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芙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再问上几句,倒是真的学了不少的东西,官家太太一辈子也有自己的心地体会,这些也是她不了解的。
这顿回门宴吃的十分愉快,没人敢闹腾,奕辰根本没出现,还在屋子里养伤呢,春天到了天热伤口有点发了,长得不太好,杜昭也害怕场面难看,没敢让出来陪。
下午往回返,杜晨三兄弟亲自把人送上马车,杜晨在马车门上望着静芙目光温柔含笑,“我过些日子带你嫂子就要去外放了,有事给我写信,我会好好干早点回来的,相信我,哥给你做腰杆子,天塌了还有哥哥呢。”
静芙微笑点头,“祝哥哥一路顺风,大哥和二哥也该入考场了,妹妹在这祝你们鹏程万里。”
“好,这次我把握大一些,莫担心。”
“走吧。”
杜晨关上了马车门,看着他们逐渐离开,微叹一声,“芙儿是最苦的那一个,也是最坚强的,凭什么最坚强的就应该多受委屈,凭什么?”
楠哥也叹口气眼神复杂拍拍他的肩膀,“我们不好说长辈的不是,能做的就是努力挣一份前程出来,好给妹妹撑个腰杆子。”
“你说的对。”
杜晨心里越发清醒了。妻子李嫣然在一旁站着,默默的等着他。
和静芙也单独聊了一会,李嫣然觉得静芙比自己要成熟勇敢许多,自己这个做嫂子的也很佩服。
静芙和李文浩回到家,李文浩已经喝的有点晕了,躺下就睡过去了。
李嬷嬷进来问道:“要不要洗漱,我让人熬了药浴,泡泡吧。”
“好。”
李嬷嬷亲自伺候静芙沐浴,为她洗头擦身。
“嬷嬷,我记得小时候就是您为我洗头的,我有记忆的时候我娘身体就不太好了,被杜昭气的,常年心情抑郁导致的。哎……”
一声叹息,不知道该怪谁,他们夫妻闹腾,一个死了,一个如今过得也并不算好,唯独自己无辜受屈,却连一句苦都不能喊,因为这是亲爹娘给的命,有委屈也得受着。
“我懂你的委屈,我呀也常跟儿子说,你爹娘是奴才秧子,有委屈你就得受着,要知道什么人就是什么样的命。”
李嬷嬷笑着替她擦干身上,拿了毛巾绞干头发。
“您说的是,可我还是不信命,我不闯荡一回总觉得不甘心。”
静芙又释然的笑笑。
“可不是么,人都是如此的,所以你哥哥们一听说你给了机会,一连好些日子出去找江南的朋友到处打听,什么都问生怕自己去了不懂让人蒙了,那激动劲的,一心要干点大事呢。”
李嬷嬷笑笑接着说道:“我不拦着,想闯荡是好事,磕的头破血流你也要自己担着,丢了主子的人,我脸面就这么点,丢光了别埋怨爹娘不给你活路。”
“您说的是,这么一比较倒显得我矫情了。”
“那也不是,你比他们苦,有着身份却又活的艰难,你能走到这一步,嬷嬷我都十分惊讶。
我猜杜昭心里是后悔的,但男人么尤其是他那样自尊心极强的人,是一条道走到黑的性子。
他连自己媳妇都不愿意低头陪个笑的,宁可媳妇死都不回头,更不会跟自己的闺女低头,这辈子你都别想他说出后悔二字,不会的。”
李嬷嬷看的十分清楚,也是不希望静芙在抱有任何的幻想,再一次被伤了心。
静芙坐在那任由嬷嬷给她梳头,微微闭着眼,“嬷嬷,我懂您的意思,我没有抱什么希望,只是有些失落。
我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就是那种无论你多努力,对你都不屑一顾的轻蔑,偏偏我们是血缘至亲。”
“谁说不是呢。”
李嬷嬷叹息一声,如何能不懂她心里的痛呢。
“不过这样也好,以后也不用讲什么套了。我累了,睡了。”
“好。”
静芙头发干了困倦的打个哈欠,也去睡了。
静芙刚躺下李文浩却翻个身抱着她搂进怀里,嘀咕道:“你还有我呢。”
静芙微微愕然,随即在黑夜里绽开笑颜,轻声道:“对,我还有你呢。”
二人并排躺在一起依偎着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就起身了,静芙习惯了早晨打五禽戏摆弄药材,日常就是这样已经形成了规律。
李文浩早起打拳活动身子骨回来,静芙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和早饭。
笑意吟吟的说道:“洗个脸准备吃饭吧,今儿早饭很不错,熬了杂粮粥还有葱花饼还有腌黄瓜,酸溜溜的黄瓜脆爽的很。”
“是么,那我要尝尝,我这几日忙得差不多了,可以休息几日正好我陪陪你,你要不要去杨家看看?”
李文浩知道他对杨家感情也不一样。
“不了,过了这个月再去,外祖母叮嘱过我的,面子功夫总要做的,不能让人说嘴,多时来往都一样,心意在不怕远近。
这会子去也不合适,二表哥和三表哥要准备进考场了,这几日正关键时候,我就不回去打搅他们了。”
“也好,你多时想回去都行,我有空我就陪你一道回去。”
李文浩很贴心,事事都想在前头要给她撑脸面。
静芙莞尔一笑,眼里满是甜蜜温柔的光彩,“好,吃饭吧,我让山姜顿了药膳汤,一会你和林毅把他喝了。”
“好,让人端到书房来就成。”
李文浩拉着她的手坐下,给她端了碗杂粮粥,用红豆豌豆白芸豆和芡实玉米黑米大米等熬成的杂粮粥。
“嗯,这粥熬的不错,香甜软糯。”
李文浩品了一口满口生香,十分满意的点头夸赞。
“下午和我一起去军营,我带了些酒水,兄弟们一直说想见见你,想当面给你说声谢谢。”
李文浩望着她星眸里含着温柔和满满的深情。
“好呀,我还准备了一些药材呢,提前让人买的,这次是我自己花钱买的,让李平去江南进购的。
我一般都提前买点,往日里都留在杨家去义诊用的,去年冬日就多买了一些,预备着春日生发季节的病症。”
“好,辛苦你了,芙儿你不知道兄弟们心里都特别感动,这些年没有你的药材供应,我和一帮子兄弟可能早就死在西南了,那里的环境十分湿热恶略,我们北方人去了特别不适应。”
李文浩回忆起那些年的艰苦,心中很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