟你沟通一下。”
    程让敲打桌面的动作一顿。
    宋连熙声音低了两分,“她对她哥有出兄妹的男女之情,并且,很深。”程让镜片后的瞳孔剧烈一震,放在桌面的手收入白大褂口袋中。
    他想起了他第一次注意到枝枝的情形,当时马拉松赛场生恐袭,年幼的她仓皇穿梭在惊恐的人群中,像迷失的小羊羔,突然,她蹲下身抱着一个被炸得血肉模糊的男性躯体嚎啕大哭,撕心裂肺地哭喊,“哥哥,哥哥”那人伤得太惨,全身血肉糜烂,他仅需一眼就能判断已无力回天。
    当时现场混乱,医用资源非常紧张,上头下令优先治疗生还率高的伤患。
    这人不在他的要救治之列。
    但她抓住了他的裤腿,苦苦哀求,“医生哥哥,拜托你救救他,救救我哥”他不忍拒绝,先教她按住伤患脖颈裸露的大动脉。
    那么狰狞血腥的伤口,就连成年人出手也需要勇气,她就这么毫不迟疑地压了下去,一边哭得稀里哗啦一边打着泪嗝问他,“这样哥哥就得救了对不对”这其实顶多给这伤者增加几分钟苟延残喘的时间。
    他没有回答,沉重地摸了摸她的头,转头救治其他伤员。
    等他忙了一会儿再折返,就见有两个工作人员站在那破烂的肉体面前,似要搬走,她像个小母鸡似地护在男人身体前,声嘶力竭哭喊,上身一片血污,手指还紧紧按压着早已停止跳动的大劭脉。
    尽管后来现这事是个乌龙,她认错了人,但她眼中强烈炙热的情感,深深震骇了他。
    他一直以为只是兄妹情深,毕竟他们从小相依为命,她会依赖哥哥很正常。
    可现下宋连熙的话让他猛然惊觉,今天的她跟那天癫狂的模样,几乎无异。
    原来,她的心中早已埋藏了禁忌的种子。
    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中,那样不被世人所容忍的爱恋不仅没有消亡,反倒茁壮成长。
    那么,沈望白怎么想沈望白有正经交往的女朋友,以前还有一位快要结婚的未婚妻,应该是没这方面想法如果不是在洞穴里看到那一幕,程让原本是会坚持这个看法。
    当时,沈望白虽然陷入昏迷,身体却还残留一丝本能。
    否则,他本该无力垂落的手臂不会在枝枝腰后弯曲三十度,做出虚抱的动作。
    这种动作放在其他人身上正常,但对于沈望白,就是不正常。
    沈望白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隐疾,他对女性身体有生理上的强烈抗拒,碰不了女人,挽手是他的极限。
    以前他不是没做过治疗,可即便在睡梦中,只要是有女人躺在他怀里,他也会立刻惊醒推开。
    然而在洞穴里,枝枝赤身裸体抱着他,他如果真的彻底失去意识也就罢了,偏偏,身体做出了虚抱的动作。
    到底是因为枝枝是他唯一的亲人,还是因为,在他心里,他对枝枝也存了别的心思程让兜在口袋的左手微曲成拳,大拇指和食指互相摩挲,仿佛在揉捏流逝的时间。
    “我记得你说过,你的催眠术可以改写入的记忆。”
    “没错,但不是永久性的,如果遇到特别的线索不断刺激她,她还是有可能会记起。”
    宋连熙顿了下,眼神复杂,“你真要我这么做”“嗯。”
    程让背脊挺拔,嗓音温和悦耳,仿佛翩翩公子在树下吟诗,“除了之前交代的,我想让她忘记对她哥的特殊感情。”
    一个花季少女应该拥有美好而绚烂的人生,而非被痛苦和不被世人所祝福的感情困扰。
    她和她哥不会有结果,而他,也不会让她死。
    宋连熙点头,刚要起身开门,程让突然又补了一句,“还有”男人温柔的嗓音消散在微凉的风里。
    沈灵枝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像走马灯一样在不停切换的场景里穿梭,她伸手想抓住什么,路过的场景却转瞬化为碎片,消散在远方的天边。
    脑子很涨,很累,仿佛一瞬间走过了十几年的人生旅程,醒来的时候却什么都记不得。
    她看着自己的手,一种茫然空落袭上心头。
    她到底梦见了什么她怎么在医院“枝枝,你醒了饿不饿”沈灵枝涣散的瞳子1一焦距,这才现床边椅子上坐了一个温文尔雅的帅气男子,背脊挺拔如松,气质出尘,他手上正拿着一本硬皮书,指尖修长干净,随便一个姿势,就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
    “程,程让”她下意识唤了声。
    程让。
    不是程大哥,而是程让。
    程让镜片后的黑眸狠狠一缩,心跳加,目光牢牢锁着她,温柔的嗓音透着几分咄咄逼人,“枝枝,你刚才叫我什么”
    “程让啊。”
    沈灵枝十分茫然而无措,他的目光好吓人,好像要吃人。
    在她的记忆里,他是她男朋友,这么喊错了吗程让啪地一下合上硬皮书,把女孩娇软的身子搂到自己怀里,单手捧起她的脸,指腹摩挲她软嫩的唇,声音越温柔低哑,“叫什么再叫一遍。”
    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