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悦的目光往下溜去,被秦夜时的枕头挡住了。
“抑制剂!”秦夜时的脖子和耳垂都红了,“还有的,在行李箱里。”
他比方才更激动了,袁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触碰到他皮肤的原因,此时弥漫在空气中的信息素浓烈得让他也燥热了起来。我也需要吃抑制剂了,袁悦心想,连忙弯腰从行李箱中翻找抑制剂的瓶子。
秦夜时看着他的脊背。这是一个极暖的冬天,房间里没有开暖气,他却觉得越来越热,汗不停地往下滚。袁悦上身只穿了一件单衣,手臂活动的时候背部的骨头顶起了衣服,蝴蝶骨和脊骨形状分明。秦夜时捂着自己的鼻子,鼻腔深处痛得让他皱眉。
袁悦自己先吞了两颗,但他不确定此时此刻的秦夜时需要多少,手里倒了一把起身问他:“你吃几颗?”
几颗都可以。秦夜时心想,他太难受了,连开口都觉得困难,干脆直接跨上床,抓住袁悦的手低头就吃。
糖丸圆滚滚,甜滋滋。袁悦身上也沁出了微汗,秦夜时吃了他手里的那些,又闻到他手心还沾着些糖丸表层糖衣微微融化后甜甜的气味,脑袋里浑浑噩噩的,直接伸舌头就舔了上去。
袁悦:“!”
秦夜时舔到了甜昧和汗液的咸涩味道。奇怪——他心想,为什么袁悦的味道这么好,这么让他喜欢,让他受不了。他紧紧抓住袁悦的手腕,方才咽下去的抑制剂似乎只起了片刻的遏制作用,他也只停了片刻,再次伸出舌尖,舔舐着袁悦的手心。
“秦夜时!”袁悦声音发颤了,“你这样……”
这时候就显出两人体格和力量的差异了。秦夜时把袁悦的手掌都弄湿了袁悦还是无法从他手里挣脱。秦夜时得寸进尺,手指滑入他袖口,把他的衣袖推上去,继续沿着手腕细细舔舐。袁悦的手没力气似的搭在他肩上,碰了碰他的耳垂。
秦夜时已经完全勃起,性器胀得发疼。只有袁悦身上的气味,从每一个毛孔里沁出来的信息素气息能令他略略缓解这种难耐的胀痛。这是袁悦的信息素,是他那只毛丝鼠,是他自己……甜蜜的,令人着迷的,无法松脱的,最诱人的气味。秦夜时沉迷地缠绞着袁悦的手指,他的手指卡在袁悦的指缝里,两个人的信息素疯狂地纠缠在一起,根本无法分开。
袁悦被按倒在床上的时候,两个人心里都是同一个念头:刚刚吃的抑制剂浪费了。
酒店的床头柜里该有的东西都有,秦夜时匆匆拉开抽屉取出要用的东西,在撕开包装袋子的时候他迟疑了。
他在想,袁悦是否也愿意。
性反应是纯粹的生理反应,和自己是否中意对方没有多大关系。秦夜时磕磕巴巴地动作,试图在脑子里理顺自己和袁悦的关系,但袁悦已经被他的慢吞吞弄得烦躁起来,直接把他拉下来就吻了上去。
秦夜时没抓稳套子的包装,他完全沉浸在袁悦的这个吻里,心脏剧跳,神经颤抖,所有的意识都放在两人缠斗的唇舌和亲密摩挲的下体上了。
他伸手去揉搓袁悦的下身,袁悦在不得脱离的吻里嘶哑地喘气,射了出来。
没有润滑,没有套子,秦夜时全忘记了这些事情,他粗暴地把手指伸进袁悦的身体,把袁悦皱眉发出的抗议都吞入自己喉咙之中。
手指被温暖柔软的部位亲昵地缠裹着,秦夜时只觉得自己下一刻可能就要爆炸了——从里到外,从骨头都皮肤,从灵魂到躯体,他就要被这种过分剧烈的兴奋弄疯了。
“太紧了……”他低声说。
袁悦的眼睛眨了眨,秦夜时忍不住低头去吻他的眉毛和眼角。
“温柔一点儿,我会疼。”袁悦低声问,“第一次吗?”
“不是。”秦夜时立刻否认。
袁悦笑了一声,没有戳破他羞涩的谎言,只温柔地抚弄看他的头发,指腹缓缓地从他的头皮和发根擦过。
“那也得慢一些。”他啄吻着秦夜时的鼻尖,“别弄疼我。”
秦夜时的心像是被他一口咬住了,牙齿摩擦着脏器,让他心里像是煮沸了一锅甜腻到极点的糖水,但那沸腾液体的温度又让他产生了不太明显的痛感。
他乖乖按着袁悦的指导去做,不想让他疼,只想让他高兴。
两人光裸的皮肤毫无隔阂地紧贴在一起,秦夜时低喘着,亲吻袁悦的背脊。他刚刚看到的那个瘦削的、骨头痕迹清晰的背脊,光洁得如同从未有人触碰过。他抓住袁悦的腰,在不断重复的顶撞、深入之中,察觉到身下人轻微的颤抖。
袁悦咬着枕头,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在了口里。秦夜时只能从他勃起的性器和硬挺的乳头上得知这个人也是兴奋的。他压在袁悦背上,强行把他抓住的枕头扯走。袁悦惊喘了一声,受不了似的抓住秦夜时的手臂。秦夜时看到他的眼圈红了,像是有泪水一样,在床头灯的光线里发亮。
“疼吗?”他担心了,生怕自己做错,连忙停了动作紧张地问。
袁悦没说话,只伸手推了推他的屁股。
秦夜时不理解这个意思,他觉得自己是被房间中过分热烈的信息素弄得有些不清醒了,忙伸手去帮袁悦搓弄他的性器:“哪里疼?你说,我注意。”
“别问……”袁悦低下头,额头抵在床上,脖子上的脊骨顶起皮肤,突兀地显出来,“别问……别停……”
秦夜时便懂了。他只觉得袁悦突然变得异常可爱,异常有趣,让他心里头忽地就软下来一块。
“好,不停。”他咬着袁悦的耳朵,在他低哑的呻吟里乖顺地动起来。
……
应长河风尘仆仆地赶到两人下榻的酒店,先在大厅里碰到了西九文管局的负责人。两人交流了片刻,应长河严肃地对香港地区警察的办案效率提出了表扬,对方也对认真地承诺之后一定会解决好葬玉的事情,不会让他们在这里留下遗憾。
应长河想要的就是这个承诺,现在负责人亲自跟他应承,他特别欣慰地笑了。
他和负责人交接了手续之后就要立刻带着两位麻烦人物赶飞机。袁悦和秦夜时坐在沙发上打瞌睡,两个人都一副没睡够的样子。
“走走走,上机再睡。还有一个半小时就起飞了。”应长河看着手表催促,“秦夜时,你不用帮袁悦提这么多东西,让他自己提!说多少次了你得锻炼身体!你看看你的黑眼圈!”
袁悦打着呵欠,从秦夜时手里接过自己的行李箱,敷衍地点点头挥挥手,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
三人一路狂赶,袁悦连连抗议:“为什么要买这么急的机票?下午不是还有一趟吗?不然晚上也可以啊。我们好不容易来一趟香港,总得吃吃饭逛逛街吧。”
“这一趟机票最便宜。”应长河说,“我来接你们这趟交通费本馆是不报销的,只能我们单位自己出。这都是钱!”
“都是我们的钱。”袁悦说,“就是小金库,我知道。”
应长河顿了顿,转头跟秦夜时说:“小秦,你们危机办的人不能随便出来旅游。你是第一次来吧?”
袁悦又开始打呵欠。秦夜时看看他,又看看应长河:“嗯。”
“那你去免税店买些东西吧。”应长河怜悯地看着他,“工资再多也没用啊,不能出去玩儿。”
“我都网购。”秦夜时认真地说,“网购也很方便的,虽然对你们这些4050的人来说是难了一点,不过我可以教你傻瓜式操作方法。反正你银行卡里钱也不多,就算出了什么事也……”
袁悦推了他一把:“话怎么那么多,快去买吧。”
秦夜时立刻就停了口,乖乖往免税店走去。
他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于是给秦双双买了化妆品,顺手给章晓买了些零食,还买了一个小小的海豚模型,是给高穹的。还在犹豫给袁悦买什么时,已经到了登机时间,他只好匆匆付款离开。
“没给你买。”他跟袁悦说,“对不起。”
昨晚太累,袁悦困极了,打着呵欠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
上了飞机之后两人发现,应长河坐的是头等舱,他俩则是经济舱。
“经费,经费!”应长河说,“不可能大家都坐头等舱嘛。”
袁悦和秦夜时没搭理他,找到自己的位置就坐下了。袁悦皱着眉头,拿出眼罩,一副要立刻开始睡眠的架势。
秦夜时看了看周围,小心握住了袁悦的手。他脸上带着隐秘的雀跃和欢喜,手心细细地摩挲着袁悦的指尖。
“怎么了?”袁悦揭起眼罩问他。
秦夜时其实没有任何话想说,就只是想攥着袁悦的手而已。今天袁悦一直神情疲倦,两人并没有太多的交谈,被这样一问,他立刻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先随意找个话题开口:“我们的事情要跟应主任说吗?”
袁悦奇道:“什么事情?”
秦夜时吃了一惊,脸有点儿红,贴着他耳朵低低地说:“就、就昨晚的事情。”
袁悦也吃了一惊,紧张地问:“不是吧?这种事也要跟应主任报告?这是新的制度吗?我不知道啊。”
“我们在一起,不需要跟他讲吗?”秦夜时一边整理思路一边小声地讲话,“如果跟他说了,以后我们两个就可以编成一组,就像周沙和原一苇那样,出任务时就不会被拆开了。”
袁悦没出声。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摘下眼罩,皱着眉头思忖。
乘客陆续登机,纷纷经过走道,声音嘈杂。袁悦坐在窗边,转头看着秦夜时,外头的光线照进舷窗,照亮了秦夜时年轻脸庞上的喜悦和努力掩饰着的激动。
“秦夜时,嗯……就是昨晚上,我们那个啊,是一种互相帮助。”袁悦的声音很细,“你有需要,我也有需要,你是哨兵,我是向导,我们都需要冷静下来。所以我们两个,互相帮助,懂了吗?”
他做了一个手势,指指自己又指指秦夜时。
“不是在一起,跟周沙原一苇他们不一样。”他说,“这是一次普通的突发性的事件。”
喜悦和激动从秦夜时脸上消失了。临近的飞机滑行进入跑道,光线被片刻遮盖,秦夜时的眼神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你常常会……帮别人处理这种,突发事件吗?”他结结巴巴地开口。
袁悦咬咬唇。他现在有些后悔。
“没有过。这是第一次。”袁悦试图跟他讲道理,“我的工作性质决定了我几乎碰不到任何的突发性战斗事件,也很少会遭遇林小乐这样的人。我平时跟哨兵行动,不是用陈氏仪出外勤,就是到别的地方出差,都是很简单的任务,搭档会遭遇‘海啸’的情况也非常罕见……”
“所以这次是特殊的,它不是什么普通事件。”秦夜时打断了袁悦的话。
“争论这个……没有意义。”袁悦知道秦夜时已经明白了他的话,“性反应真的只是一种生理反应,它的产生和情感没有任何决定性的关系。”
秦夜时想到了高穹和章晓,他想反驳,他想说“有的”,你看我们身边就有例子。但袁悦是对的,争论这个没有任何意义,袁悦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
“你会找到你喜欢的人。昨晚的事情是这次工作的收尾,是我在为你清扫‘海啸’的剩余影响。”袁悦低声说着,见秦夜时没反应,心头忽地一动,“秦夜时,你……你喜欢我?”
空乘人员开始演示安全带和逃生措施的使用方法,后面几排有人剧烈咳嗽,前面几排有孩子哇哇大哭。在这些声音之中他听到秦夜时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不喜欢。”秦夜时说,“也不讨厌。”
讲完之后,秦夜时也掏出了自己的眼罩戴上。
他决定暂时拒绝任何和袁悦的交流。昨天还沸腾的那锅糖水不再冒泡泡了,它冷了,苦了,秦夜时恨不能把它一锅直接端走倒出去。心跳因为愤怒和难过而加快,他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回忆着袁悦和自己那些亲昵的低喃,攥紧了双手。他和袁悦确实没有说过任何类似于表白心迹的话,因为并无任何可以剖白的心迹。这是一次突发的、不会有任何延续的事件,他应该冷静,应该更加成熟,像每一个擅长处理这类问题的成年人一样,仍旧坦然对话,自如交往。
秦夜时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在黑暗中,他双膝突然一暖,有布料覆盖了上来:是袁悦把自己的外套铺到他身上。
秦夜时:“……”
我说错了。他心想,我讨厌你,讨厌极了。
危机办的人已经在机场等候了。三人离开机场之后立刻前往危机办,袁悦身上带着他从林小乐那里捡来的药丸子还有警铃协会的情报。
应长河觉得奇怪,推了推秦夜时:“怎么不说话?都回家了还不高兴?”
“没有不高兴。”秦夜时想了想,为了增加自己这句话的可信度又补充道,“要见到我姐了,不太开心。”
应长河表示非常理解。
袁悦开着车,紧跟在危机办的车子后面。应长河本来让秦夜时坐副驾驶的,但秦夜时不肯。袁悦看看后视镜,决定找个话题引开秦夜时的注意力,于是问应长河:“主任,章晓到底出了什么事?”
第55章 《补彩》(1)
《补彩》书成于明朝万历年间, 具体年月不可考。这回不可能随便穿着衬衫裤子出发, 为顺利完成这个外勤任务,高穹和章晓向应长河提出了乔装打扮的要求。
章晓能打破欧得利斯壁垒, 这是一件还说不清是好或坏的事情。但应长河现在觉得还是以前无法打破壁垒比较好, 至少没那么麻烦, 也没有被识破的危机。
“拿衣服不需要经费吗?本馆能提供的衣服都是手工复原的,贵得吓人。”他说, “干脆让高穹和袁悦跑外勤吧, 章晓就别去了。”
高穹:“我不跟袁悦,我就跟章晓。不是章晓我就罢工了。”
应长河无可奈何, 只好把要求提上去。本馆很重视《补彩》, 很快送来了两套衣服。
明朝万历年间是张居正大力推行革新的时期, 经济蓬勃发展,他们要去的又是富庶繁华的地方,衣服的样式与色彩都和明朝初年大不一样。章晓给高穹解释万历中兴的意思,高穹则迷恋地摸着手中直缀的布料, 十分怀疑:“我们是假扮什么人?普通人, 还是当官的?”