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天不负克夫人,紧赶慢赶,柳紫印总算是在望山镇正街找到了四媒婆的马车。
只是位置并不天时地利,是福顺楼下。
不知咋滴,她一见到福顺楼,就自然而然地想起自己与渣男相遇的种种。
“丫头,是这辆车嘛?”
“啊?是是是!三叔,走!”
她放下窗帘,越过柳大力,跳下车。随后,才一把拉人下车,直往福顺楼里拽。
柳紫印是知道柳大力性子的,她要是只说进福顺楼吃饭,柳大力必然不会跟进去。
“丫头你做啥?这可是福顺楼!”
“啧啧啧,三叔啊三叔,你说你跟我三婶过了半辈子都没变精明,咋滴跟我一块玩耍才不到半年,就这么智慧。走吧走吧!我有事,真有事!”
“我不去,这一顿饭得花多少钱呐!”
“哎呀,三叔!小乙!愣着干啥呢?我不能来你们店里吃饭了是不是?快,把我叔拖进去,就…就那个角落,给我塞过去!”
柳紫印正愁着拉不动柳大力,小乙就经过她身边。
她四处一扫,果然见到四媒婆在这吃饭。
寻了个里四媒婆较近的角落,让小乙把人带过去。
“三叔,你要是不过去,等回去我就告诉三婶你藏私房!”
“……”
终于,柳大力屈服了。
虽然他没真藏私房钱,但他确实已经攒了一两银子,要还给柳紫印。
柳紫印到柜边低声点了几道小菜,便匆匆地窝进那个角落,由柳大力挡着,伺机而动。
只闻那边四媒婆低声议论。
“要说这元老爷,也忒不是个东西。”
“可不是,什么克妻?分明就是…哎!要说这柳家姑娘,真是好命的主儿,没落在他手里,那是万幸!”
“要么说,人是要相信报应的。他祸害了那么多条人命,家财万贯又怎地?还不是被人洗劫一空。”
“要说这洗劫银子的贼匪也神了,老弱妇孺都不杀,单杀帮他干过坏事的。做过坏事的一个都不放过!”
听见前面两个人说话,柳紫印还觉得自己的命确实好得不得了。
可越是听到后面,越觉得这事有蹊跷。
连媒婆们都看出这事绝非神鬼所为,她还能自欺欺人么?
她正将相关的“可疑”之人在脑海中锁定,就听见媒婆那边传来惊心之语。
“那老东西可是卷了不少私藏,少说也得几千两。你们说,这洗劫元家的难道家有运财的神仙不成?竟一宿的工夫就几乎搬空了元家?还有,官府肯定要追回那些银子的吧?”
这人最后问的话,也是她关心的,她心不在焉地在菜盘里夹来夹去,其实是竖着耳朵等准信。
“又不是官银,没记号,上哪追去?”
“也对。”
听到这话,她就放心了。
方想夹菜往嘴里放,就听见那边又传来话音。
“哎!你们说,那姑娘说她的命数元老头子承受不起,是不是真的?”
“这……”
那边的三姐妹还在思量,柳紫印就拍了一下柳大力的肩头,暗戳戳地挤到人家桌上去了。
“……”懵逼四姐妹。
“是真的,是真的!”她笑容满面,全然不觉得这表情很有问题。
四媒婆愣愣地看着她。
四姐妹心有灵犀道:从没见过一个正常姑娘会这么败坏自己的名声。
见四人表情如此,她才觉得自己这么凑过来有点唐突。
抬眸之间,正好看见小乙给这桌端菜来,不由找到理由。
“小乙,和掌柜说,四位婶子的酒菜钱算在我账上,待会我一并给结了。”
“得嘞!”
柳紫印的霸气,小乙自是见识过的,所以不多话,应了一声,下去了。
这时,四媒婆才觉得,这个姑娘不仅是眼睛看见的不简单。
见她们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她心下一笑:好啦,编瞎话的日程又要先提上来了。
而后,她便开动自己的小脑筋。
“四位婶子久在镇上行走,想必听说过我的名头,对对,就是我。所以呀,我命硬,能还父母恩,却受不得夫妻情。老人常说,人生来就不是尽善尽美的,我这赚钱的本事,不让须眉,可不就是有得必有失?”
四媒婆听了她的话,都“可惜了”地看了看她。
她见自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都有人信,自然是编的更开心。
“所以呀,我早就和我娘说过,不能嫁!大不了就孤独终老,也不能祸害人不是?我娘呀…哎!都说了我会赚给她,她偏为了点黄白之物,私自就把我给……”
其中一个媒婆惋惜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姑娘别灰心,都说月老是最疼爱凡世众人的,总有你的良配。”
“但愿吧!一位老神仙曾为我卜卦,说要这世上命格最硬的男子来配。这不,又克死一个!”
————
是夜,柳紫印开心地躺在自己的大床上数星星。
为了数星星,她特地让柳大力帮忙把床给挪到窗下。
“一、二、三…妈呀!唔……”
“别叫!”
好好地数星星,平白无故落下一美男,待她看清,这大天武,她见过最美的,也就是这位了。
“你捂我作甚?”
“是你先叫的!”
“是你先掉下来的好不好?差点砸到我!”
柳紫印赶紧坐起身,一脸嫌弃地拍着被云冥踩过的被褥。
“谁让你挪了床!”
“走窗户,你还有理了?”
“我给得起租金,自然有理。”
闻言,她本来离云冥很远,此时瞬间凑过去。
她神秘兮兮地以肩头撞了一下他的肩头。
“喂!小冥冥,其实你家根本就不是经商的,是山上的干活对吧?”
“这又是什么鬼称呼?”
“你又没规定我要怎么叫,怎么顺嘴怎么来呗!”
某印痞气地扯扯嘴角。
“就叫冥哥哥吧!”
“冥哥…咦!~肉麻死了,我才不叫。还不如单名一个冥字。”
“你……”
“哎?别讨价还价,要不还叫你渣男。”
“行,你高兴你说了算!”
见云冥难得妥协,她心情甚好。床就那么大,不由得后脑倚在他的肩头。
“冥冥呀,所以,那些银子,真是你送来的?”
“嗯。”
“那我就放心了。”
“你就不怕?”
“怕?你一个劫富济贫的都不怕,我怕啥?”
云冥闻言撇撇嘴:劫富济贫?就你那脑袋,眨眼就是一个来钱道,也敢说自己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