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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
    就这么垂眸静了片刻,沈怿支起身,偏头吮上她的嘴唇。
    不敢深吻,也不敢循序渐进,只是轻柔的含住,缓缓地抿着,舔舐,浅尝辄止,不厌其烦。
    体内的热度比之前还要烫,火烧一样。
    真是病得越来越厉害了……
    他这样想。
    第四十六章
    窗外的天还是一片漆黑, 今晚没有月亮, 看不出过没过子时。
    沈怿瞧了书辞好一会儿,见她并未醒来, 于是略略摩挲嘴唇, 轻手轻脚下了床。
    客栈走廊上挂着盏不太亮的灯,他信手把旁边的灯笼提起来,下楼行至后院。
    想不到这家店的老板还是个喜爱养花的人, 院内种着大片大片的草木。
    沈怿只好提着灯在其中翻找, 黑灯瞎火,花木又茂盛, 半天不见那个药囊的踪影。
    这东西要是真丢了,到时候怎么和她交代呢……
    早知道方才就不扔出去了,丢到床底下也好。
    认识书辞的这段日子,他发现自己后悔的事情似乎越来越多了……
    手指拨开枝叶, 背后忽袭来一阵劲风。沈怿微偏过头,又快又准地握住了来者的刀——刀未出鞘,对方借着他这个动作抽出利刃。
    微光在刀身上流转, 映着那人含怒的星眸,正是晏寻。
    沈怿挑起眉, 对他的造访感到些许惊讶, 然而这几丝惊讶很快就被他凌厉的刀势给冲散。下手狠毒,尽是杀招, 那样子真像是要置他于死地一般。
    沈怿冷哼一声,一手背在身后, 只单手拆他招式,刀刃劈来时,侧身一避,掌心直拍在他手腕。
    晏寻本就心浮气躁,此时虽杀意尽显,却失了章法,挨了他这一掌,瞬间胳膊巨震,长刀哐当脱手。
    “你能看的,也就只剩轻功了。”沈怿斜瞥了他一眼,“想杀我?再回去多练两年吧。没上过战场,锦衣卫就是个笑话。”
    晏寻握住手腕,双眸却死死盯着他。
    “看什么?不服气?那要不要再来?”他今天心情颇好,不太想赶尽杀绝。
    晏寻呼吸略急,良久才咬牙道:“亏你还是堂堂王爷,竟对一个姑娘家做出这样卑鄙无耻的事!”
    沈怿倒也不与他计较,淡淡地反驳:“堂堂锦衣卫千户,听人墙角,就不卑鄙,不无耻了?”
    “你!……”
    正要说话,院外忽传来一串脚步,双方同时住了声。
    门口有人举着灯笼狐疑地照着这边,待看清对面之人,随即讶然:“晏大人,王爷?你们怎么在这儿?”
    不欲让她看见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晏寻咬咬牙转过身,几个轻跃,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里。
    “诶——”书辞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不解道,“奇怪,难道是我看错了……那不是晏大人么?”
    一见是她,沈怿思量片刻,很快捂住心口,颦眉一阵猛咳。
    书辞当下一愣,急忙跑过来扶他,“您怎么样,莫非伤口又裂开了?!”
    沈怿轻靠着她,下巴搁在她肩头,低低嗯了一声。
    书辞伸手揽住他的腰,慌里慌张地上下打量,想瞧瞧有没有出血,半晌又奇道:“可您的伤不是在腰上么?怎么心口疼?”
    他闻言面不改色地回答:“是内伤。”
    对武功一窍不通,乍一听内伤,她立时警觉起来:“晏大人把您打伤了?”
    “我这就去请大夫。”说完就要走,沈怿暗自好笑,伸手拉住她。
    “不急,小伤而已,说不定歇一晚便能好。再说你这会儿去,大夫也还没起,何必打扰人家。”
    想来有道理,书辞点头应了,搀住他小心翼翼回到客栈。
    沈怿走得很慢,垂眸时正好能看见她扎着发带的青丝,有淡淡的幽香。
    他问道:“你怎么下来了?”
    “我睡醒见你不在,所以就想来看看。”
    沈怿若有所思地点头,随口问:“我不在……你就这么紧张我?”
    “您是王爷,我当然紧张你了。”
    “这么说,我要不是王爷,你便会不管我的死活了?”
    书辞并未仔细琢磨这话中之意:“怎么会……人命关天,我肯定也还是会紧张的。”她虽然答得理所当然,却也禁不住想起他之前说过的话。
    觉得一定是自己太困的缘故,脑子里居然开始胡思乱想。
    回了屋,书辞执意要坐到桌边去睡,沈怿看到她眼皮都睁不开,想是困到极致,心下也不忍。
    “我还不想睡,床让给你吧。”
    她连连摇头,“这怎么行……我睡床,您坐着,太不合规矩了。”
    沈怿干脆问:“那你说怎么样才合规矩?”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儿,讨论了半天,最后决定打地铺。
    地上寒气重,沈怿把所有的被子都抱来铺上,饶是如此,还是不放心。姑娘家身子弱,她本就生得单薄,睡一晚怕是会着凉。
    “我不要紧的。”书辞侧躺着,正好能与他对视,“我身体特别好,怎么折腾都不容易生病。”
    回想那时她拼命染风寒的样子,沈怿不由得微笑,而后又轻叹了口气。
    灯烛灭了,周遭再度陷入黑暗与寂静。
    遥远的地方传来鸡鸣,大约天很快就要亮了。
    沈怿原本在想心事,不多时,耳畔听到她均匀绵长的呼吸,心头便不自觉一阵柔软。
    他翻过身,借着星辰的清辉,静静地望着她,直到眼皮发酸,再也抬不起来,方才闭目睡去。
    一夜无梦,甚是安稳。
    两人都忙了一整晚,所以这觉睡得又沉又久,醒来时天光大亮,隐隐还能嗅到炊烟的气味,估摸着快近中午了。
    沈怿披好外袍起身,书辞端着铜盆推门进来,她比他早起了一个时辰,眼下已从医馆替他取过了药,连饭食都已准备妥当。
    只可惜清汤寡水,吃得他毫无食欲。
    书辞坐在他对面啃馒头,“我刚才去镇上问了,今早没有什么骑高头大马的人,也没有马车进镇,高大人大概还没找到这儿来。”
    晏寻都摸到客栈了,高远没理由没发现他们。
    沈怿慢慢喝着粥不说话。
    这小子倒是很会来事,故意藏在暗处不打算出现是么……
    “我一会儿得上街一趟,若是高大人来了,您可别忘了让他等等我。”
    “上街?”他端碗的手一停,“你上街作甚么?”
    “我有件东西要买,而且……昨日给您治病的大夫还委托我替他看会儿店。”
    “你还要给他看店?”沈怿皱了皱眉,觉得她俨然是一副要长住下去的模样。
    “这可不是白看的!”书辞放下筷子,从包袱里摸出个小盒子,“王爷您瞧。”
    她兴致勃勃地打开,里面是颗人参。
    沈怿不过扫了一眼,没什么兴趣地继续吃粥。
    “百年的野山参很不容易采到的。”书辞深感他不识货,“正好可以拿回去给我爹补补。”
    “一个人参就把你高兴成这样。”他慢悠悠道,“回头要是送你支天山雪莲,你是不是都肯卖身了?”
    “那也不亏。”书辞合上盖子,细细盘算,“我能值几个钱?肯定没有天山雪莲贵,我先卖身,再卖雪莲,然后用卖雪莲得的钱再把自己赎出来,这么一算还能有笔剩余。”
    听到此处,沈怿忍不住轻笑出声:“你还真会做生意。”
    她也跟着笑了笑:“过日子嘛,自然要精打细算了。”
    沈怿挑了下眉,像是对这句话表示赞同,他喝完了粥,慢条斯理地擦嘴,“等会儿,我随你一同去。”
    这下轮到书辞吃惊:“您要去看店?!”
    “嗯,不可以么?”
    他要做的事,书辞自然拦不住,好在那大夫医术高明,当真是睡一觉起来好了大半,也没见他再说内伤疼痛之类的了。
    这个不大不小的镇子充满着外族风情,许是当地的乌洛侯后裔比较多,穿着打扮都和中原人不太一样。
    沈怿很少陪女人逛街,为数不多的两次几乎都是跟着书辞。
    看着她一个摊子一个摊子的挨着挑拣饰物,心中甚为稀奇,毕竟吝啬如她,不像是肯自己花钱买特产的人……何况,她挑的也不是特产,全都是些荷包,香囊之类。
    “你到底想买什么?”他疑惑出口。
    书辞正伸手拿了个带穗子的荷囊,“我想买个钱袋。”
    沈怿听着眉头一跳,“买来作甚么……你不是有么?”
    “我之前答应了给人家做一个。”她拿在手上翻翻看看,“可惜要回京了,我还没做好,索性就随便买个充数好了。反正他也不知道。”
    沈怿:“……”
    书辞拿了一个问他:“王爷,这个你觉得好看吗?”同为男子,她想或许他能给自己出出主意。
    沈怿望着那个钱袋子,又瞥了眼还在摊前做针线的老妇人,亦不知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终究只无奈道:“你看着办吧……”
    见他这口气像是不喜欢,书辞只好放回去又继续挑。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声锣鼓响,紧接着就是敲敲打打,一段说喜庆不喜庆,说哀凉不哀凉的音乐在镇子里回荡。
    她直起身朝街头望去,只见一群人鼓吹在前,一群人起舞在后,四周的百姓或附和或拍手,场面很是热闹。
    人群中抬有一个宽大的木板,板上端正地放置着一只巴掌大的青铜物件。
    书辞不禁新奇:“是敬山神吗?想不到这里也有这种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