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最复杂的生物,因为具有情感。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可他们却又偏爱冒险。
比如此刻,颜欢看到凌漠进了咖啡店,她下意识躲进后厨,听到店员们讨论他时又忍不住站到最前面挡住她们的视线,呵斥聚集的女人们赶紧去工作。
他今天没有穿正装,一件黑白色的po1o衫,深色牛仔裤,鞋子看不清,想来也不可能搭配皮鞋。不算时尚,看起来却格外清爽,这大概就是老天爷对好看的人的青睐,不管怎么穿总不会和丑字挂上勾。
本以为他来这里是见谁,等到下班,现他还坐在原处,桌子上放了两杯咖啡,空了一杯,还有一块动了一小口的提拉米苏。颜欢招手,在前面的服务生走了过来,她低声问道:“那位先生一直一个人吗?”
“嗯,一个人喝了快三杯黑咖啡了,我估计他今晚得失眠了。”颜欢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走到凌漠面前。
凌漠先闻到颜欢身上的香气的,他放下咖啡,抬头很自然地问道:“下班了吗?”
今天降温,颜欢比平时穿的多,厚厚的毛衣外面还套了件长款羽绒服,黑白色的拼块撞色,居然和男人莫名的默契。
“你在等我?”
男人给了她一个“不然你以为呢”的眼神。
颜欢有些受宠若惊。“走吧。”他穿上外套,顺手又将颜欢的包拎在手里,自然地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
一头雾水的颜欢只能顺着他的话先离开了咖啡店。
到了凌漠的车子前,颜欢拽着车门不肯进去。凌漠把她的包放到车后座,挑眉询问:“怎么了?”
“我才想问你要干什么?”颜欢使了个眼神,继续说道,“把包还给我,我要回家。”她瞪圆了眼睛,看起来像只炸毛的猫。
凌漠忍俊不禁,好声好气地解释:“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吃顿饭,嗯…顺便说些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虽然他话语委婉,颜欢还是听懂了。
和男人僵持了好一会儿,颜欢拜下阵来,只好上车。不过她没有坐在前面,跑到后座径直坐下,死死地握紧包包的带子,指尖用力到泛白。
“你想哪里吃饭?”凌漠问道。
“随便。”她看着窗外敷衍地回答,不光是手指,她现在紧张的心脏砰砰作响,脚趾都情不自禁地蜷缩起来。
凌漠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打开音乐想要缓解此刻的紧张氛围。她真的好像只猫,想要亲近你时该死的诱人,疏远你的方式又万分可爱。
车子缓缓行驶,正逢周末路上人很多,堵了好几个红绿灯后,颜欢稍微缓过神来。她主动问道:“你怎么会到店里找我?”不怕被秦宴看到又大作文章吗?
她懒得提那个女人的名字,凌漠自然也懂她话里的话,开口回道:“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只能去店里找你了。”
这话说起来倒有几分委屈的意味。
颜欢没有心思细想,脑袋里出现了很多荒唐的想法,比如他说能给我的只有钱,所以现在是准备找一处安静的地方用支票打我吗?还是感谢我解救了他,不必在别人面前丢丑?
又或者告诉我,他和秦宴和好如初了,请忘记那晚的事情。
“你……那天,对不起我太粗鲁了……你有没有上药?”
颜欢像惊弓之鸟,一听到药语气立刻变得尖锐起来:“一大早就去药店买避孕药了,凌教授不必担心后顾之忧!”
她缩成一团,透过后视镜看去像只受惊的刺猬,可怜兮兮的。
凌漠哑然,心中起了些许动容,他忍不住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
“别说了。”她捂住脸,仿佛想起了那天的混乱害怕委屈,泣不成声。
凌漠忍不住沉沉叹了口气,那晚做到最后他看到女孩的穴口不但红肿还有微微裂开的迹象,事后他忙于处理和秦宴的事无暇找她,所以他只是想问她有没有涂药,伤口有没有愈合。
“我只是——算了。”凌漠欲言又止,他口拙不知道如何说出那些关心的话。
满心期待着他解释的颜欢也渐渐心凉,早就习惯了不是吗?电台里不知是谁又点了一李宗盛的凡人歌,唱到那句“人生何其短何必苦苦恋”的时候,颜欢张嘴却没有出声音,在心里默默吟唱。
她靠着车窗假寐,眼神却情不自禁在男人裸露的脖颈处流连。她想起那一夜她没有摸过凌漠颈背上短促的细毛。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追寻着这个背影,却没有跟上他的脚步,能够从后方拥住他,他不必转身,只需要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安抚一下即可。
那些貌似胎毛的脚看起来软软的,假如能用手摸一摸,或许她便会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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