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因为一张照片爱上一个人。
准确而言是一张边缘斑驳泛黄的黑白证件照。
高三的下半年颜欢很压抑,每次只差一点点就能摸到前三十名。a中的前三十名有重点大学的自主招生名额,踩着三十一名的尾巴她拿着并不是自己理想学校的自主考试名额,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母亲知道后大骂了她一顿,怪她不切实际,怪她心气高。老旧的房子被粉刷过的白色墙壁隐隐被潮气侵蚀的黄,底部的白色水泥开始剥离,露出丑陋嶙峋的砖沿。
她难过的时候会躲进图书馆。
写完作业,她从图书馆借了一本不适合现在看的书伍尔夫的《墙上的斑点》。
书还是崭新的,上面蒙了一层薄薄的灰,管理的大爷早就脸熟了颜欢,带着老花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颜欢啊,要高考了,少看点这些闲书。等考完了,你来学校不用刷卡,来图书馆我让你看个够。”
她轻笑着点点头,将书放到书包的最底层回了家。
之前她是没有卧室的,和母亲睡在一起。高三一到,母亲为了让她有更安静学习的环境拜托乡下的大伯用木板在客厅和卧室的零碎空间组了个小单间,一张床,床边是破旧的书桌,不知是哪里淘汰下的课桌,上面深深浅浅刻了好几个“早”字,台灯还是装着白炽灯泡那种。
“写完作业早点睡觉。”母亲帮她把洗脚水端了出去,颜欢关上门,将插销搭上,悄悄从书包里翻出书。
纸质微微黄,边缘似乎被水浸泡过留下印记,她随意地翻了一遍,一张薄薄的准考证掉了下来。
高三五班——凌漠。
不过是o7届的,跟她隔了十年的光阴。
她好奇地打量着准考证上粗糙印刷的黑白照片。少年眉眼清俊,淡淡地望着前方,那样模糊的照片都不能阻挡他如墨画中一样俊秀的面容。
颜欢的心扑通跳了一下,热气沿着脖颈蔓延到耳垂,又红又烫。她连忙翻到其他页,确看不进一个字,捏着耳垂,上扬的嘴角微微抿着。似乎有什么东西破茧而出了。
* *
二模考试她排到了第19名,班主任器重地找她出来谈话。办公室里比以外热闹,几个年轻的女教师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
颜欢背着手心不在焉地听着班主任的畅想,隔壁班的数学老师走过来打断了他的话。他看了眼颜欢,笑道:“正好你也在。”
“老毛,你记得凌漠吧?”
颜欢心里咯噔一下,心脏控制不住狂跳起来。
“校长请他来参加最后一次动员大会,让你们班的颜欢也上作为进步生的代表。对了,”他转身对颜欢笑道,“到时候你要写个学习经验心得。”
毛老师拒绝了他,摆摆手说:“你们班还是年纪第一呢,干嘛不是他去,浪费时间的活儿,别影响我们班的独苗苗。”
“那个毛老师”颜欢鼓起勇气打断了他,“我想去。”
毛老师和数学老师都愣了愣,最后还是答应了。
离开办公室前,颜欢咬了咬唇,转身问道:“毛老师,那个凌漠是谁呀?”
凌漠是省高考改革的第一个状元,而且英语数学两门单科成绩都是满分。毛老师得意地回忆起凌漠在a中取得的成绩,话语一下子停不下来:“那小子还是我带的呢,体育文化成绩都很好,和同学关系也好。估计是因为长得帅,天天有小女生围在教室门口偷看。高中生不准谈恋爱,你可别最后时间放松了。”毛老师顺便还督促了颜欢几句。
“那他现在在哪里啊?”
“被g大留校当了老师,现在是g大最年轻的教授了。”
g大是国内最好的大学,不但要看高考成绩筛选的时候会看有没有特长奖项之类的。
想要凭借分数考进去,起码要在a中拿到前五名。
颜欢翻开藏在数学书封面里的照片,眷恋地摸了摸少年英俊的面庞,重重叹了口气。
天气暖了,家里窜进了只肥硕的飞蛾,一下一下撞击着灯泡出细碎的撞击声。
夜很静,静的心中一片安谧。
颜欢爬上床看着晕黄的灯光,飞蛾扑打的节奏像催眠曲,她慢慢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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