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却被他一拉,整个人朝后一百八十度旋转。
惊魂未定之际,身心俱落入他怀中。
陆邵东单手将人拦腰搂在怀里,视线落在她慌乱的脸上,目光灼灼,漆黑眼眸的最深处,窜着火苗。
腰可真细啊——
他勾起嘴角,食指关节沿着她的脸廓,一路从太阳穴滑到下颚,勾出一个流畅的线条。
世界静止。
似有似无的触感,在心底惊起一阵酥麻。
凌茵的脑子有片刻的短路,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许久,她听到他说——
“说好以后让我送你回家,怎么能一个人先走?”
低沉的嗓音里带着沙哑,似压抑着什么。
明明是极平常的一句话,此时听来却异常地,撩人心弦。
“走吧。送你回家。”
陆邵东起身,压下胸中的暗涌,长臂一伸,娴熟地将她背上的书包取过来。
但刚一抬腿,衣角却被扯住了。
“嗯?”他回头,一脸疑惑。
面前的人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他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是不说话,正想问她怎么了,却见她抬起手,在他的胸口轻轻地拍打,口中念念有词——
“乖,快粘起来,不然……会传染给别人。”
他一怔,随即恍然大悟。
她是想说——
他心碎,她的心也会跟着碎。
陆邵东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人,划过耳畔的风都仿佛变得温柔起来。
胸口轻轻柔柔的触感,一路向里,深至心窝。
一颗心瞬间粘合,在半空中摇曳。
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如果心碎会传染,心动,是不是也会?
第三十五章
“走吧。”
陆邵东揽一下小姑娘的肩, 让她走在自己前面。
凌茵点点头, 下楼的同时问他:“听说有家长来投诉?”
“好像是有这回事。”
语气平淡, 仿佛这事儿压根与自己无关。
凌茵:“……”
他就一点都被担心被退学?
还是说……他根本不在乎?
……
陆邵东不是不在乎,而是他不想让她为自己的事担忧,所以才表现得如此淡定。
两人一路无言。
到市委家属院后,陆邵东取下头盔, 说:“我明天几点来接你?”
凌茵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噢, 七点半左右吧。”
“好。”
“那我先走了。”
“嗯。”
陆邵东点点头, 目送她走进小区后, 才重新将头盔戴好, 驱车离开。
……
凌茵心不在焉地上楼,一开门,看见父亲凌于海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新闻,惊喜不已——
“爸爸?!”
他今天怎么在家?
啊!对了, 早上妈妈说, 他今晚在家吃饭。
她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
凌茵一拍头,快速换上拖鞋,小跑过去, 路过餐厅时看到母亲唐悦在厨房忙碌, 张阿姨在一旁打下手。
“妈妈亲自下厨?”
这简直比爸爸回家吃饭还罕见。
凌茵的脸上满是惊讶:“爸爸,今天有什么喜事吗?”
“哈哈,你这丫头。难道有喜事才能一家人聚在一起吗?”凌于海拍拍旁边的空位,“坐过来。
凌茵嘿嘿笑两声, 取下书包,乖乖坐过去。
是啊,这对普通家庭来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不需要理由。
要是他们也是普通家庭就好了。
“考试怎么样?”凌于海问。
凌茵摇摇头:“发挥得不太好。”
“知识没吃透,还是太紧张?分析过原因吗?”
分析过。
考试的时候分心了。
凌茵想起学校的事,心情又沉重起来。
要不要把早上的事告诉他?
他是市委书记,说不定能有办法帮陆邵东。
凌茵纠结许久,最终下定决心:“爸爸,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语气十分严肃。
凌于海原本在边看新闻边聊,此时见她异常严肃,便关了电视,问:“什么事?”
“今天早上去上学时,我被几个男生堵在了路上。”
凌茵一五一十的将早上的事情说出来,包括王连受伤、陆邵东打人和被打学生的家长来学校投诉。
凌于海当即勃然大怒:“这是校园暴力,是学校的失职!明天我送你去学校,顺便去跟你们校长谈一谈。”
送她?
可是陆邵东说要来……
凌茵将上学的事暂时放一边,又说:“听说那些家长要求学校开除救我的那个男生。”
“以暴制暴确实该处罚,但开除太过了。这件事你不用担心,爸爸会处理。”
太好了。
凌茵在心中大松一口气,扬起一个甜甜地笑容:“谢谢爸爸。我先把书包放进房间。”
一站起来,发现母亲端着果盘站在旁边,脸色铁青。
“妈——”
话音未落,就被打断——
“你上次不是说不能以权谋私吗?对你女儿的事,用起权利来倒是痛快得很。”
声音冷厉至极,带着一股恨意。
这是凌茵第一次听母亲这样说话,虽然不是对她说,但受到的冲击也不小,整个人呆在原地。
凌于海脸色铁青,强忍着怒意,对凌茵说:“茵茵你先回房。”
“噢。”
凌茵听话地抱着书包快步回房,关门时,听到凌于海说——
“什么你女儿?是我们的女儿!你的心是铁做的吗?捂不热?”
顷刻之间,腿一软,跌靠在门上。
她刚才也觉得‘你女儿’这个称呼有点别扭,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其实并不意外,她一直觉得在母亲的心里,根本没有自己这个女儿。
不然也不会这么冷淡。
尽管早已习以为常,但……还是有点难过。
都说母爱最伟大,为什么她一点都感受不到?
争吵声断断续续从门外传来,凌茵不想再听,戴上耳机,将音乐开到最大。
许久,心情平静下来,然后拿手机给陆邵东发一条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