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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其实近来这林月茹日子并不好过,于身体上,近来身子是闹得最为厉害的时候,孕吐之厉害,简直是食之无味,便是强迫自个吃些东西不过片刻又被吐了个干净,不过才两个多月,这林月茹硬生生的瘦了一圈呢。
    于心理上,却也是林月茹长这么大以来,最为艰难困苦之际。这林月茹原本就是个清高气傲之人,又自持才情,诗词歌赋样样精通,才情样貌又方可并存,在加上原本就出自殷实之家,骨子里流露着的自命不凡便是与生俱来的。
    原本就不乐意与人为妾,如此委身于人,被困在这一方宅院中勾心斗角的了此一生。却不料遇到了这沈五爷,她觉得,或许这沈毅堂便注定是她生命中永远逃不开的结,逃也逃不了,避也避不开。
    不愿去想这日到底发生了何事,才使得这原本身处新房中的沈毅堂出现在了自个跟前,也不愿去想往后妻妾同堂自个儿将会处在怎样的境地,更不愿去想宅门深深最终自己会走到哪一步。此刻,她只想安安静静地闭上双眼,用心享受这难得的温馨静谧时光。
    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至少在这一刻,她觉得圆满。
    这揽月筑一片祥和安静,却不知那边凝初阁却是早已一片兵荒马乱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那流言蜚语就如同长了翅膀般飞快的传遍整个沈府,却不知这五房院里早起所发生的事情一早便传到了那世安苑呢。
    在凝初阁里,那苏媚初只趴在床上嘤嘤哭泣,原本满心欢喜的盼着嫁到这元陵沈家来,一路爬山涉水,历经千辛万苦只为与那心上人长相厮守,可是这会儿才发现一切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
    那沈毅堂看她的目光带着满满的鄙夷不屑,深恶痛绝,哪里是新郎瞧见新娘的目光,分明是见着仇人一样,一想到那沈毅堂如此看待她,她只觉得一颗心揪着,生生的痛。
    苏媚初一时生无可恋,只凄然道:“我要回家,我要回扬州去···”
    那一旁劝解的思柳听得心里头突突直跳,直道:“小姐,千万莫要这般胡言乱语,这叫有心之人听到可如何是好啊!”
    又在一旁费尽心思的开解道:“姑爷早起发怒不过是起床气呢,毕竟昨晚喝得那般酩酊大醉,不然怎地衣衫不整的便直径出去了,想来必是还未完全醒酒呢!”
    那苏媚初听了哭声见小了。
    这思柳见机便又奉劝道:“小姐昨夜劳心劳力,衣不解带的侍奉了姑爷整整一夜,若是让姑爷知道了,定会心怀感动的。”
    又道:“等会到了时辰姑爷定会过来带着小姐去给老夫人磕头请安的,这会子小姐哭得满脸花猫似的定会惹人不喜的,今日乃新婚头一日,咱们得开开心心,和和睦睦的,便是那老夫人见了也定是会喜欢小姐的,更别说姑爷呢?”
    那头苏媚初听了,只犹豫问道:“他当真会喜欢么?”
    思柳用力点头道:“定会的,小姐这般伶俐可爱,哪个会不喜。”
    这苏媚初听了,只觉得心中稍稍宽慰,便又觉得那思柳所说的言之有理,这初来沈家,便哭哭啼啼定会引人不喜,待他人闻了去,指不定怎么编排呢?遂连忙爬起来拭泪。
    毕竟她是这五房的正头夫人,往后便是这院里的女主人,母亲说过,得拿出主子的气派好生打理好自个的院子,若是院中一派和睦安宁,便是那院里的爷们也定会高看一眼的。
    想到那沈毅堂,这苏媚初心中可谓是几经复杂,一时间爱慕有之,埋怨有之,不知何时,竟也凭添了几分惧怕在里头。
    这思柳劝了苏媚初梳洗妆扮,便吩咐人取了备好的新衣过来,乃是一身大红色锦缎裙,外罩着一件红色双孔雀开屏绣云小袄,边缘滚着金丝缀,好不华丽喜庆,光彩耀人。又亲自到随行备好的八宝盒子里取出一对金累丝镇宝凤凰金钗,堪堪可配得那身新人红裙。
    这思柳看似据理力争的奉劝着苏媚初,实则心中诸多不安,那个姑爷怎么瞧着都不像是个好相处之人,自家小姐生性纯良,若是那沈毅堂并非良人,这自家小姐往后可怎么办呢?
    思柳趁机外出打探一番,得来的消息令自己生生打颤:原来这姑爷屋里早已纳有一位得宠姨娘,并且还早已有孕在身。除此之外,院子里还有侍奉的通房,这还只是在元陵,在那京城宅子里更是莺莺燕燕一屋子。思柳见所得来的消息竟是这般不尽如人意地,一时满脸愁容,虽早有耳闻那国公爷之五子生性风流,此刻却道当真是眼见为实。这般情多风流,若是这被小姐知道了,可怎生了得?尤其是那位姨娘那里···
    光这般想着,这思柳脑海中早已上演了一番暴风雨将至的戏码。
    这苏媚初端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见自己绸缎云锦加身,金银珠宝在侧,却依旧改变不了自个相貌平平的事实,想到那沈毅堂拥有天人之姿,而自己如此平庸至极,竟一时自惭形秽,生出几许自卑感来。
    又在房中盼望许久,眼看就要到了往那世安苑请安的时辰,仍然未瞧见那沈毅堂的身影。
    这苏媚初一时有些焦急,又有些担忧,生怕那沈毅堂不会出现,待等了又等,眼看时辰到了,预感那沈毅堂不会出现了,终是心焦气躁起来,直把心中最后一丝理智也给丢掉了,苏媚初后知后觉的气得起身道:“好,当真是好极了,新婚之夜将我抛下便算了,此番与那长辈请安也要丢下我,他沈毅堂究竟是把我当做什么呢?”
    这苏媚初原地来回走了几遭,简直是越想越气,竟怒目切齿道:“此番他不来找我,我便去找他好呢!”
    说着便愤然起身往外走去,竟是一副破釜沉舟的模样。
    这思柳大惊,简直不知是该拦还是不拦,这拦么,可眼看与长辈请安的吉时已过了,未免落得不忠不孝的名头。这不拦么,此番任由那苏媚初胡闹下去可不得一发不可收拾呢。
    思柳一时纠结不知如何是好,便见那头苏媚初早已逮了丫鬟命道:“你速前方带路,本夫人亲自前往那斗春院便是!”
    思柳赶紧上前拦住,道:“小姐,那姑爷此刻···此刻并不在那斗春院中···”
    那苏媚初质问道:“那他现在人在何处?”
    原来这思柳早早便派人去前去打探了一番,得知那沈毅堂根本不在自个院里,自打从凝初阁出去后便直接去了那揽月筑,便是到这会子还仍未瞧见出来呢。只是,这叫自个儿如何开的了口呢?
    思柳张了张嘴,却是道“姑爷他···姑爷此刻····”竟是一时不忍道出。
    还是那锦绣现身直接干净利落的道出:“主子爷这会子正在那揽月筑呢!”
    向那苏媚初恭敬请安后,直谏言道:“那林姨娘素来好手段,仗着肚子里怀着爷的骨血便整日拿乔,可好生气派着呢,只千不该万不该在太太入门头一日便如此费尽心思笼络住主子爷,这不是生生让太太没脸么,太太乃一房女主人,是该好好整顿一番,得好好震慑住那种恃宠而骄之人才好啊!”
    这苏媚初被锦绣连番的话语惊得一阵惊骇,这···这沈毅堂屋内何时纳有姨娘呢?并且还有孕在身?为何她从未听说过?她只听闻那沈毅堂周遭纳有通房随身侍奉,这自古男子三妻四妾皆为正常,男子自知人事起身边伴有贴身侍奉的房中丫鬟也是尚可接受之事。只是但凡世家大族尤为讲究,极为严格遵循大俞的婚礼制度,即:婚前不可纳妾,若硬要如此,便会认定乃家族中礼仪教养不严苛,是以举凡簪缨世家极为忌讳的。
    最为重要的便是,这让刚入新门的苏媚初如何自持,这不是被生生打脸了么?
    这苏媚初只一瞬间脸上血色尽无,浑身冰凉,只惊觉此乃天方夜谭,随即勃然大怒,气红了双眼,只怒不可支道:“我定要向他讨问个清楚明白!”
    第40章 将至
    这边苏媚初正气势汹汹地前往那凝初阁欲找沈毅堂讨说法,那边锦绣见她走远了,便悄悄地拐向另一条道上,此处乃是通向那世安苑的近道。
    这苏媚初行色匆匆,后头思柳根本是拦无可拦,无法,只将将跟在后头跑着,便想着如今唯有趁那苏媚初怒不可支之际硬拉上一把了,希望不要惹着什么祸事才好啊,毕竟这沈府可不比苏家。
    苏媚初见这揽月筑虽没有自个的凝初阁宽敞华丽,却也雅致讲究,一看便是花了心思的,这般娇养在此,可不是百般宠爱着么?苏媚初顿时又气又恼,满腔嫉恨。
    一时刚进院子里,便见有两个双生丫鬟拦着疑惑问道:“你乃何人?”
    苏媚初见便是这里的丫鬟也生的如此绝色,一时又是妒忌又是醋意大发,只冷冷质问道:“沈毅堂可是在里头?”
    那双生姐姐寻欢见来者直呼主子爷其名,正预备呵斥,又观这来人穿戴不凡,又见后头气喘吁吁地跟着一众婆子丫鬟,一时脑海中几经猜想,待猜到来人身份,顿时一惊,直堆着笑谄道:“太太,爷这会子正在里头歇着呢···”
    一时待话还未说完,便见那苏媚初伸手把寻欢推到一旁,直径越过了她往里走去了。
    这寻欢被推得一阵踉跄,幸好被一旁的报喜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待两人站稳后,那报喜见苏媚初一副兴师问罪,气急败坏的模样,深感不妙,直道:“不好,这主子爷这会儿正寐着呢,如此冲撞进去,只怕会引得爷心里头不快···”
    其实心里头却是隐隐发觉这新太太是冲着自家姨娘而来的,只一时不敢说出口罢了。
    这寻欢报喜两人跟在后头直急急地唤着:“太太···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