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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坐。”王矫给伊威拉椅子。
    “下班来酒吧?”伊威拿着王矫面前的啤酒,调侃道:“还舍得花二十块钱。什么事公司不能说。”
    王矫立刻开始倒苦水:“不就是说赔偿那事情,这我真觉得心里很憋屈,你说句真心话,伊糖丢东西是因为什么?因为谁?有肖扬什么事。看了监控,那人就在门口守着,昨天就算不丢,人家有这个心,迟早都要丢对吧。我有什么说什么。肖扬昨天在,不过多一个人被袭击。”
    伊威板着脸,没什么表情地说:“那也不一定。”
    “你不信我?”王矫敲了敲桌板:“重点,监控里是一个人,但谁知道其实周围几个人。摩托车飞车党还有团伙呢,你们说是不是?”
    肖扬和伊威没人回答。
    过了会,肖扬说:“咱们都大意了,这事情就不应该安排伊糖去。”
    “不安排她跑腿那让她干什么?”王矫问:“她这中文字还没学完呢,那银行咱们又总去。多少富豪那么有钱,每天去菜场买菜怎么不见遇上绑架的?毕竟被人盯上的原因才是倒霉的根本。程皓这事情不解决,迟早就是问题。”
    肖扬拿起啤酒喝了几口,懊恼道:“我以为得罪岑遇安问题会更大,毕竟人家是有钱人,扔一点钱就够折腾咱们。可怎么也没想到这边出了事。”
    他看向伊威:“糖糖的伤怎么样?”
    “不好。”伊威说:“我他妈的在这坐着,脑子里也把袁婊.子大卸八块了一次又一次。”
    肖扬:“……”
    伊威人是有点粗鲁,但是这么粗鄙的时候从来没有过。
    他猜测,伊糖一定伤得比他以为的更加重。
    赔偿那事对他真的无所谓,他反正从第一天跟着程皓开始,也没想什么,以程皓马首是瞻,跟着他就行了。
    他有点想去看伊糖,就对王矫说道:“但这件事始终咱们都有责任,股权比例不同,真的走公司账目,也差不多按照责任大小分了而已。但你要觉你没有责任我也理解,不过大家创业,同甘共苦,在最早咱们决定和程皓一起干的时候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你别说你没有。”
    “对!我是有!”王矫拍着腿说道:“但我准备预展被人捣乱。被专家打压。被人故意污蔑藏品的真伪。可我没有准备这事情没完没了你明不明白?我怕背了这次,后面有更大的账单飞过来怎么办?”
    肖扬胸口微滞,这个,他没有想过。
    想了半天,他想了句安慰的话:“那公司不是一样做起来了,你不要那么悲观。”
    王矫摇头:“我也知道这样说很冷血,大家兄弟,程皓一直那么照顾咱们。可这些话总得有人说,我是就事论事的人。就算用公司盈利之后的钱直接先扣除这一块。也是程皓出了大头。这些我做财务当然都知道,但我担心的是——从头到尾都不是这一次,而是这一次如果只是开始怎么办?”
    肖扬这下真的不知道了,从预展开始,他们麻烦就不断,他从没问过自己,这一次会不会是最后一次倒霉?
    他看向伊威,伊威黑着脸说:“我不管,我只想着,怎么替伊糖报仇!”
    肖扬泄气般耸拉下肩膀。
    “我可以去看糖糖了吗?”他终于忍不住说了。
    伊威却没搭理他,拿起手机,手指飞快按着。
    肖扬心惊:“你干什么?不会叫人去打袁曦笉吧,你别犯傻,她你不能随便打。”
    伊威甩开他的手:“我找程皓呢,我要问问他准备怎么给伊糖报仇。”
    肖扬收回手,重重喘了口气,拿着电话,继续给伊糖发短信。
    ***
    城市夜晚的喧嚣,随着年轻人下班开始,电影院,餐馆,到处都是人。
    高架桥上,伊威重重摔下酒瓶:“程皓你给我句话,糖糖的仇要怎么报?”
    程皓下午签了欠条,一直在龙纹张那边打听事情,被叫过来的时候,还没有查到撞王矫的人和袁曦笉的关系。
    他说:“我一定不会放过她!你知道我不会。”
    伊威蹲下,手抓着头发:“你没看到她后背的伤,我也没看到,可我知道,那伤一定他妈的吓死人。”
    程皓的心猛烈揪了下,他走过去,在伊威旁边蹲下,低沉着声音道:“……我不是什么都不做,而是想查清楚,一个都不放过。”
    ***
    袁曦笉的办公室响起敲门声,她喊了进。
    这座城市里,加班已经成为多数人的生活常态。
    她看到进来的秘书,拿起桌上一本图录扔过去,劈头盖脸砸在秘书头上。
    “废物!做这么小的事情,竟然一天就让程皓找到了我。还让咱们手下的专家给我放话。”
    秘书冷静回道:“他没有证据。”
    “要什么证据?”袁曦笉站起来:“他不用证据只要认定了……”她走到秘书那里,恨不能抽他两巴掌。
    茶几上还扔着照片,伊糖倒在银行门口水坑里。
    她可不想这些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心里话没说出口,瓷器怎么能真的和瓦缸碰,如果程皓真的认定,也这样给她报复一次,那真是......
    她忍下火气说:“我是什么身份的人,你竟然给我惹这样的麻烦……还亏得我找人给你帮忙。简直……”她指着门,“滚出去!”
    秘书连忙退下了。
    她走过去拿起手机,很快拨了号码。
    走到窗前,看着远处无敌夜色,电话通了,她收起脸上厉色,软声说道:“爸,我这里有了点麻烦,需要你出面帮我解决一下。”
    ***
    第二天一早,
    葆皓开门后,来了位没有预约的客人。袁曦笉的父亲袁重汶。还有袁曦笉。
    只有父女两人。
    程皓没想到他会这样亲自上门来,在会客室见到人的时候,已经猜到来意。
    袁重汶道:“我的来意你也清楚,这件事昨天曦笉告诉我,我觉得有必要亲自来和你解释一下。”
    程皓说:“请说。”
    “你们公司丢东西这件事,是有曦笉的关系,她手下的秘书和专家团队没有注意保护你们公司的隐私,泄漏出去你们用银行保险箱的事情。但东西不是她或者她派人抢夺的。”
    程皓说:“我们公司财务的车昨天早上被撞,才没有准时赶到银行。”
    袁重汶说:“这个问题绝对和曦笉无关。以她的身份和地位,犯不着做这样的事情。”
    程皓点头道:“的确有些事情不用自己亲力亲为,安排给合适的人更加物尽其用。”
    袁曦笉怒道:“我没有安排人去撞你们的车。”
    程皓看都没看她,有没有是明摆着的事情。
    袁重汶抬手止住女儿,看着程皓说道:“这件事我今天开门见山来找你,就是希望得到你一个谅解。——我知道你手上有些行业内.幕资料,但有些东西,不暴露的时候是护身符,如果扔出去,就是行业敌人,害人也害己。”
    程皓说:“我们公司的员工,现在还在家躺着,那不是普通的员工,更是……伊威的妹妹。你知道歹徒怎么对她的?抢了东西不说,还泄愤踢了人,又把人踹下台阶。”
    袁曦笉铁青着脸,好像自己即将要被踹下台阶。
    袁重汶却神色不动,用眼风压着程皓,一字一句说道:“咱俩一向有些忘年之交的关系。我不知道曦笉和你之前的事情,为什么有这些恩怨。但今天我给你一句话,以后你们拍行的事情,曦笉绝对不会再插手。中间有多少人为的巧合或者误会,你有你的委屈,曦笉也有她的难处,既然你的目的是进入这个行当,那么我给你句话,今天过后,你们拍行等于正式进入了行业,成为和京翰拍卖行一样的,我们的同行,你怎么说?”
    作者有话要说:  美妞们早:
    昨天的留言真的好有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理。
    没有看的美妞可以翻昨天的留言看一下。
    今天的讨论主题是:“程皓该不该接受这个,以暂时放弃报仇,进入行业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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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江夏听音
    “没可能!”程皓毫不犹豫地说。
    袁重汶深深地看着他, 好像想掂量清楚,程皓此时心中所想。随即他侧头,对旁边的女儿说:“曦笉你先去外面等爸爸。”
    袁曦笉站起来,对程皓说:“对于你们公司那名员工所遭遇的事情,我表示很遗憾。”
    程皓当没听见。
    看到门关上。
    袁重汶望向程皓:“程皓,咱们俩认识多少年了?”
    程皓低头点着烟, 打火机放在桌上说:“挺久。有事说事吧。”
    “好。”袁重汶点点头:“我今天只带曦笉来, 你也知道是为什么?她接班这么久, 从来都信心十足, 昨晚却突然拜托我出面来找你,代表她知道自己有错。”
    程皓皱眉狠吸了口烟:“让她先把打人的人交出来。”
    “没有打人的人……程皓你关心则乱了。”袁重汶包容地看着他笑。
    程皓点头,觉得这话自己说得真是傻, 那人怎么可能交出来。
    袁重汶说:“我今天来,不是要你谅解, 而是咱们俩以前也关系匪浅, 我愿意以这种方式来和你说。毕竟没有证据的事情, 如果真要扯破脸, 我家也是没什么好怕的。但毕竟咱俩还有私交在,所以我来了……”
    他手搭在桌上,靠近程皓:“谁都有做错事的时候, 死揪着过错不放,不是任何明智的人该做的。”
    程皓垂目不语,脑子却使劲在搜索,除了袁曦笉手下专家的操守问题, 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但他没有了。袁重汶不是他的敌人,他没有准备过对付他。
    他弹了弹烟灰说:“那受伤的人,就白受伤了?”
    袁重汶微微愣了愣,随即就挪了挪椅子,更亲近的语气说道:“……你怎么一定要执着这点,你们要在行业立足,大把的事情要做。一个员工,就算工伤赔偿,也不过几万块钱顶天的事情。我现在和你说的是你事业起步的第一步。”
    程皓说:“那是我朋友的妹妹,她才从国外回来,是我当时做主留下她的,我有责任给她一个交代。”
    袁重汶的脸上显出防备的神色。
    程皓沉默地抽着烟,脸上有云淡风轻的坚毅,好像什么东西已经根深蒂固,他决定了去做,就一定要做成。
    这神色,显然让袁重汶不自在起来。
    他收起刻意亲近的表情,警告的语气说道:“你别还没有开始,就先堵死自己所有的路!我不是曦笉,她的警告也许程度有限,但以我的资历做保证,不能换你一个谅解吗?曦笉是我一手扶持的接班人,她第一次求到我跟前,我如果让她失望,我也不用做父亲了。”
    程皓被这话气笑了:“你的女儿是女儿,别人的女儿,就不是女儿了?”
    袁重汶死盯着他看,好像把草根的女儿和他的女儿相提并论有逻辑错误,他又顾忌身份不想挑破。
    冷声说道:“这一行会有多少困难,不用我说你也清楚。有多少事情都大过无缘无故被人打一顿。但大家都是只有立场不同,没有对错。”
    程皓说:“那既然是这样,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袁重汶变了脸色,站起来,瞪着他说:“你爸爸的事情,我都没有和曦笉说过,你以为别人都欠了你的,都在为难你。你要进入一个高门槛的行业,这本来就是正常的。别人的善意你都看不见,我如果真的要难为你,把你父亲的事情爆出去,你试试在这行业里,谁还敢和商业诈骗犯的儿子做生意。”
    程皓手里的烟,平淡地在烟缸上磕掉灰,吸着烟说:“他有没有诈骗你心知肚明,八几年,倒卖东西都是走私罪,他只是正常的做生意而已……”他说到这里停住,意识到说出来也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