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所有的劳动者都在午休,除了要案组的各位。李然先回去做尸检,谢斌在勘察完现场以后,也收队回了警局,整理好了一些线索,准备拿出来在会议上一起讨论。隔了好几天,李然再次站到投影仪前,只觉得心力交瘁,脑子里念念不忘的是江南水乡。
“好了,对于李然说的这些,你们有什么想法吗?”谢斌一句话把他拉回了会议室里。“许祁祯的住处保密系统还是不错的,监控也比较完善,我觉得除了熟人,很难能进入他的住所,而且他已经出车祸,瘫了一年了,和其他人不应该有什么利益瓜葛,如果真的有这些东西,也不该在一年后才下手。因此,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大,这两个保姆有很大嫌疑。”
司徒静的想法有一定的道理,谢斌也不时地点头,但是李然有些不同的意见。“高狸还没有回来,监控视频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们还说不清楚。而且尸检的时候,我只发现死者腋下有青紫的痕迹,说明死者被拖到阳台上的时候,凶手托着他的腋下,而女人很难做到。”
“淼淼,你呢?”谢斌开会的时候还是习惯叫林淼淼的大名,但是听着总有些别扭,好像是在叫一个姑娘一样。“现场有一个奇怪的现象,阳台的下半部分是间距比较窄小的栏杆,如果凶手是从二楼的卧室里把死者吊下去的,绳子不可能不在栏杆上面缠绕。如果是在楼下像滑轮一样把尸体吊上去的话,好像打结又是一个问题。”
林淼淼一直在阳台那边晃悠,就是为了想明白这个事。但是他一直没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方法。“还有吗?比如墙上、地上的那句话。”谢斌提醒着林淼淼。“那段话是用红色油漆写的,很常见。写的人故意用左手写,应该是为了混淆视听,可能是因为这个人的右手字很有特点,或者是死者的熟人,容易被认出来。”
谢斌听到这里点了点头,“死者家属联系上了吗?”
“还没有,死者有一子一女,女儿在国外上学,儿子在自己家的公司上班,好像也挺久不上班了,公司里的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家里也没人。听别人说,他们两个和父亲的关系都不好,没事就愿意出国溜达一圈,自从父亲瘫了以后,他们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和自己的子女关系不融洽可能也是富人的通病,钱总是最影响亲情的因素。张鼓元把许祁祯的资料递给谢斌,谢斌也懒得看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转手就丢给了李然。李然翻看了几眼,发现对比于小三小四不断,家里天天宫斗,私生子女遍地的富豪,许祁祯已经算是清白的了。
去年出过一次车祸,老婆在副驾驶上,当场毙命,儿子和女儿在后座上,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自己的腿还废掉了。自从这次车祸以后,许祁祯就退居二线,把公司交给儿子来打理,也不是重男轻女。他的女儿喜欢珠宝,他就把自己的女儿送到了法国读书。
独居一年,没有任何对不起亡妻的行为,甚至自己独居的别墅里还有亡妻的遗照。李然看了一下那两个保姆的照片,就是很普通的女人,而且都有家庭,应该和许祁祯没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这样的男人已经很好了,为什么子女和他的感情不好呢?
就在这个时候,高狸带着一台电脑,匆匆闯进办公室。“监控视频出了问题。”她手下的工作不停,一直在连投影。“出了什么问题?出问题了还看什么?”谢斌有些不明白,高狸急匆匆的样子像是跑着回来的,气还没有喘匀,也没有回答谢斌的问题。
投影连上了高狸的电脑,一段模糊的视频出现在众人眼前。一个女人关上了二楼卧室的门,走出了别墅,而卧室里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还走到了阳台上,看着女人离去的背影,然后回到卧室里继续坐着。
如果不是男人露出了脸,众人都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那个人正是一年前出了车祸,双腿废掉的许祁祯。“不可能,他的腿真的废了,尸体还在验尸房呢。”李然坚定地说着,眼中写满了不相信。
“就像上一个案子一样,视频里的人也不一定是许祁祯啊。”司徒静也有些怀疑视频的真实程度。“而且他怎么敢大大方方地走到阳台上?就不怕那个保姆回头看见吗?”高狸这才回了一句。“别急,往下看。”
画面中的男人像床边走去,靠坐在床上,喝了一口桌子上的水,然后躺下,慢慢地睡过去了。“这水里是不是有安眠药?”李然点了点头,死者胃里安眠药的计量不大,应该是稀释到水里然后喝下去的。
“这杯水是谁给他倒的?那个保姆知不知道他其实没有瘫?”张鼓元不由得自言自语。“不,你们看,他是瘫的。”林淼淼指着画面上男人的腿部说道。“他穿的裤子很宽松,所以只要躺下来,就会显出腿骨。你们看他的腿已经萎缩成这个样子了,这一部分还露出了一点金属。”
众人仔细地盯着画面看,高狸暂停了视频,又将画面放大。“林淼淼说的对,这一部分的确是个金属的支架,他就是靠着这个站起来的。后面的视频就没有了,监控显然被人动过,我也无能为力。”
“但是他的这个假腿去哪了?”林淼淼和谢斌搜了整栋别墅,都没有印象看到这个东西。“被凶手拿走了?”司徒静提出了这样一个假设,但是没过多久就被自己反驳了。“凶手没事闲的拿这个干什么?”
“如果我们能想明白凶手为什么要拿走这个,是不是就能知道凶手是谁?”人死不到两个小时,还能发生多少事?如果还有人进来偷东西,现金和古董不偷,偏偏投两个金属架子,也太奇怪了吧。
“是不是为了限制他行动?”司徒静又提出了一种可能,李然摇了摇头,“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已经喝了带有安眠药的水,睡得人事不省,何苦再多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