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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节
    他白天出门,遇到她,想亲近,想将梦里的景象付诸实现,可总归只有那么几次。
    这个女人,无论睡多少次,她都有本事下床不认人。
    仇绍知道,不能这么耗下去。
    直到老柴出现,带来一丝曙光。
    原来,自己想要的东西,早就抓在手心里了。
    ……
    …………
    等周垚上了楼,仇绍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进来,走向那幅画,她看得出神,一动不动。
    他将她惊醒。
    她一下子回过头,一双大眼既茫然又惊讶,仇绍心里也跟着一紧,像是被她用力捏住了。
    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女人结结实实的掌握了所有情绪。
    他成了她手里的舵盘。
    可是这一刻,仇绍撞见她眼里那一片水光。
    心,腾的一下就空了。
    ……
    仇绍有些恍惚,抬起手去蹭她的眼角。
    紧绷的肌肉一下子松懈下来,薄唇微张,想说话,却卡在喉咙里。
    粗粝的手指刚碰到她的脸,一颗泪珠就摔了下来,正砸在他的手背上,瞬间散开。
    无声无息。
    他心里却像是被人狠狠踹了一脚。
    周垚别开脸,头发披散下来,盖住了一边,更多的眼泪沾到发梢上,滴落下来,落在膝盖上。
    她的肩膀细微抖动,却偏偏就是不出声。
    仇绍双手握拳,又松开,一声叹息,轻轻地握住她的肩膀,怕她再反抗,一步步小心试探。
    他动作很轻,周垚没挣脱。
    直到被密密实实的压进他怀里,嗅到他胸膛上淡淡的清香,周垚整张脸都埋了进去,眼泪和鼻涕一起浸湿了衣襟。
    她压着声音哭,肩膀和背脊却止不住的抽噎,一下跟着一下,还打嗝。
    背上轻轻拍着一只大手,还帮她顺气。
    周垚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件事哭成这样,还是因为长久以来的憋屈。
    糟心的事太多,每一次遇到都顾不上发泄,久而久之以为忘了,以为翻篇了,没想到这一刻全都涌上来。
    很久,很久,周垚的情绪终于缓和,哭声也小了,也不打嗝了。
    她双手一撑,挪开和仇绍的距离。
    仇绍只觉得胸口湿漉的地方一片冰凉,再看周垚还是低着头,不肯看他,但肯定很狼狈。
    他索性将t恤一把脱下,换了个干燥的地方去给她擦脸。
    周垚一抖,像是要躲,下一刻抬手接过,攥着t恤,往脸上蹭。
    仇绍去拨她的头发,露出一张委屈的脸,红肿的眼睛,红红的鼻头,连两颊也是一片酡红。
    仇绍渐渐退开两步,走到角落从纸箱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折回来时拧开瓶盖,将瓶口递到周垚嘴边。
    周垚喝了两口,拿走瓶子。
    仇绍叹了口气,声音又轻又柔:“打过了,哭过了,可以听我解释了么?”
    仇绍以为,周垚会说“不听”,会拒绝。
    可她只是静了两秒,极轻的点了下头,只是依然不看他。
    虽是如此,仇绍却松了口气。
    他抿了抿唇,抬起一手,轻揉着她的耳垂,那里冰凉,很快被他焐热。
    “我说过,我曾经画过画,后来因为一些原因,不再拿画笔。那时候,我所有作品上的署名都是leif。”
    “但这个不是我的英文名,后来不画了,就不用了。”
    “我一直没说,不是刻意隐瞒。因为我并不知道,leif对你有特殊意义。”
    “如果我知道,我一定早就说了。”
    仇绍的语速很慢,很轻很缓,让周垚有足够的消化时间。
    周垚虽然一动不动,但仇绍知道她都听到了。
    他说完了,便耐心的等,等她接受,等她原谅,等她提出条件,或者等她报复回来。
    又是半晌过去。
    周垚终于有了动作,她抬起头,脸上是大雨过后的冰冷,眼眶依然有些湿润,眼里如蒙着一片氤氲的水雾,看着他的模样让人心里扑通扑通的跳。
    她开口时声音沙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崇拜leif的?”
    知道是一回事,听到她亲口说是另外一回事。
    仇绍唇角微扬,有些压抑不住。
    他轻声道:“上礼拜老柴无意间说的。”
    周垚看着他脸上细微的神情:“就是问你要画的时候?”
    仇绍“嗯”了一声。
    周垚别开脸,想了想,又问:“我约leif那天,你为什么没来?”
    仇绍一顿,终是叹了口气。
    此时此刻是不能说谎的,善意的谎言也不行。
    她将来知道了,吃定他了。
    思及此,仇绍轻捏着她的耳垂,说:“我去了。”
    周垚倏地转过脸,有些震惊的瞪着他。
    隔了一秒,她眼神一动,似乎明白了来龙去脉,“啪”的一下把骚扰她耳垂的手打开。
    周垚气的胸脯起伏,一手戳在他裸|露的胸口,指甲陷了进去,戳得他钻心的疼。
    “你那天一直在?”
    仇绍忍了忍,动作颇为讨好的握住她的指尖,低垂着黑眸,声音很轻:“我一直在。”
    周垚一把抽回手指,脑袋还是发蒙。
    刚才哭了一场,脑细胞大规模耗损,如今又获悉他的圈套,思路一下子就绷断了。
    好一会儿,她才从牙缝里龇出一句话:“好啊你,玩的一手好套路啊!”
    ……
    下一秒,她双手用力一推。
    仇绍猝不及防,被推开一步。
    周垚就势跳下矮柜,健步往门口走。
    “周垚!”仇绍喊道。
    他一把扯住她的手臂。
    声音又低了几分:“去哪儿?”
    周垚没回头:“回家,我需要一个人静静。”
    除非他是白痴,才会让她一个人。
    决不能放她走。
    仇绍手上一紧,缠了上去:“你要是生气,就找我撒气,别一个人闷着,把自己气坏了。”
    话落,周垚侧过头,一脸不善斜睨着他。
    “怎么,你还要禁锢我?”
    仇绍薄唇微勾:“是怕你静的太久,判我无期。”
    周垚眯了眯眼,原本勾人的眼睛此时还是肿着的,眼角上扬时,透着一股的狠劲儿。
    她不痛快,别人也别想痛快。
    他这么玩,她不可能轻易原谅,否则下回不定怎么刷下限。
    这个男人果然和她开始预估的一样。
    思及此,周垚也不较劲了,轻慢的开口:“我记得以前,我曾和熙熙说过,有三种男人我是不招惹的。”一,有妇之夫。二,容易较真的男人。”
    周垚刻意一顿。
    只见仇绍缓缓挑眉:“我是第三种?”
    周垚眨了下眼,说:“善于记仇,睚眦必报,心狠手辣,以牙还牙,而且数学很好,很会计算利息。一旦招了这种人,他会想尽办法的折磨你蹂躏你。”
    明明都是贬义词,可仇绍却越听越入耳,唇角也不禁勾起,压抑不住。
    他的嗓音又低又沉,身体缓缓靠过去。
    “我记得,我也说过,你这个女人,心肠歹毒,见异思迁,泼辣蛮横,张扬跋扈……你看,咱们多般配。”
    他的手一寸寸下滑,顺着她的手臂,握住那柔软的手。
    声音就贴在她的耳畔,像是要将人融化了。
    周垚知道他是故意的,她肩窝和耳垂都是敏感带,他逮着点机会就撩拨,摆明了是让她赶紧消气,赶紧原谅他,这事赶紧翻篇。
    呵,哪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