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古战场有多大。
    秦漓怕到时候问仙真找不到她往里面走深了在回不来，干脆走了出来打算叫住他。
    那边雀衍跟着秦漓看她竟然往回走，还以为她是不打算出去了，看了看身后的亘古星路，又看了看眼前自己一定打不过的人修，心中顿时充满绝望，觉得自己的前途简直是一片黑暗。
    他跟在秦漓后面，悲从心来，幽怨的哀嚎一声，“我真是太倒霉了！”原本光鲜亮丽的羽毛都蔫蔫的垂了下来。
    秦漓脚步一顿，扫了他一眼，“闭嘴。”
    雀衍吓得一哆嗦，连忙闭上了嘴，委屈巴巴，抱着自己不敢说话。
    四周再次安静下来，秦漓快步跟上问仙，就在她即将开口要叫住他的时候，迷雾中忽然传来了淅淅索索的声音。
    这个突如其来的奇怪声音一下从西边传来，一下从东边传来，让人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声音，又到底来自何方。
    雀衍正哀怨着，也就没听到，见秦漓突然停下来不走了，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小声悄摸问了一嘴，“大人，怎么了啊？”
    就在他开口的瞬间，秦漓出剑了。
    只见迷雾中忽然蹿出来了一个长相奇怪的生物，看起来像是什么兽类的骸骨，不过一米长，速度却极快，只是一转身，便躲开了秦漓的剑。
    它张了张口，露出了一嘴尖利的牙齿。
    “这，这是什么？！”
    雀衍被吓了一跳，轻盈的身体差点一跃而起跳离地面。
    秦漓并没有和他搭话，只是用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层层迷雾。
    片刻平静后，四周又响起了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一只，两只，三只……
    这种生物竟是成群出现的，不过瞬息间就将两人层层包围起来，它们身上没有一丝血肉，只留下一身白骨，弥漫着厚重的死气，根本不是活物，此时却动作敏捷迅速，宛如还拥有生命一般。
    几片羽毛唰唰而下，将一只企图从背面突袭的骨兽钉在了地面上。
    同时一道凌厉的寒光闪过，几只速度极快的骨兽便在空中被切成了两半。
    这种在古战场特殊环境下催生出的奇异生物说到底终究是死物，实力并不强大，却胜在数量众多。
    秦漓再一次提剑把蹿到面前来的骨兽斩断，分出了一丝目光向雀衍看了过去，突然发现一处不对劲的地方。
    只见落在地上支离破碎的骨头竟慢慢挪动了起来，将自己拼了回去！
    不消片刻，那些被两人斩断的骨兽便又恢复成了一具完整的骨架。
    “根本杀不完。”雀衍也注意到了这一异变，急忙喊道，“它们是不死之身！”
    周围的地上都落满了他的羽毛，身后的羽衣也变得光秃秃的，但他只是一个轻巧的回身，便又将所有的羽毛都收了回去，在途中撞上的骨兽再次被切割成一块块的落在地上。
    雀衍抖了抖颜色变得有些暗淡的羽毛，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东西恢复原状，只得重新抖擞精神再次冲上去。
    这些奇异的生物斩不尽，可他们体内的仙气却会被消耗尽，用不了多久就会精疲力尽的被这些生物分食。
    秦漓收了剑，“不死？”
    她微微眯起眼，看着四周灰蒙蒙的雾气，心里大抵有了几分猜测。
    两人的动静虽算不上大，但问仙距离他们并没有多远，就算因为空气中这层灰蒙蒙的不明物质察觉不到，也不至于和剑体没有一点感应。
    他醒来后第一件事不是回到剑中，而是亲自来寻自己，虽然这种情况有些不可思议，但如今秦漓也只能想到一种解释——
    问仙身为剑灵，和剑体失去了联系。
    但让秦漓感到最奇怪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就算问仙这个剑灵没有回到仙剑中，问仙剑也可以发挥出部的实力。
    这就很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秦漓原先一直以为，问仙剑会这么厉害，是因为有问仙这个剑灵在，可现在看来，她以前的认知其实是错误的。
    也许……问仙剑只是叶问仙灵魂的一个临时载体而已，它真正的厉害之处，在于这把由龙族骨肉铸成的剑体本身。
    秦漓瞬息间心思百转，那些苍白的骨头也趴在迷雾中露出了头，窃窃私语，似是在重新组织准备进攻。
    秦漓看着它们，眼中划过一抹若有所思。
    这些骨兽身上一星半点的生气都没有，原本就不是活物，既是已死之身，又怎么可能再死第二次？
    秦漓脑海中灵光一闪，抓住了破解之道，“既是不死，那便让它们在活一次。”
    雀衍一脸茫然，“啊？什……什么？？？”
    那些骨兽发出阵阵磨牙声，瞬息间化为一道道白色的闪电，以极快的速度冲了上来，仗着自己有不死之身，不管不顾的撞上了秦漓的剑锋。
    生之极致便是死，死之极致便为生。
    问仙剑虽是仙剑，但天下兵刃其本质皆为凶器，问仙自问世以来更是陪伴着秦漓斩下数千生灵，后来百鬼宗一事又得到了一丝阴间的力量，其剑身上缠绕的，便是死气。
    但当问仙剑上的死气凝结成一体时，死气最浓厚的地方，竟透出了一点生机来。
    骨兽一头撞上了剑锋，这次并没有被干净利落的切成两半。
    伴随着凄厉的惨叫，问仙剑所触及的地方异象顿生，只见骨兽那苍苍白骨之上竟开始慢慢生出一层淡粉色的血肉，直到将整具白骨包裹住，恢复成了生前的模样。
    秦漓见状，眼中冷光一闪，干脆利落的一剑劈下。
    又是一声哀嚎，骨兽落在地上一动不动，没有再次死而复生，看起来是真死透了。
    这些生存于古战场中的生物并不畏惧死，反倒是畏惧生。
    其余骨兽见自己的不死之身失去了效果，便生起了退却之心，淅淅索索的又退入了迷雾之中。
    在撤退之前，它们还不忘带上同伴新鲜的躯体，不一会儿，便从迷雾中传来了啃噬的声音。
    躲过了这一次危机，雀衍猛地松下一口气，抬眼复杂的看着秦漓，心里越发畏惧眼前持剑的人。
    生死大道。
    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修可以做到的事。
    这个人……到底是何身份？竟然可以领悟出如此玄妙的无上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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