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日尽心尽力帮他解毒,照顾他,他对她的态度越来越温和,她在他面前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
当时因为尚书大人正在查一桩水道贪墨案,多的是人不想让他活着出灵州,也不知道是谁泄露了尚书中了毒在小村庄的消息。
那日,月黑风冷,小屋中烛光忽明忽暗。
她正在给他换药,小屋里突然冒出四五个蒙面人要杀他。
他的身份,只有她知道,他第一反应便是她泄露了他的行踪,可此时他顾不得对她做什么,将她推开去同那些黑衣人纠缠,他虽中了毒,出手却还是极快,她几乎看不清他的身影,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将几名黑衣人收拾得爬不起来。
这个时候,他才有空去对付她。
那一刻,他是真想杀了她,一步一步朝着她走近,眼底满是杀气。
她吓得缩在墙角,定定望着他身后。
他没注意到背后还有一个从地上爬起来手中拿着匕首朝他靠近,而她却注意到了,向来怕死的她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当即将他扑倒。
那匕首深深刺入她的后背。
他想杀了她,她却替他挡了刀,这是他万万没料到的。
他心底忽然一疼,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愧疚。
那人见刺错了人,当即将刀子□□,就要再朝着目标刺过去。
此时,尚书大人已经震怒,手中抱着二小姐,袖间的飞到飞射而出,直穿那刺客的额头,血溅了一地。
他把她抱到床上脱了她的衣衫替她止血,问她为什么救他。
也许是因为快死了,也许是因为看到他的眼眶红了,亦或许是因为他的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
二小姐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她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看到你受伤。”
语气中还带着浓浓的疑惑,似她自己也想不明白。
他顿了半晌,才道:“我知道了。”
她想问他知道什么了,但脑袋昏得紧,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她醒来的时候,尚书大人已经离开,临走前请了隔壁的张家嫂子来照顾她。
张家嫂子是个话多的,每日都跟她讲很多事情。
比如,这个小城的某个酒楼被一夜之间端平了,百姓这才知道,原来那酒楼里面从掌柜到跑堂的真实身份其实都是杀手。
又比如,小城里又有好些个贪官被查了,过几日便会被押回京城审问。
三日过后,他才回来。
一回到家,他便直接开口:“我要回京城了。”
她隐隐约约知道前些日子小城里发生的事情都是他做的,低头回道:“路上小心。”
心底虽然失落,却也没有表现出来。
顿了半晌,他才开口:“等我回京把事情处理完就回来娶你。”
她愣了好半晌,才抬头看他,眼底有不解,但也未多问,只道:“哦。”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开口:“你没别的话想说吗?”
她歪头想了一会儿,把头上的玉簪拔下,双手递到他面前,道:“这是我们家族女子送给夫婿的信物。”
他的脸上这才有了点笑意,从她手中接过簪子,道:“那我便收下了,在这儿等我两个月。”
可她没有等他,他走的第二日,她家里人便来接她回家了,不管她愿意不愿意。
尚书回京,因为水道贪墨案和治理了水患有功,官升一级成了丞相。
两个月后,他回到小镇上,在小屋里等他的已经变成了那娇蛮的姐姐。
姐姐一直都有派人盯着他,是以,在他走后,她便吩咐人将妹妹带回去软禁起来,而后模仿妹妹的一举一动,试图以假乱真,为了让丞相大人不至于认出她来,她甚至让人把自己的背后刺了一刀,留下了一道和妹妹一模一样的疤痕。
见他回来,她当即便去给他添茶。
她虽然神态学的像,可却忽略了一点,她妹妹是个木讷的人,虽然卑微,但却从不会主动给他添茶,也从来不喜欢喝茶。
这丞相大人到底和那二小姐朝夕相处了两个多月,哪能不知道眼前是个冒牌货?
能冒充妹妹的,也只有她的那个姐姐了。
丞相当即一拍桌子,冷声道:“说,把她弄哪儿去了?”
那大小姐哪里肯说,只装糊涂问:“大人,您在说什么?把谁弄哪儿去了?”
那相爷耐心可没那么好,当即便命人将大小姐关了起来,而后又带着兵匆匆去了大小姐家里面,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
刘华的故事只讲到了这儿,那面纱姑娘便也只说到了这儿。
黑姑娘已经愤怒地开始拍着桌子骂那姐姐不要脸,骂得整个茶棚的人皆朝着她望过去。
许酒想起张婶跟自己说的关于苏相和苗玉的事情,她恍然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故事,而是真真实实发生过,尚书大人便是苏相,二小姐就是苗玉,沈容也曾经跟她说过,他的母亲和苏迎的母亲是双生,大小姐肯定就是沈容的母亲苗兰。
再转头看苏轻言,他手拿着茶盏,脸上依旧是风轻云淡,仿佛就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只是过分挺直的背部暴漏了他的内心。
许酒伸过手,抓住他的手,像是要安抚他。
手背上的暖意让苏轻言心底平静下来,反手握住许酒的手,示意他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