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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节
    “别跟他浪费时间,”涂弢的队友忙安慰他,“咱们先去找线索要紧。”
    涂弢冷冷瞪了燕四少爷一眼,同那人一起大步离了此处。
    待这两人走远,燕四少爷方和燕七程白霓道:“他们也要去找线索,难道线索当真不在这第七馆里?”
    “我想,他们之所以埋伏在这第七馆里,应该是认为其他队的人也会根据线索怀疑到这里,”程白霓忽道,“这便说明,大家得到的线索应该都包含‘七’这个暗意,他们想到了此点,便等在这里守株待兔,而在等待期间想必也已搜过了第七馆,如果连身为主人家、对此处最为熟悉的涂弢都没有找到东西,那么想必我们也不会在此有所收获了,亦即证明,这第七馆,并没有关于宝物的线索。”
    “说得对!”燕四少爷毫不犹疑地赞同道。
    “那么我们可以离开这儿了,以免遭遇其他的队伍。”燕七道。
    三人转头离开,一米九的汉子在旁边呆呆地问:“你们干什么去?已经淘汰了还乱走?”
    三个人也没回头,十分默契地各自抬起一条胳膊用大拇指向着自己的后衣领处指了指。
    “你们——”一米九的汉子彻底(;°Д°)了,目瞪口呆地看着三人施施然地离去。
    “接下来我们是去找康韶汇合还是继续寻找线索呢?”燕四少爷问两位女士的意见。
    “康韶自身难保。”程白霓道。
    “那就找线索!”燕四少爷道,“这地方哪里还跟七有关呢?七妹,你觉得——咦,七妹,你也有‘七’,哈哈!”
    燕七:“……”不要太幼稚。
    “我们现在已知的线索大概是‘回’和‘七’,”燕四少爷理着思路,“又知道回文诗又叫爱情诗,爱七……回七……回、爱、七……”
    燕七偏开目光,望向夜色里对面的那座苍绿的山峰,仿佛能看到那个人倚着树叼着烟,一惯戏谑地挑唇遥遥看着她笑。
    难怪要用胁迫的手段逼着她来。
    为着她设定的游戏,没她参加还有什么意思。
    打着皇上考察年轻人的幌子,召集了当今官圈里最优秀的男男女女,他们所具备的力量、技巧和智慧代表着最直接意义的强大,于是这些强大的未来的佼佼者们就这样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他们的力量和智慧,他们的热情和向往,全都成了他向她调情的工具,他们每一个人的嘴里都会念着“回”心转意,念着重续旧“爱”,念着她在这一世被人挂在嘴边的称呼,燕“七”。
    这行径是如此的恶劣放肆,狂妄乖张!当这些年轻人在将来成为了国之栋梁、民之景仰时,他们永远不会想到在这一年这一月的这一夜,自己对未来的憧憬和努力曾被人如此轻视践踏,自己的认真投入不过是别人的消遣,自己以为的荣誉被人毫无尊重地拿来撩逗一个姑娘!
    不惜劳师动众,甚至连他这一世的亲生父亲、朝廷二品大员兵部尚书都被他拿来当了游戏棋,就为了这么一句可以轻易撕毁的示爱之言。
    难怪连那一世他的手下都这样说:这人的石头心上,都刻着一张魔鬼的笑脸。
    第189章 细作    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三人从第一馆的门中出来,正不知下一步要往何处去,就见对面树林里跑出两个人来,却见是武珽和孔回桥,跑至近前,武珽便问:“怎么就你们三个?其他人呢?”
    燕四少爷把方才的经过说了一遍,也问武珽:“那个穆队长呢?不是和你们一起去找黄鹄音那队了吗?”
    武珽翘唇一笑:“穆队长不小心和黄鹄音同归于尽了。”
    蛋,明明是你趁着穆御把黄鹄音撕了的一刹那背后玩儿阴的把穆御给撕了!孔回桥一脸不耻。
    “那么说,他们队现在只剩下康韶一个人了。”燕四少爷道。
    “前提是康韶能摆脱元昶田深和陈玖他们三人的追击。”武珽笑笑,“据我所知,现在还存活着的队伍,除了我们之外,就只剩下元昶涂三他们全队和康韶一个人了。”
    “哟,看来是到了最后大决战的时候了!”燕四少爷干劲十足地道。
    “是啊,”武珽微笑,“现在我们有两个选择,一是抢先根据线索找到宝物,一是先干掉其他人,到最后就算我们没有找到宝物,也一样是最终的胜利者,所以我想问问几位,你们更希望选哪一个呢?”
    “先找宝物。”燕四少爷道。
    “嗯。”孔回桥附议。
    程白霓也点头。
    武珽就望向燕七:“小七?困了吗?”
    “没有,”燕七从充满斗志的众人脸上收回目光,“我随大家。”
    “那就先找宝物,”武珽道,“第七馆你们找过了吗?”
    燕四少爷就把程白霓的推断说了,武珽便也点头赞同:“如若宝物是在第七馆,也确实有些简单了,我更倾向于是一个能考验人的复杂的地方,我不知几位是否还记得涂大少在介绍游戏规则时所说的话。”
    “说啥了?”燕四少爷问。
    “他说,”武珽眸光闪动,“‘以仙侣二峰为范围,五人一队,进行夺宝游戏’!”
    “仙侣二峰!”程白霓听出了关键点。
    “啊!”燕四少爷一拍手。
    “没错,仙侣二峰。”武珽笑起来,“我们都只顾着在这座峰上打转,却都忽略了对面那座峰,康韶说回文诗又叫爱情诗,而仙侣峰历来又被看做是一男一女一对情侣,那么显然,这座峰的‘爱七(妻)’就应该是对面的那座峰了,更有力的佐证是第一首回文诗《雾窗寒对遥天暮》,你们看看写了这首诗的这张纸。”武珽说着将那纸掏出来再次展开给众人看,“如果把这张纸从中间这么一对折,”武珽说着将纸折起来,“上下两半字字相对,如同在照镜子,岂不是和这仙侣二峰相对相照是异曲同工的道理么?”
    “可不就是这样!”燕四少爷一拍腿。
    “所以我认为,我们下一步就是去对面的峰上看一看。”武珽看着众人,“没异议吧?”
    “没有。”
    于是几人小心地藉着山石树木的掩护往山顶凉亭处去,涂三那队人也不知去了何处,如今整座山头只剩下了这两支完整的队伍,气氛进入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
    一路顺利来至山顶凉亭,那条绳桥在夜色下几乎难以看清,武珽观察了一阵,和几人道:“此桥甚是危险,我看你们三人最好是留在这边,孔队长不知过这桥可有把握?”
    “嗯。”孔回桥哼着应了声。
    “那我们两个过去看看,”武珽就和燕七三人道,“你们三个找个地方避身,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说着便率先飞身纵上了绳桥,孔回桥待他走出一段后才跟着跃上,两个人一前一后地飞快消失在了桥上的黑暗里。
    “我看我们也不用躲,就算元昶他们来了,也只会当我们是被淘汰了的。”燕四少爷笑道,转身进了凉亭,往亭柱上一靠,“不如大大方方的,我正好有些困了。”
    程白霓原地立了立,就也默默地进得亭子,在另一根亭柱旁坐了下来,靠着闭上了眼睛。
    “七妹你也来,”燕四少爷招呼燕七,“靠着我肩睡,我身上比柱子好歹软和些。”
    燕七正准备往亭里迈,忽听得呼呼风声,有人从山石后奔出来,却见竟是康韶,乍一见三人也不由怔了下,转而笑了:“看样子武鸿仪也想到了那线索中的玄机——他已经去那边了?”
    “昂,你甩开那几个人啦?”燕七问,觉得这人还真有本事,三个人追他都没追上。
    “呵呵,我还没有那样的能耐,我只不过是,”康韶一笑,“换了个盟友而已——”
    话音甫落身形已动,张手便向着燕七抓来,燕七却在他动作刚有了幅度时便已向后跳开,转头就向着那绳桥上冲去,顺便冲着亭里的燕四少爷和程白霓道了声“当心”。
    这突然的惊变令燕四少爷和程白霓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下一秒康韶已经冲着燕四少爷过来了——比起上桥追燕七,燕四少爷和程白霓更方便收拾一些。
    燕四少爷来不及躲,将后背紧紧贴在亭柱上,双手绕到后面箍紧柱子,惊声喝问:“你干嘛?!我们的丝巾已经被扯掉了!”
    康韶却已经一记擒拿手将燕四少爷胳膊上的劲道轻松卸去,并从柱子上掰开,另一手飞快地撕掉了燕四少爷真正的丝巾,“叭”地一声后,康韶放开他,温文依旧地笑道:“我早便发现你们领后塞着的丝巾是伪装的了。”
    趁着这个功夫,程白霓已经跑出了凉亭往来时路冲去,康韶却不去追,反而往桥上纵去。燕四少爷担心桥上的燕七,正待也跟着上桥,却听见耳边有人沉声喝了一句:“在这儿待着!”紧接着便有两条人影先后由身边飞掠了过去,瞬间跃上了桥。
    燕四少爷依稀看清两人中的一个似乎是元昶,忙提声叫了一嗓:“护好我七妹安全啊!”
    没听见回应,不过好歹能放下些心来,知道自己上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搞不好还要拖后腿,只得留在崖上,再一回头看,却见正有一人将程白霓领后的丝巾扯去,扯罢也不作停留,亦跟着冲上了那绳桥。
    是涂三那队的人来了,三个人都是,跟着康韶来到了此处,想必也听康韶说过武珽这队人的丝巾都藏在衣里,果断的一个都没放过。
    康韶一厢追向燕七一厢暗觉心惊——从这个小丫头的步态来看,她分明是没有学过内功的,甚至连外练的硬功夫都不曾学过,怎么竟有这样大的胆子敢在如此危险的索桥上飞奔?!甚而还如此的轻盈灵活,能随着风势和桥的晃动幅度快速应变,简直就是如履平地!
    这姑娘是谁?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
    然而燕七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功夫在身的康韶,才刚跑至桥中央就已被追上,燕七感到康韶的手触到了自己的衣领,于是突然一低身,整个身子顿时向着桥外滚落!
    康韶直惊得头皮一乍,弯腰就要去抢救燕七,却见这个小姑娘居然像猴子一般伸手抓住绳桥桥栏,身子在空中一摆一荡,竟就这么荡秋千似地从桥底向着前头一路悠荡了过去!
    康韶几乎都呆愣掉了,如此胆大的小女孩他还是头一回见!他甚至已经不敢再追她了,生怕她一紧张没抓稳就掉下万丈深崖去!
    康韶这么一迟疑的功夫,身后的人已经追到了近前,就觉人影一闪,先到的那个已是飞身过去,探手揪住了下头的那个小肉猴子,一把给她拎了上来,再之后也不松手,直接扛到肩上就顺势往前冲去。
    康韶和后面的两人也不怠慢,一个个流星赶月一般纵贯长桥,转眼就先后冲到了对面的仙侣峰上。
    “长本事了?!”元昶扛着燕七在山石间飞纵。
    “求放下。”燕七被元昶的肩硌得肚子疼。
    “忍着。”元昶却加快了速度,一阵腾挪跳转疾速飞奔,片刻后方落在一处崖壁上,有个约一人宽的石缝,从石缝中钻进去,见竟是处小小的洞穴,这才将燕七从肩上卸下来。
    “我胃已经吐半道上了。”燕七道。
    “我心都吐在桥上了!”元昶瞪她,“就不怕掉下去?!”
    “放心,那活儿我熟。”燕七道。
    元昶瞪了她半晌,最终偏开目光,沉下声道:“你就待在这里,剩下的人都会功夫,遇见了你只有挨宰的份儿。”
    “好。”
    元昶抬步要走,想起什么又停下来:“武珽和孔回桥中的一个必是细作,那两人你都不要再理会。”
    “好。”
    ……还是那么没节操地爱听话。元昶转身飞掠而去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嘴角是翘着的。
    待元昶消失在黑夜的山林间,燕七在这干燥的小山洞里坐了下来,这个地方如此隐秘,应该是不会被人发现了。
    洞外的山间重新陷入寂静,连宿鸟鸣虫都不发一声,燕七闭上眼睛靠在石壁上,山风由洞外萧萧而过,隐隐地夹着几丝似有似无的、悠远迷离的叶笛声响。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我喜欢这歌儿,飞鸟,‘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说的是不是我?”
    “我不希望是,因为那样的话你会消失。”
    “别担心,你看这是什么?”
    “叶子。”
    “我可以用叶子吹出歌儿,如果你找不到我,就竖起耳朵仔细听,我会用叶笛儿吹响这首歌,跟着笛声你就能找到我,如果你担心,那我走到哪里都在身上装着叶子,怎么样?”
    “好。”
    “那么不管我在哪里,只要吹响叶笛儿,你都来找我,怎么样?”
    “好。”
    “一言为定。”
    “拉钩。”
    “不拉,我已经是大人了,这是小孩子的把戏。”
    “你才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