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娇娘的怒气瞬时消失,紧接着是开始全身发抖。
柳紫印气定神闲地看着母女几个,余光瞄了一下扒在门缝上看的初吉。初吉会意,缩回屋里,她才又与徐娇娘对视起来。
她向前走一步,徐娇娘就向后退一步。直到三步后,她捡起地上的扫帚,递向徐娇娘。
“娘的火可都撒出来了?要是没消气,咱们就坐下来说说刚才那短寿十年的事?”柳紫印语声慢慢,一点也不像生气的样子,只是一步步地逼近徐娇娘,要递扫帚给她。
“你…你的眼睛……”徐娇娘语不成句,半指着她,颤颤巍巍地说。
“娘不打我啦?”她心下想笑:果然发誓赌咒什么的,都是骗人的,要是老天爷真那么闲,第一个就劈死那些乱发誓的。
徐娇娘还想说什么,只是被柳盼娣拉住了。
“娘,我不是跟您说了么?不能打!”
“你早就知…你们都知道了?”
徐娇娘侧目想问大女儿时候,发现三个丫头都不像自己这么惊惧的样子,显然是早有心理准备的。这会儿,她连骂一骂三个丫头的心劲儿都没了。下意识地看向上房,那里投出烛光里柳大勇磕打烟袋锅的身影。
“娘,别喊!”
“唔……”
柳盼娣心思活络,立时就看出徐娇娘的用意,伸手捂住她的嘴,见她要挣扎,才继续道。
“娘,你喊爹出来有啥用?”
“……”
柳盼娣一句话惊醒徐娇娘,可不是嘛!柳大勇又不是道士高人,喊他出来不能除妖不说,反而会把他也拉进来。
“娘,这可不是妖,这是咱们家的财神。”
“财你个……”
徐娇娘听见盼娣的话,就想骂人,只是话还没骂完,就见柳紫印悠闲地坐在桌边看着自己的一双手。
可不是嘛!这一个月来家里添置的东西都是因为这个丫头,若说她是妖可怖,倒不如说她是个十足的财神!
放眼他们柳家村,能住的上大砖房的,除了村长家,再也没有了。即便是村长家,也不过就是一间大砖房,根本不能和他们家的一排大砖房比。
所以,大女儿的话半点不错!
这时候,柳紫印笑向她们。
“娘,你还打不打?你要是不打了,我就回屋睡觉去了。”
“睡啥觉?”
“嗯?”
徐娇娘见她已经起身,不由得没控制住嗓门,说话略大声了些。她回眸质疑,徐娇娘赶紧摇手。
“我的意思是说,晚饭还没吃呢!大仙先回屋歇着,等我做好了饭,叫盼娣给你送去!”
“……”
瞧着徐娇娘满脸堆笑的谄媚样子,柳紫印忽然觉得时光倒流,好像看见柳盼娣给自己送鸡蛋时候的样子差不多。果然是最得徐娇娘遗传的闺女,就连这副嘴脸都是一样的。
“那辛苦娘了。”
“不辛苦!不辛苦!盼娣你还愣着干啥?还不和面去!”
“啊?”
“啊啥?再切一大块腊肉,今儿给大仙加菜。”
见柳盼娣没看懂自己的意思,徐娇娘还回手拐了她一下。
“娘还是叫我死丫头吧!”
“啊?”
柳紫印不再说话,只是递了一个眼神给徐娇娘,徐娇娘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上房那边,柳大勇似乎正往院子里来呢!
“啊!行…丫头!”
徐娇娘答应的痛快,最终还是没吐出那个“死”来。此时,见过“真神”的她,再也不敢像刚刚那样说短寿十年说得那么仗义。
妖精都真的落在他们家,万一老天爷听见那话,收了她去怎么办?
“初吉,我的篓子呢!拿我房里来吃!这床睡得真不舒服!”
“大…丫头忍两天,后面房子晒两日就能住了。”
徐娇娘眼见着初吉抱着篓子颠颠地跟在柳紫印的身后,不由得心悬起老高。她可是盼了好些年才盼来这么一个长得好,又乖巧懂事的“儿子”,要是给“大仙”看上了,可了不得了。
待柳紫印和初吉一进门,她对三个女儿使了个眼色。三个女儿聚到她身边,二楞不等她开口,先自觉聪明地问。
“娘,是不是要请个道士收了她?哎呦!你打我干啥?”
“请你个大头鬼…呸呸呸!你这丫头别尽是招我说不吉利的话!道士收了她,你给咱们家找钱使么?”
“娘真会说笑话,我哪有那个本事。”
“那就闭上你的嘴!”
至此,柳二楞不敢再多话,她看出来她娘是真生气了。
“你们三个都给我听好了,妖是最喜欢吃漂亮孩子的,你们都把初吉给我看好了,他要是少一根头发,看我不揭了你们的皮!”
“知道了娘。”
盼娣和小炮灰规规矩矩地呆在徐娇娘身边答话,唯有二楞听完直不棱地冲向柳紫印的房间。
“招娣你干啥去?”
“我得先数数初吉的头发。”
“你数他头发干啥?”
“娘,你不是说的么?他要是少一根头发,要被你揭皮的。”
柳二楞一本正经地回答着徐娇娘的话。
“……”懵逼三母女:这是得有多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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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紫印身边,初吉开心地一双小腿一荡一荡的,一边晃腿,一边吃着东西,嘴还笑得合不拢。
“你高兴?”
“高兴呀!娘…我和你说,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那人吃瘪吃得不敢还嘴!”
“……”
闻言,柳紫印有点儿哭笑不得。
她可不觉得今天这局势是好事。虽然初吉说的不错,这样一来徐娇娘肯定会待她若上宾,但同时,初吉也会被看得更紧。
她要真是妖事还好说了,可问题,她不是。她除了能吓唬吓唬这母女几个,再没别的大本事,可日子长了,她们总会因为她没有法力而渐渐不怕她的。
“你不高兴么?”
“高兴……”
划开某七。
她正面与婴七对视:七呀!现在这种情况,这孩子身边每天都少不了有三四个保镖,怎么办?
加加加!
“……”
柳紫印听着某七的意见竟然和渣男的主意不谋而合,不由得想笑:何着,你爸爸不是服务行业的,是婚姻介绍所的是吧?
咕呢?
瞧某七吮着一根手指,大惑不解的样子,她伸手抚上初吉的发顶。可她的手刚放上去,门外二楞忽然冲进来。
“嘴下留人!”
“……”
这愣货!还嫁的出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