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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
    他将扇骨在手心里敲出了节奏,同时盯着老八笑眯眯说:“八哥轻飘飘一句话就想翻过这页,你倒是问苦主应不应?我也想问问大家伙儿,换做是你们,堂堂八尺男儿被个小娘皮迷奸了,你能放过她?”
    一群好事者看得太入迷,不自觉就嚷嚷起来:
    “放过她可以,只要能迷奸回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没毛病!”
    接下来可以用一呼百应来形容,大老爷们齐刷刷鼓掌叫好。
    说得对!
    就这么放过她还是不是男人?
    胤禩太阳穴上青筋突突的跳,简直要炸开来,他装作啥也没听到,固执的看向胤禟:“这里头难说没有误会,不可轻信一面之词。”
    那行,胤禟示意大家伙儿安静,一条条为大家细数。
    “是她非要来我府上做客,我福晋请了四嫂七嫂十弟妹并康亲王福晋作陪,给足她脸面,她呢?进门之后就说要四处看看,借机把地盘踩熟了,之后在湖上回廊借口说晕水,要去厢房休息,还不让人陪。就是这么巧,她前脚脱身,守在我书房外的俩侍卫齐齐闹肚子,从恭房回来就听见书房里淫词艳调不断,这奴才赶紧寻了本贝勒过去,踹开门就见她坐在人身上起起伏伏。”
    “这也罢,这还不是关键,关键在于爷派人查过了,窗边掉了半截迷香,正巧是她们科尔沁特产,她手帕上还沾着少许粉末,就是一模一样的东西。”
    都惊呆了好吗。
    莫说吃瓜群众,胤誐也没想到他九哥这么能耐,竟然还有铁打的证据。
    这回事,要反转根本不可能,她的行为实在太刻意了,连栽赃陷害都说不通。
    胤禩也满心烦躁,他才意识到插手这事儿根本不明智,他可说是一脚踏进污水里,没想到老九这么能耐,还敢把事情摊开来当众扯掰……
    他说的时候,无辜被糟蹋的亲信都想哭了。
    围观群众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惨!真惨啊!
    想也知道人家真正下手的目标是这位光风霁月仪表堂堂的九贝勒,他分明是做了替身。
    这也不对啊……发现迷错人她竟然没有放弃?错有错着还是把人草了!
    这是真眼瞎?还是真饥渴?
    都说妇人家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她十三如狼十四如虎,真是得天独厚天赋异禀啊,厉害!
    既然已经插了手,那就不能半路退缩,胤禩也没法,只能心一横说:“九弟你要处置宝音格格,总得问问皇祖母得意思。”
    胤禟偏头想了想,反正事情已经闹大了,换个地方也无所谓:“那行,咱们这就进宫去论个明白,任她背后有谁撑腰今儿个都得给本贝勒一个交代。”
    看他终于让步,胤禩赶紧伸手拔了塞在图门宝音嘴里的白面馒头,又从侍卫腰上拔出腰刀切断麻绳,想着做戏做全套,哪怕图门宝音这会儿的样子实在不堪入目,他也该安慰一番。
    然而他刚说了一个字,人已经扑了他一个满怀,图门宝音在胤禩怀里崩溃大哭。
    眼下她对胤禟哪还有半点情谊?
    只有恨!
    恨他狠戾绝情!
    在所有人唾弃她的时候,胤禩就像救世主,将她从窘境之中拉拔出来,从前真是瞎了眼,一颗心所托非人。
    图门宝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注意到胤禩僵硬的表情。
    她发泄够了就想抽胤禟鞭子,伸手摸向腰间,鞭子没了。
    纵使不能动手,她还是飚了一通狠话,让老九等着,让宝珠等着,此仇必报。
    胤禟的回应就是斜眼一瞥。
    我爹是皇帝,你爹谁啊?和你大爷我叫嚣!
    身为皇子,只要不造反,哪怕捅破天至多不过圈禁,前头老大犯了那么大的事也不过是闭门思过……胤禟最不怕闭门思过,他求之不得,这么想,还有什么顾忌?
    你不要脸还要别人给你脸?
    什么玩意儿?
    ……
    本来,胤禩站出来解围这番举动至少算是君子,图门宝音一扑,这下就尴尬了。
    围观群众难免会有猜疑,怎么别人都不管这闲事,就你急急吼吼跳出来?你和她有啥勾连?
    至此,胤禩彻底坑了自己,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
    远远看了一场闹剧的胤礽也松了口气,亏他晚了一步,否则尴尬的就不是老八了。
    一行人从巡捕衙门闹到宫里,他们原说去翊坤宫,贵妃代掌凤印,科尔沁格格的事让她来管没毛病。胤禟正想着额娘应该不会插手,图门宝音抗议了,说贵妃是九贝勒生母,难免偏心,她要去慈宁宫,她要见太后!
    老九老十无所谓,慈宁宫就慈宁宫。
    从他们踏进慈宁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太后就给气晕了,殿内乱作一团,请太医的请太医,还有宫女赶紧往乾清宫去,想通报皇帝。
    康熙听说之后足足有好一会儿没反应,待回过神,他脸黑了个彻底。
    “让老八老九老十滚过来!”
    “至于科尔沁格格,先留在慈宁宫,给朕看好了,别让她吵着太后!”
    ……
    三人一过来,迎面就是一个茶碗,胤禩倒霉,那玩意儿硬生生砸他脑门上,一下磕出血来。
    “给朕跪下!”
    “谁让你们闹到皇额娘跟前?还把她给气晕了!”
    胤禩强忍着晕眩跪下,边上老九老十也跪得很痛快,跪下的同时,胤誐还实诚的回说:“本来是想请贵妃娘娘主持公道,那倒霉格格怕娘娘偏帮九哥,说要让太后给她做主,就是这样。”
    康熙那个气啊,他都想砸砚台了。
    “别人不知道你俩,朕还不知道?”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
    胤禟满脸无辜看向他皇帝爹,胤誐则是瞄了瞄九哥的脸色,总结说:“其实一点儿不复杂,那倒霉格格想迷奸九哥,结果找错了人。”
    胤誐说完就接胤禟一个眼刀,又听他低声呵斥:“胡说八道什么?你闭嘴。”
    康熙在太阳穴上揉了好几下,好悬没跟着晕死过去,他从御座上下来,来回踱步,半晌才苦口婆心说:“你委屈,你委屈不会同朕说?不声不响搞这么大?如今怎么收场?”
    “儿子倒是没多委屈,儿子想着要是不搞这么大,我府上这么些人恐怕都没命活!”说着胤禟仰面直视他爹,“皇阿玛您说呢?分明是她不要脸,还要无辜的人赔命?她不怕厉鬼来找,儿子还怕夜里睡不着!”
    康熙气得叫他滚蛋,看胤禟当真要滚又让他回来。
    “朕看你生来就是讨债的!你就不能消停几日?”
    “就这事,你想怎么着吧?”
    “闹成这样,太后那边顾不顾?科尔沁的脸面给不给?”
    胤禟心说脸面不是人给的,是自个儿挣的,养出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他们才该羞愧,咱们纠结个啥……索性他没真说出来气死皇帝爹。
    胤禟偏头想了想:“皇阿玛如此为难,儿子也很过意不去,回头我给那可怜的奴才塞点银子,这事就算了,不追究。至于那倒霉格格,您要送她回科尔沁也成,要找个接盘的也容易,看八哥就挺喜欢她。”
    第118章 真心
    该怎么形容听到这番话的感觉?
    就像是一道惊雷劈在耳边, 又像迎头被人敲了一闷棍, 胤禩恍恍惚惚好一会儿没回过神, 待回过神只见胤誐抚掌应道:
    “经此一遭,她要是还能弥足深陷吊死在我九哥这颗歪脖子树上,本阿哥敬她是条汉子!我冷眼瞧着她是死了心, 非但死了心, 还萌生出恨意来, 恨不得把九哥扒皮拆骨……反倒是八哥,英雄救美引美人芳心暗许, 搂搂抱抱眉目传情,让八哥把人领回府去,这事笃定了了, 那倒霉格格及时止损, 还得感谢咱全家。”
    他反而将自个儿洗了脑,越说越觉得是那么回事:“皇阿玛要是不信大可去问她本人, 看她愿意跟谁?”
    康熙憋着一口郁气,恨不得一声河东狮吼:堂堂皇子是给她随便挑的!
    索性康熙也知道,同老十较真就只有气死自己一个结果, 他权当没听见, 转而看向老八:“胤禩你来说说。”
    老八看似波澜不惊, 实则悔得肠子都青了,平心而论,今日之事任谁撞见都要拦上一拦,到这会儿他也没觉得自个儿有错, 只是没想到图门宝音是这样的科尔沁格格,再也没有比见义勇为却惨遭碰瓷更悲催的事了。
    要是塞点钱能解决倒还好,偏偏这回撞上的不是能用钱了结的事!
    老十那番话虽然无赖,有一点没说错,图门宝音的确恨上胤禟,仿佛也的确盯上他了……
    胤禩头疼得很,疼得要炸了,皇阿玛让他说,他能说什么?这事从头到尾和他没干系,他是看胤禟宣扬丑闻这才站出去说了几句,怎么这把火就烧他身上来了?
    此时此刻,胤禩还是信任皇阿玛的。
    虽然偏心二十年,对皇子们从来没一碗水端平过,应该也不至于把儿子往火坑里推。
    自红川那会儿,科尔沁格格就没个好名声,眼下已经不仅仅是名声的问题,她连名节都坏了,待字闺中却破了身,破她身的还是老九府上的奴才秧子……不厚道的说一句,一定要娶她才能得到科尔沁的支持,兄弟们能齐刷刷放弃科尔沁,凭什么闹这个笑话?委屈自己捡这个破鞋?
    这是真心话,只是他没老九老十那么厚的脸皮,说不出口。
    思来想去好不容易谁也不得罪的说辞,斟酌着正要开口,却让等厌烦的胤禟抢了话。
    胤禟偏头看了跪在旁边的老八一眼,促狭道:“这有什么可想的?难不成八哥你是真看上那不要脸的东西,只是怕娶回去惹人耻笑?”
    他说完迎面飞来几本奏折,抬头一看皇阿玛已经气炸了肺。
    得,得,不说了。
    闭嘴行吧。
    谁爱接手谁接去,左右赖不上他,他也闹够了。
    康熙没再给老八表达心意的机会,摆手让他们滚,都滚,去慈宁宫跪着,跪到太后醒转过来。
    “谁再刺激太后朕非得扒他一层皮,尤其是你,老九,不许在慈宁宫胡说八道,别忘了太后是哪里人。”
    胤禟恨不得指天发誓:“皇阿玛您还不知道儿臣?儿臣就是想着不能欺君,这才在您跟前说说心里话,到皇祖母那头哪能这么实诚。”
    听他这话,康熙一点儿也不欣慰,只觉得血气翻涌得更厉害了。
    这话明摆着是说他不是故意在踩低图门宝音,对方在他心里就有那么不上台面。
    不仅是倒霉格格,还是不要脸的东西。
    果然,没事就不能召老九进宫来,也不能让他随便吐露真心话,听得多了非得英年早逝。
    ……
    老八老九老十齐刷刷跪去慈宁宫,而他们这些论调也悄然传了出去,是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在宫里有些根基的都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