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泱沉默了好久,她许久都没有碰触的那副画,她盯着看了好久。
她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她给自己起个代号,叫做f,原来她被风吹起的发下面,有条温暖的围巾。
涂泱笨拙而又固执的在那幅画上面,添上了一条酒红色的围巾。风吹着那个稻草人的发和它的围巾,像一个大写的f。
“有些东西是用来怀念的!”唐盏在涂泱身旁说起这句话时,涂泱的脑袋空白了好久,他说,“你也许,将它当成了牵绊!”
彼时秋风已浓,天气渐冷。涂泱将围巾好好的收起来,放在精致的盒子里,在心里轻轻叹口气:怪不得人们常说,别等到失去,方才知道珍惜!
“有些日子没来了,工作很忙吗?”涂泱收起心思,问唐盏道,“想喝点什么,还是看书?”
“咖啡吧,还有点工作要完成!”
涂泱点头,云淡风轻的说道:“我要是有你一半的工作劲头,估计也会成为部门领导了!”
涂泱呵呵笑着,将盒子放下,便去冲咖啡,谁知才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涂泱就傻了,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来的小托马斯,手里牵着条酒红色的毛线,嘻嘻哈哈的从书架那里跑到这边的书桌前。
涂泱惴惴不安的沿着那条熟悉的毛线看过去——正是她的围巾!盒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酒红色的围巾正慢慢的变成一条毛线!
涂泱惊叫了声,立刻奋不顾身的跑了过去,可她救下的,不过半条围巾了。
小托马斯看着脸色难看的涂泱,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涂泱瞪了他一眼,小家伙哭的更厉害了!
唐盏拿了糖果哄着托马斯坐到了一边,然后收起了毛线,说道:“再织起来就好,不用担心!”
涂泱脸色黯然,叹了口气,道:“算了,也许是天意吧!”
“我帮你织吧,放心,尽快恢复原样!”唐盏笑着,看涂泱这为难的样子就知道,估计她是不会织围巾的了!
“不用了,放着吧,怪我自己不小心!”涂泱有些为难。
倒是唐盏,并不觉得为难,他轻轻拿开涂泱的手,将围巾和着毛线一起收进盒子里,笑道:“不用为难,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涂泱有些不知所措了,唐盏的手有些暖,他碰她的手的时候,像是有一股暖流,包围了这孤单的空间。
涂泱只好点头答应,说:“其实无所谓了,而且织围巾又麻烦,你如果没有时间——”
“放心好了,等我的好消息!”
许久后的某天夜里,涂泱想着那时唐盏斩钉截铁又温暖的回答,直教她心里疑惑,究竟唐盏是因为背负着对凌简的承诺,还是唐盏是真的喜欢她的!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涂泱才开了灯,声音听上去很着急,涂泱知道,这是程菲。
开了门,程菲果然站在外面,穿着睡衣,一脸笑意。
程菲将一团酒红色的什么塞到涂泱手里,道:“唐盏送的,戴上看看!”
涂泱这才发现,程菲的脖子上竟也系着一条围巾,黑色的。
“哦,不用了,我——”涂泱有些难为情。
程菲却很热情,她一把夺过了围巾,边给涂泱戴,边噼里啪啦的说道:“我就说黑色的百搭嘛,唐盏就是不听,有时候这些臭男人,真是搞不懂,非要送你条酒红色的!”
涂泱咧开嘴,不大自然的笑笑。
“啊,不过也是啊,你皮肤这么好,什么颜色的都好看!”程菲打量了下涂泱,竟不禁啧啧起来,“果然好看呢,连我看了都喜欢!”
涂泱看着标签,笑了下说道:“其实——”
“啊,你千万别埋怨唐盏,他这不正好去了香港出差嘛,我叫他带了些东西,本来他说要亲自拿给你的,不过我送也一样哈,都是一家人,嘿嘿!”
程菲笑着看着涂泱,生怕涂泱拒绝似的。
“我自己有条围巾的,这围巾应该挺贵的吧!”
程菲一拍脑袋:“哎,你不说我还忘了呢,就是唐盏要帮你织的那条吧,其实他一个大男人,会什么织围巾,还不是回来请我帮忙,不过看那毛线,已经很旧了,所以我自作主张丢了!”
“丢了?!”涂泱瞪大了眼睛。
程菲得意的点点头:“是啦,不然哪里有这么柔软、这么温暖的围巾送你啊——啊,不说了,我去跟我家男人视频了,嘿嘿……”
涂泱惊呆的看着程菲,心里隐约的有些疼,有些难过。她收起脖子上的围巾,关了门,却无力的靠在了门上。
是真的天意嘛?!
凌简,如果你知道我不小心把你送我的围巾丢掉,你会不会难过?
涂泱的脑子里有些乱。又一年的圣诞节要到了。而那些心无城府的热情,涂泱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难以拒绝。
涂泱很怕,很怕自己真的做了第三者。她觉得很闷,她很想要逃,可她却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无能为力。
涂泱是个不喜欢喝心灵鸡汤的女孩,可最近,她看了许多人生哲理,可这些哲理,无一例外的对涂泱毫无作用。
涂泱收起了那份昂贵的礼物,在她知道凌简的那条围巾再也找不回来的时候。
也许她心里是舍不得凌简的,也许这份舍不得,也仅仅是个借口。
圣诞节的夜里,下雪了。冷,很冷。
涂泱去参加公司的年会,穿的单薄,可在这里冰冷的天气里,她心乱如麻。
是个该好好纪念的日子。一年前的这个日子,凌简走了,骆景汌走了,涂泱最好的朋友也走了。
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没有说再见。
涂泱有时候会纠结在再见这个字眼里,再见,再见,就是还会见到,他们之所以不说再见,是不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仍是那家酒店,听说是董芳芳订的。
董芳芳那时看着涂泱笑,笑的涂泱毛骨悚然,却毫无对策。
有些女人一出手便能击中对方的软肋,还会让对方毫无招架之力!
涂泱以为不去理会,再强劲的对手,也会知趣离开!
董芳芳是喜欢唐盏的,明里暗里的喜欢,公司人人都看得出来。涂泱也看得出来,可涂泱不爱管闲事,虽然她几次想对董芳芳说,这世界上有个叫程菲的爱笑女孩,毫无城府,是唐盏的最爱!
涂泱大概心里是冷漠的,因为她不说,终有一刻,涂泱会看到一出飞蛾扑火的闹剧!
女人心,果然是海底针。
有谁说过,涂泱的心,是马里亚纳海沟的迷你绣花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