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唯突然放下相机，向不远处拍摄现场看去，程澄见她反常，也顺着她的方向打量。
    那边拍摄工作似乎暂停下来，工作人员围着苏暖和顾臻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不过去看看？”徐唯问道，结果一回头，小助理已经跑出去很远了。
    等程澄赶过来，和节目组的商讨已经进入尾声了。
    听说自家艺人要在南山塔蹦极，程澄的脸色异常难看。
    “不行，绝对不行，苏暖姐，你上次拍古装戏不用替身，从威压上下来吐了两天你忘了？”苏暖的恐高不只是心理上对高度的畏惧，她还会产生生理反应，程澄都快急哭了，“眉姐在也不会同意的，还是我太没用了。”
    看着小助理都要哭出来了，苏暖有些不忍心：“值当吗你，不许哭啊，这次不是我自己，还有你顾臻姐，她陪我一起。”
    说着苏暖一把将顾臻拉到自己身前，刚刚还极力抗拒顾臻陪同蹦极这件事，现在为了让小助理别掉眼泪丢人，苏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顾臻姐。”程澄努力克制着自己，但眼眶还是红了一圈。
    顾臻看看苏暖，被对方拉出来充当挡箭牌，她也只好尽心尽力打圆场。
    顾臻冲程澄笑笑，摸摸她的头安慰道：“有我陪着你苏暖姐，放心吧。”
    节目组转场南山塔。
    在平地上，苏暖死鸭子嘴硬，可随着电梯楼层越来越高，苏暖也终于是无法维持微笑，她不停地攥紧拳头又分开，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给自己解压。
    顾臻一脸平静，甚至还通过景观电梯欣赏着s市的景色。
    “我记得你也怕高。”苏暖突然开口。
    “嗯，以前是。”顾臻回道。
    “意思是现在不怕了？”苏暖好奇。
    “比起自己最怕的事，其他的部分都可以无所畏惧。”顾臻道。
    “最怕的事，是什么？”
    这次顾臻却没有回答，她只是深深看了苏暖一眼，露出了一个她看不懂的笑容。
    两人刚出电梯，距离蹦极台还有些距离，就能感觉到高处呼啸而过的风。
    苏暖觉得自己腿都软了，可摄像机红灯一亮，不想在任何人面前示弱的苏暖只能挺直自己的脊梁，向前面走去。
    这时，顾臻从后面牵起她的手，用力握了握，把人拽到了自己身后。
    这种感觉像是又回到了曾经两人热恋的时期，那时顾臻总愿意让苏暖走在自己的右后方。
    当两个人被绑上了器械时，苏暖还不忘做着口舌之争：“其实我自己也可以。”
    顾臻淡淡看了她一眼就开始检查两个人身上的设备是否牢靠，就在苏暖以为顾臻不会回复时，却听顾臻说道：“你在我面前，大可不必逞强。”
    逞强吗？苏暖自嘲地笑笑，这几年，她习惯了。
    两个人一切准备妥当，被带到了蹦极台。
    苏暖只向下看了一眼就觉得天旋地转。
    她紧紧抓着旁边的护栏不松手，不是不想松开，而是人下意识的本能让她不得不紧握栏杆。
    这样的动作非常危险，工作人员试图和苏暖沟通，顾臻却挥挥手让他们都退到一边。
    她动作轻柔，轻轻掰开苏暖握着栏杆的手。
    “你抱着我。”顾臻说道。
    苏暖有些迟疑，仿佛拥抱顾臻是比蹦极还要困难的事。
    顾臻等了片刻见她没有动作，只好用力拉着她的手，让她环住自己的腰。
    苏暖还没有反应过来，脸就被顾臻扣在了肩窝上。
    她想抬头却被按得死死的，除了顾臻颈边的头发，苏暖什么也看不到，除了她身上好闻的清冽香味，苏暖什么也闻不到。
    就那么一瞬，天旋地转，头脚颠倒，两个人就这样侧着，从南山塔蹦极台倒了下去。
    苏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飞速下降，心都要从嗓子蹦出来了。
    可顾臻紧紧抱着她，让她忘记了恐惧和害怕。
    被这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包围，苏暖觉得熟悉又陌生。
    哪怕此时此刻她掉下去摔死了，但只要是和顾臻一起，她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就在这一刻，苏暖终于踏出了自己为自己划定的界限和牢笼，伸出双手再次拥抱了顾臻。
    第二十章
    两个人从设备中解脱出来，在场的嘉宾为二人送上了热烈的掌声。
    唐芸上去拥抱了苏暖，安朵也迎上了顾臻。
    可她却比林云麓稍慢一步，顾、林二人击了掌，谭韵那边已经开始致辞了，安朵也只好缩回步子，面有悻悻。
    众人都聚集到一处的当口，只有顾臻和苏暖还停留在原地。
    两个人平复着自己的心跳，以及还有些发晕的脑袋。
    “害怕吗？”顾臻一脸轻松地问道。
    苏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远方笑了笑。
    看到苏暖这样的反应，顾臻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地了。
    这才是苏暖惯常的表现，和越亲近的人越说不出客套话，心里感动到不行，面上也只是傲娇地笑笑。
    “还好你没跟我说谢谢。”顾臻耸耸肩，故作轻松。
    “谢谢，谢谢，谢谢。”苏暖向前挪了挪，凑到顾臻耳边，像挑衅一样不停地说道。
    顾臻一把将人搂紧怀里，放肆地笑起来。
    已经临近傍晚，节目组今天提早结束了拍摄，放众人回去休息。
    洲际酒店就在南山塔附近，倒是也贴心方便。
    回到酒店的苏暖没有立刻吃饭，而是直接回了房间泡了个热水澡。
    等她从浴室出来，就见程澄坐立不安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这是干什么呢？”苏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程澄上下打量着苏暖，见她面色红润，神采奕奕，不像是有什么不舒服，才松了口气，可还是一副忐忑的神情问道：“苏暖姐，你胃里有没有不舒服，会不会……想吐？”
    苏暖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程澄小心翼翼的表情配上她说话的内容，真是让人不想歪都难。
    不过说来也奇怪，上次她吊威亚，下来后吐个天昏地暗，今天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很好，把心放在肚子里，出去吃饭吧。”苏暖笑道。
    “我陪你吃吧。”程澄往前凑凑。
    “今天不用辛苦你，一会儿我和唐芸出去一趟。” 苏暖摇摇头说道，紧接着她又想到了什么，“对了，程澄，你昨天不是新买了口罩吗？先送给我吧，回去我再买给你。”
    程澄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这就去取来给你。”
    临出门，程澄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探头问道：“苏暖姐，你们晚上要出去吗？”
    对着自家助理，苏暖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大大方方点点头。
    程澄眼露精光：“可以带我去吗？”
    苏暖笑着摇摇头：“不可以。”
    程澄一脸失望地关了门。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
    s市是海滨城市，四季如春。
    苏暖此刻带着口罩，扣着鸭舌帽，把自己热得够呛。
    “快了，快了，就快了。”唐芸回道。
    她和苏暖差不多的装扮，显然也好受不到哪里。
    当唐芸宣布目的地到达时，如果不是因为带着口罩，路人一定会看到苏暖惊讶到合不拢嘴的表情。
    s市钻石体育馆是s市承办国内、国外各项体育赛事的大型体育场馆。
    此时此刻，场馆各个通道都有观众进进出出，显然是有重量级的比赛。
    世界乒乓球巡回赛华国站……
    看到体育馆外的宣传栏，苏暖立刻掉头就走。
    “哎哎哎，你去哪？”唐芸一把拉住她。
    “你疯了吧，咱们两个谁也没带，跑来这么热闹的地方，不出半个小时，就不是我们看热闹，而是我们两个成热闹被人看了。”
    “包厢票，包厢票，没你说得那么严重，拜托拜托。”唐芸双手合十恳求。
    苏暖探手去摸唐芸的额头：“你没事吧，你什么时候爱上体育运动了，乒乓球？是你发烧还是我昨晚没睡醒。”
    唐芸打掉苏暖的手：“你少胡扯，快跟我进去，我是看上一个人。”
    唐芸此话一出，苏暖这才停下向前的脚步。
    唐芸天生爱女人没错，可迄今为止，她还没有看上过任何一个女人，这让苏暖心中升腾起无休止的好奇。
    她回头一脸探究地打量唐芸：“啧啧啧，谁啊，看上谁了你。”
    “跟我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唐芸松手，大步流星向里走去。
    这次反倒是苏暖追上去：“谁啊，运动员？文体一家亲啊。透露一点嘛。”
    进了场馆，苏暖觉得自己又被唐芸骗了。
    所谓的包厢票不过是主席台位置中间加了个隔板。
    所幸这个位置的票比较难搞到，坐的看上去都是比较有身份的人。
    这要是周边坐些年轻人，怕是把脸整个裹起来，她们也能认出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